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喝酒吃肉
二婶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价值七分钱的大生产香烟，然后死活都要塞给曹卫民。
曹卫民自然得往外推一下了，国人嘛！人情关系都是这样儿！哪有别人给你东西，你就拿着得，怎么得也要装模作样得客气两下是不是……
“二婶，你这也太客气了，咱都是乡里乡亲的，一点小忙而已，这真不用，你把烟拿回去给二伯抽吧！”
“嗐！大民，婶知道你们车把式的规矩，再说了，就是因为大家都是乡亲，所以这烟你必须拿着，婶怎么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不是！拿着，拿着……”
装作实在不好意思的模样，曹卫民才微微一松，烟就被二婶给塞进手里。
“那，我就谢谢二婶您呢！您放心，到时候我明儿多带两床棉被过去，保管不会冻着小翠姐跟您的大胖外孙！”
“哎呦喂！大民你这么说，那婶可就放心了，行了！这天也不早了，婶就先回去了……”
二婶起身，曹卫民也跟着站了起来，“二婶我送送您！”
“不用，不用！外头冷，大民你就在屋里烤火吧！婶不用你送，自己又不是不能走！”二婶冲着曹卫民摆了一下手，然后才转身离开。
“行！那二婶您慢走啊！”曹卫民在后面又客气了一句，然后看着二婶离开，才颠了一下手里的香烟，嘴里嘿了一声儿。
说实话，曹卫民对这七分钱一包的大生产香烟是真瞧不上眼，不仅没烟嘴，抽完一根就满嘴的烟丝沫子外，而且这烟吸起来还特别得燎嘴呛嗓子。
随手将烟丢进了老驴倌平时装烟丝用的小簸箕里，然后曹卫民就坐在煤炉旁，潇洒的从口袋摸出一个木质的烟斗，往里装上一点空间产的极品烟丝，砸实后就用火钳夹起一块燃着火的木炭，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
“呼……”喷一口长长的烟雾后，被尼古丁刺激的浑身都舒坦了起来，真男人谁踏马抽大生产啊！要抽就得抽华子……
不时的往煤炉里添一点木柴，时间飞快流逝，外头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天就暗了下来。
在三雷子家跟人侃大山的老驴倌掐着饭点，正好赶在二墩将溜肥肠和炒肝尖端上桌的时候回到了牲口场。
“老驴叔回来了啊！正好，今儿我到公社的时候，得了点猪下水，咱爷仨好好的喝一盅！”
老驴倌也不客气，他大马金刀的往桌子上一坐，就招呼二墩去自己平时休息的厢房里把酒拿来。
“哎呦！二墩你个憨货，谁让你倒酒倒这么满的，老头子我可就这点存货了……”
二墩呢！反正被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也不在乎多一次少一次的，顶着老驴倌的骂声，一下倒了满满三大碗的白酒，可把老驴倌给心疼的不得了！
呵呵，一旁的曹卫民看着二墩那透着狡黠笑容的憨样儿，顿时直乐呵……这二货，谁要是真把他当傻子看，那才是大傻子一个呢！
有酒有肉，虽说这酒不是啥好酒，就是普通村民自家酿的地瓜烧，肉呢也就是一盘猪大肠和炒肝尖，但能在58年大饥荒的时候吃这些，也算是非常幸福了。
“老驴叔，您就甭骂了二墩，他就是个憨包，您跟他计较干嘛？来，我敬您一口！”
端起酒碗，跟老驴倌和二墩一人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碗里略微浑浊的酒水，曹卫民就感觉好似一口火焰，从喉咙一下烧到了胃里，酒劲上涌，浑身就瞬间燥热了起来。
“呼！过瘾……”吐出一口酒气，曹卫民他伸筷子夹了一口肥肠，那饱满的汁水在味蕾上绽放，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吃肉的满足感。
一碗酒再怎么省，也就那么几口的功夫就光了，老驴倌看着喝不过瘾的曹卫民，还是把他最后珍藏的地瓜烧也贡献了出来。
“喝吧，喝吧……赶紧喝光了拉倒，也省的老头子我天天惦记着这点酒……”
“哈哈，老驴叔，这地瓜烧又不是啥宝贝，您就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给您从城里搞两瓶瓶装酒喝……什么大曲，西凤，茅台，汾酒！以后您想喝，小五我都给你买！”
老驴倌虽说跟曹卫民相处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但咋说呢……就这两个月的工夫，曹卫民已经成了他心底最重要的家人了。
“臭小子尽吹牛吧，还瓶装酒？那是咱农村人也配喝的？你小子以后能给叔搞点地瓜烧来，叔就心满意足了！”
“嗝……”打了一个酒嗝，曹卫民满脸的不在乎，“叔，我还真不是跟您吹，这瓶装酒我一时半会的搞不到，但地瓜烧是吧？我过两天就能给您搞一坛子过来，以后啊，您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老驴倌纯当曹卫民搁这吹牛批呢，也没往心里去，等酒喝完后，他们仨一人端着一碗浓稠的棒子面粥，三口一个大窝头，飞快的将饭给炫了个精光，就连盛菜盘子里的汤汁，都拿窝头给蘸光了，盘子光亮的就跟被狗舔过了一样儿。
“叔，今晚我就不陪您唠嗑了，我得赶紧睡一觉，明儿我还有一趟早活，要去庞各庄接二婶家的小翠姐！”
“小翠儿？那女娃不是已经嫁人了嘛？怎么挑这个天寒地冻的点回来？”
“嗐！刚出月子，要回来躲岁窝呢！”
“躲岁窝？那你可得早点去，别晚了让她婆家人说咱村的闲话！”
“知道了，叔！那我回屋睡觉了啊！……二墩明早儿你提前给小枣红马喂点饲料，让它吃饱了，好跑的快一点儿！”
“嗯呐！五哥放心，明儿我天不亮就给它喂食，绝对不会耽搁你的事儿！”
“嗯！”曹卫民点点头，然后就回屋倒床上，没一大会儿的功夫，就呼声响了起来。
一夜无梦，等睡正香的曹卫民被二墩给叫醒后，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五哥，老叔叫我来喊你起床，这早饭已经做好了，让你吃点热乎的在赶车！”
“知道了，二墩！”曹卫民伸了一懒腰，揉了揉惺忪朦胧的双眼，“你先出去吧，我现在就起了……”
等二墩走了之后，曹卫民才一咬牙，强行突破了温暖的被子封印，然后穿上赶车时的厚重棉衣棉裤，把自己给裹成了狗熊似的全副武装，才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