45、始族
长目此行的收获不仅让方问怀疑起人生, 而且也让曜日怀疑起了世界。
他仔细打量长目带回来的五个女人，她们身上的兽皮破破烂烂的，脚上包裹着的兽皮磨损极其严重, 看起来走了不少的路，虽然个个都面色蜡黄、身形瘦弱, 但年纪确确实实都正值婚育期, 不可能是被送老的人。
曜日抬头看向长目：“怎么回事？”
长目简略道：“回来的时候捡的。”
这下连方问都震惊了, 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可以随地捡女人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 因为女性远比男性要珍贵很多，有不少部落开战就是为了争夺彼此的女性资源……毕竟，决定部落人口数量的其实是女性而非男性。
更何况，女性还要面临分娩带来威胁，鉴于这里连个套套都没有，所以原始时期女性的死亡率比男性还要高，方问甚至还观察到部落里有兄妻弟承或者共用妻子的现象……
前来凑热闹的步远戏谑地推了推长目：“说实话, 真不是寂寞了，所以抢了小部落的女人？”
长目拍开步远的手, 用自己大得诡异的眼睛看着曜日重复道：“首领, 真的是捡来的。”
“我相信你的话，以及这次出行辛苦了, ”曜日朝长目点头, 随后，转头看向方问，“这些女人要怎么办？”
方问一愣：“问我吗？”
曜日笑了笑：“你是祭司，当然问你。”
方问侧过头沉思片刻, 好吧，户籍流动归祭司还是首领管理是个问题，不过既然曜日这样问了，那他也就不推辞了。
而且他也挺担心这几个昏迷女人的安全状况的。
方问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女性的情况，呼吸均匀，无明显外伤，就是嘴唇发紫、手指冰凉僵硬，估计是被冻的，当然也可能是被饿了。
方问指挥着人手：“把她们抬到火窑那边去。”
处理这种情况，决不能尝试用手去搓，最好的方式是放到温暖处
等人自己醒来，如果等不及了，也可以试着用温水泡。
而后，方问贡献出了自己的小米粥，经过稀释后分别灌进了这个女人的嘴里，万幸，她们似乎还保留着一点意识，不用强喂，她们自己能够主动吞咽。
这让方问放下了一口气，这样一看，救活的概率就很大了。
这五个女人的到来也引起了狩族部落的极大关注，原本围在火窑旁的大多为老人孩子，而现在，则是挤来了不少还未有配偶的部落青年，甚至还包括了不少丧偶的男人。
行吧，这么一看，接纳也就不成问题了，当然，前提是她们愿意留在部落里的话。
方问环视一圈，发现可以算作是‘单身贵族’的步远竟然也参与了其中，不过仔细一想也不算意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虽然在方问眼里，这个时代的女性都不能算‘窈窕淑女’就对了，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方问忽然想起，说来曜日好像也是单身来着，只是好像没看见过曜日亲近女色？而且好像也没见到过有女色也不亲近他……以曜日的身份，不应该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方问正想着曜日呢，曜日就来了。
“我刚刚和长目确认了一下地图，”顶着方问诡异的视线，曜日不由得顿了顿，“怎么了？”
方问讪讪一笑：“没事，你继续。”
曜日奇怪地看了方问一眼，继续道：“长目是在东偏北的山区发现了这些女人。”
抛开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方问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然后他立马就抓住了关键词，随即皱起眉，拉着曜日离开人群，低声问：“东边？焰族部落？”
曜日摇头道：“有可能，但不好说。”
焰族部落的地理位置要偏南一点，而且人家夏天还有底气跟他叫板，不至于过了一个秋天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方问觉得也是，只是这样一说，线索就断了，不免令人感到头大。
方问搓了搓冰凉的手：“也不知道焰族部落有没有遇到这种
情况，感觉有些不安啊。”
注意到方问已经在怕冷了，曜日便把方问带回火窑旁，“没事，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主动派人去探查情况。”
方问点点头，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叹息道：“当然，如果她们早点醒来就好了……另外，这几天部落好做好警戒了。”
曜日沉声道：“放心，已经在安排人手了。”
……………………
或许是因为远古人类体质强悍，也有可能是因为方问处理的方式妥当科学，总之，被长目捡回来的女人们到了晚上就苏醒过来了，然后被领到了首领房进行盘问。
根据她们的说法，她们并非来自焰族部落，而是来自始族……一个母系部落！
坐在她们面前的方问瞬间就睁大了眼睛，天哪，一个原始的母系部落，这放后世是多么珍惜的研究样本啊！
哦，对了，这里不是现代，嗯……那没事了。
一旁的曜日倒是一副习空见惯的样子，他询问道：“你们的部落是被其他部落攻打了吗？然后你们逃了出来？”
这是曜日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带头的女人给予了否定，她坚定道：“并不是，我们的部落并没被毁灭。”
曜日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所以，是你们的部落被打败了，于是你们开始了迁徙。”
方问默默捂住了脸，曜日，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
不过，这个时代本来也没什么外交艺术，所以对于曜日这种在雷区疯狂蹦迪的话，女人并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神情，只是看着曜日的眼神更加戒备了一点。
终于，方问看不下去了，决定亲自出马，方问摆出笑脸道：“咳，既然你们正在迁徙，不知道你们……”
然而，方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了，女人好奇道：“你是谁？”
方问耐心解释：“我是祭司。”
曜日点头确认：“他是祭司。”
“这么小？”带头女人看起来有些震惊，上上下下打量
了一遍方问后，她感慨道，“你是我见过最小的祭司。”
方问被噎住了，还是那句话，你们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虽然他清楚对方说的是他的年龄，但方问作为一个男的，真的还是很介意被说小的！
总而言之，撇开一系列问题，方问最后还是成功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我想问，你们愿意加入狩族部落吗？我们会给你们提供食物和安全。”
……………………
方问跟曜日商论过，以后狩族部落在吞并其他小部落时，武力征服将不再是第一选择。
要求狩族部落完全依靠自身发展那是根本不切实际的，这一点方问明白，于是方问提出了融合这一方案。
当然，这并不代表狩族部落放弃了武力手段，融合自然也包括了武力融合，事实上，按照这个生存法则的残酷性，武力融合肯定还是主要手段。
方问就是希望，如果可以，少造成一点死亡而已，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方问的道德感作祟——原谅方问吧，主动发起战争还是太过为难他了。
而眼下，始族部落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方面是她们自己需要庇护；另一方面，狩族部落也乐于接纳她们。
不过，从母系部落转变为父系部落她们很有可能会接受不了，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很抱歉，到时候，方问肯定是阻拦不了部落里的其他人采取强硬手段的。
想想吧，一个元气大伤的，因长途跋涉而精疲力尽的母系部落，对于狩族部落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
方问能想到的，对面的女人当然也能想到，她沉默片刻，开口道：“这件事情只有首领才能做决定。”
方问眨眨眼，体贴道：“我们可以护送你们的一个代表去找你们的首领。”
方问此举，就相当于扣压人质，加正大光明追踪她们大部落的位置了。
对面的女人皱起眉，她本以为这个祭司年龄小，还天真地想要和平谈判，肯定很好糊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正欲说些什么，就这时，步远
走了进来朝曜日低声道：“首领，墙外有狼。”
步远的声音很轻，不过因为房子里的空间太小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步远说的内容。
这就打脸了，方问刚刚还说能给始族部落提供安全呢……
方问痛定思痛，下次得让步远记着，应该把曜日叫出去再跟首领报告情况。
方问清理清嗓子，略有些尴尬：“估计是冬天狼群饿了，放心，狼是进不来的。”
不过狼群莫名其妙来到人类的聚居地，这行为非常不合常理，很可疑。
曜日站起身：“我去看看，你们慢慢聊。”
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我们可以也去看看吗？”
这是不放心，要亲眼确认狩族部落的安全性吗……
方问朝曜日看了一眼，见曜日颔首，方问便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可以。”
于是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城墙边。
不得不说，狩族部落不愧为大部落，堆的土城墙大约有三四米高，正常野兽根本跳不进来，看着就特别安心。
而且狩族部落还修建了原始的哨台，也就是凭借这个，方问看清了墙外的情况。
还真有两三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城墙，看起来应该就是狼，不过……狼群的数量这么少的吗？就这，还敢觊觎人类？
方问只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同行而来的女人很快给出了答案。
“是和我们一起迁徙的犬族部落，”女人解释道，“他们来找我们了。”
方问瞅瞅女人，再瞅瞅底下的绿眼睛，深深觉得，这次狩族部落还真捡到宝了。
回去就给长目加鸡腿！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并没有鸡腿给长目吃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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