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结局
〖第二个〗
“嘿，嘿！”
“我说，娃儿们，振作起来吧！这个知识就和内裤一样，虽说看不见，却非常重要！”
夏国西南省，初夏蝉鸣聒噪。省北棉兴初中某教室正上着早自习，身材高大、精壮、短发的中年男子神情慵懒地坐在台上大声吆喝着，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挥舞着空气，像是驱赶苍蝇。要是再胖一点，就真是像那菜市场上守着猪肉摊子的屠夫了。
“那老师是在教我们如何穿裤衩吗？”这群初二的学生里总有刺头的孩子嬉嬉笑笑，不怕讲台上的中年男人。
“没错啦，老师就是要你们好好练习穿着裤衩走路，不能让老师失望啊！”他又开始挥手示意，逗笑了一群学生。
刚开过玩笑，男人突然站起身来双手背负，神情变得严肃，不怒自威，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
“我有点事，之后的体育课，如果我没来……”，男子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思索了一会：“那就让数学老师发套卷子给你们做。”
说完转身走出教室，教室里只剩下孩子们叽叽喳喳地低声抱怨。
这个男人名申屠，这学期刚来这里任教，并成功成为了他们的体育老师兼班主任。他有时显得懒散，有时面色凶悍，常常行事惊人，动辄请假逃课，但就算这样也没被开除。
学生私底下给他取了一堆外号：屠夫，特种逃兵，懒散的铁面王……总之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外号。不过因为他对学生特别好，所以学生也很喜欢他，这也使得申屠成了全校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
……
十分钟之前。
辛希蓝，介于南极洲和赤道之间，是蓝星大洋洲最美丽的国家之一，不大的国土上拥有14个国家公园、3座海洋公园、数百座自然保护区和生态区。
其东海岸某无人地带。
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向海面，激起层层浪花。远处的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初升的阳光从云朵间洒落而下，将海面映照得如同一块巨大的宝石一般瑰丽迷人。蔚蓝的海水与橘红的天空相互映衬，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哇，真漂亮！”花小红站在一处没有植被覆盖的沙滩上四处眺望着，忍不住赞叹道。
一旁，特联局二队队长江汉成看了看手腕处电子屏幕上显示的卫星地图，抬头看向海面，眉头微皱，“别乱跑，来了！”。
花小红闻言顺着队长的目光望去，海面上一艘豪华游艇正快速朝这边驶来，船头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戴着墨镜。
两人警惕起来，右手下意识放在了腰间佩枪处。谁又能想到，这对情侣打扮的年轻人会是夏国军方挑选出的特联局队员。
游艇靠近后西装男子放下充气艇划到岸上，面带笑容高举着双手靠近，是一位西洋人。
“嘿，伙计们别紧张！”
“你们想上潜行号转转吗？”
江汉成仍然打量着这位说着流畅夏国语的西洋人。
“当然，东面的景色最好。”
双方眼神对视，眉头一挑：是你（们）没错了！
西洋人热情地走上前伸出手，“你们好，我叫杰克，特联局四队队长，日落国人。”
“江汉成，二队队长，这是队员花小红，夏国人。”
“潜行者”是对海岸以东查姆群岛的代称，那里是特联局的总部，江汉成的回答也是在对暗号，确认了对方身份的三人一同上了游艇，向着东边驶去。
“杰克大哥，我怎么记得三年前没见过你？”花小红记忆力超群，脑海中翻出了三年前在首次特联局会议上所有人的肖像，发现并无杰克。
“他当时有任务，没来”，江汉成简单解释之后转移了问题：“杰克，你知道这次召开会议是什么事吗？”
杰克摇了摇头，“到了就知道了”。
这次的紧急会议让江汉成莫名觉得心里没底。五年前，他们二队的几个人接到国家安全部门的委托和任命，来到了这片海域的查姆岛。
各国集中力量，在他们来之前两个月打造了一个特别联合情报局基地。从那时的第一次会议起，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在干扰着他们。
花小红看似在看海和天空，但眼神不经意间就会朝江汉成这边瞟，她看得出来队长在担忧，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无法理解队长的担忧。
她能被选进这个队伍是凭借她那骇人的超级记忆力，入伍前才刚本科毕业，入伍后也只受过一年军事训练。不像队长是一位职业军人，出自顶尖的侦察兵部队，对危机有着敏锐的感知力。
花小红是很乐观的——这水还是这么冰凉凉的爽，这天还是这么蓝悠悠的靓，世界辣么美好，开完这个会回去还可以继续嘲笑记性差得要死的双胞胎姐姐花小蓝。队长真是整天忧这儿忧那儿的无聊的人。
游艇在水面快速移动，船尾翻腾出水面的水花，很快就会落回海面，形成了游艇的尾迹，白色尾迹又在水中快速消失。如一个个轰轰烈烈的文明，竭尽全力奔向浩瀚宇宙，最终又被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回起点，留不下任何痕迹。
查姆群岛俯瞰如同一只袜子，其面积和一座夏国大城市的面积相当。主岛中央山脉与周围群山环抱、连绵起伏，最高峰查姆峰高达750米。
这里没有大规模渔场，少有渔民到访，除了零星的寻求刺激的富贵男女来旅游支撑起的旅游业，别无其他。
花小红惊奇地发现，游艇抵达的水湾停着不少其他游艇。虽然位置没变，却不是如以前那般荒凉了，出现了高档旅馆和消费场所，旅游业的发展倒是方便了特联局人员混杂其中。
“各位贵客，欢迎来到查姆群岛”，三人刚下船服务人员就热情地迎上来，惊奇而不慌张地说：“我们这地方确实不错，环境幽雅，风景宜人，不过，三位要注意身体哦！”
“我们风雅庄园限时推出‘三人行’主题趣味套房！除了暖春般动人的内饰，急救间还配备有降压药、止血药、拟肾上腺素药、呼吸兴奋剂、西地那非、丙酸睾酮、呼吸机等。”
“……”
服务员就像牛皮糖般缠上了他们。
花小红拳头硬了。但她忍住了脾气。虽然她不聪明，但不傻。打外勤是要扣工资的，她不想再被扣第二次，会被傻姐姐笑一个月的。
“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外勤嘛？”花小红靠近队长，低声细语：“等我辞职了再揍他！”
江汉成眼睛瞪圆了，像看活宝一样看着花小红，罕见地笑了：“希望有那一天！”
走在前面的杰克对服务员礼貌微笑道：“好呀，有劳先生带路了！”
半小时车程后，一行人来到了主峰半山腰的一家度假庄园里，外面房间里装了许多高科技设备，还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私人健身房、泳池、桑拿浴室等等。
打开一道不起眼的门后，主题套房里面琳琅满目的器具，让三人大为震撼。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只是更加花里胡哨了。局里为了扰乱视听也是花足了功夫。
服务员打开了暗门，不再嬉皮笑脸，一脸严肃道：“几位有请！”
特联局在庄园以下两百多米的山体中，外勤并未跟来，三人乘电梯到达后又经过白色长廊，通过一系列身份核对后进入了特联局大厅。
大厅正面墙体布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电脑屏幕，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忙碌着。
几人径直走向右侧的会议室，会议室里除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会议桌之外没有任何电子设备，进门也得褪去所有电子产品。
会议室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落座后，江汉成双手置于大腿上，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花小红坐在旁边，双手放在桌子上，左臂叠右臂，正襟危坐，双目打转：
“会议桌为首的三个座位上坐着三人。中间是局长威克；左侧是副局长权寓才；右侧是副局长别林斯基。”
“威克局长是玫国陆军中将，现在正用食指有节奏地击打着桌面，局长桌子下的腿是不是也在抖？”
“斯基副局是乌拉国陆军少将，他一会儿揉揉眉心，一会儿叹口气，也很不平静呀！”
“权副局是我国警务总署的署长，戴着眼镜，眼睑下垂，应该是在思考，真是冷静。”
瞬间，权副局猛地抬头对视花小红，他微眯的双眼锐利如刀，溢出的精神力量把她牢牢锁住，那副斯文的眼镜又恰好如缰绳一般，兜住了这股力量，生怕会伤害到她。
花小红立马收回目光，浑身不自在。
“呼～”
一秒后，权寓才轻呼了口气，微笑着移开了目光，扫视着会场。
“开始吧！”权寓才对威克说道：“能来的都来了。”
……
在江汉成他们刚刚站立的那处沙滩上，脚印尚且还没被海浪冲走之时，空间开始出现小范围的弯曲波动，空中快速浮现出一人多高的明黄色长方形光面。
一位戴着纯白色光滑面具，身穿灰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光门变为一张明黄色卡片回到他的手中。他注视着游艇渐渐远去的方向，手中的卡片闪烁了一阵微弱的光芒后消失不见。
两分钟后，不远处的另一道银色光门打开了，走出一位高大年轻的男子，齐肩的深棕色头发披散在脑后，穿着合身的黑色长风衣。
“五号，通知其他使徒了嘛？”年轻男子收回变为银色卡片的光门，朝面具男询问。
“当然，一号大人。”
“转眼就七十八年了，还是要下决定了啊！”
“一号大人还挺悲伤？”
“倒不是……在这里等等他们吧，这次会议一个人都不能少。”
……
“麦考利！”威克局长对着他身后的助手喊道：“把文件和纸笔发下去。”
威克局长留着金色大胡子，和两位副局长一样，他没有穿特联局制服，而是穿着象征自己身份的军服。
在会议室里的近三十人陆续接过文件阅览的时候，威克开口了。说的是参会人员都能听懂的通用语。
“五年前，幽灵对我们发出了警告，要求我们停止一切前沿科研项目……我们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荒唐的要求！”
威克局长的神情显示出了些许愤怒。
“虽然各国没明说，但我们都明白，各国并没真的因为一个没有来由的警告就停止前沿科学的研究和发展，只是将本来藏在屋子里的秘密又加了一层保险柜。”
“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威克局长的愤怒里多了一丝惊慌和难以置信：“我们太小瞧幽灵的警告了，灾难或许就要来了！”
“看看你们手里的文件吧！”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将眼神挪到了桌面的文件上，“《玫国国防情报局——“幽灵”入侵简报》”。
全文如下：
一、“幽灵”的警告
五年前，“幽灵”在各主要国家政要办公桌上以超越人类认知的方式留下了警告：“你们好，不方便和你们见面，只能以这种方式告知你们了。为了蓝星文明的安全，请停止你们的一切前沿科研项目！这不是恶作剧，切记！切记！切记！”。
这次被称作“幽灵”的事件被各国高层隐瞒了下来，并对科研项目采取了更严密的保密措施。
二、“幽灵”入侵
3023年6月2日18时整，我们的“国防信息系统网（disn）”受到了不明攻击。我们毫无抵抗能力……包括“全球联合情报通信系统（jwics）”在内的绝密网络全然暴露在了敌人面前。
更令人绝望的是，敌人的攻击方式不属于ddos、mitm、sql、dns 、 url、xss ……以上任何一种已知的攻击方式，并且……毫无疑问，该入侵是“幽灵”做的。
三、后果评估
根据初步调查结果，我们知道：“幽灵”的一系列行为已经造成了我国部分重要部门和单位的瘫痪，最糟糕的是几年来我们对前沿科研项目的保密工作已经形同虚设。
我们不得不加强了对重要科研项目的保护……我们不知道“幽灵”是谁，我们不知道“幽灵”在何方，我们也不知道“幽灵”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是我们必须时刻做好应对危机的准备……这次危机，已经不是单个国家可以面对的，我们希望各国摒弃前嫌……
……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渐渐出现的各种语言的议论声。6月2日，也就是昨天，“幽灵”行动了，没有预兆，非常突然。
“各位，看也看完了，这次会议不仅是一次通知，你们都是各大国挑选出来的精英，说说怎么办吧？”
开口的还是威克，两位副局都保持沉默。
调查队五队队长，来自铁塔国的亚历克斯率先发言：“长官，我认为应该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上级……”
废话！威克心中暗骂，“其他人呢？”
“报告上级是肯定的，”杰克接着说：“我们可以首先加强最重要的科研基地的防卫。”
还是tnd废话！威克已经双手扶额。
这时调查队三队队长，乌拉国的塔丽亚站了起来，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一位军人。
她一脸严肃，挺胸抬头，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就算是便装，也掩盖不了她出众的气质。
“我认为！”她声音动听而有力道：“我们完全不必惊慌。”
“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出现。”
“我们的恐惧只会让战士缺少战斗的信念和勇气。我相信，几十年前的卫国之战，我们的前辈能用血肉长城抵挡住钢铁洪流，今天的我们也一样可以以凡人身躯，保卫好人民和土地！击退任何来犯之敌！”
会议场内暂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投在了塔丽亚身上。
看着桌子对面的飒爽身姿，花小红的腿忍不住地开始颤抖：燃起来了！燃起来了！
她偏过头，想向队长分享内心的彭湃，却发现队长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塔丽亚。
呵，不愧是单身三十一年的老男人！她又转过头去。
副局长，乌拉国陆军少将别林斯基有些激动地问道：“你说得很好，但，具体该怎么做呢？”
塔丽亚没有犹豫地回答：“敌人攻击玫国的国防网络大概率是为了知道科研基地的所在，并进行破坏活动。”
“我们可以不使用现代通信网络下达指令，将核炸弹安置在科研基地。如果我们的军队无法保卫科研基地，那就让我们的敌人与科研基地一起被核火焰化为灰烬！”
塔丽亚说完，端正地坐回了位置上。
会议室里响起了轻声的议论
“还有其他想法吗？”威克又问。
沉默。
一分钟后，这场简短的会议结束了。被紧急召来的来自各国的成员带着手中的资料，陆续离开会场，准备回国报告。
权寓才副局长全程一言未发，会议结束后准备与江汉成两人一同回国，而他们的材料就由权寓才当面交给上级。不过，上飞机之前，两人要先去当地警方归还配枪。
临走前，花小红神神秘秘地跑到了塔丽亚那边，和塔丽亚说了几句话就开心地跑回了江汉成身边。
在乘坐游艇前往辛希蓝国际机场的路上。江汉成终于是忍不住了。
“花小红，你刚找塔丽亚说什么了？”
“我找她要了联系方式，你要嘛？”
“不要！”
“她单身哦～”
“我考虑一下！”
……
无人沙滩上，五号使徒能确定刚才的人不会再来，于是他们决定在这里等其他人来齐了再开会。
五号使徒之前手中的卡片：空间尺，闪烁的时候，就是在给蓝星其他地方的使徒发送位置信息——这是空间尺的功能之一。
七十八年前，当蓝星人在小本国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时，他们召开了会议，实施了第一次“阻止计划”，悄然破坏了多国的核武实验数据。
但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各国还是相继发展出了核武。
五年前，一号使徒通过空间尺发出指令，实施了第二次“阻止计划”。蓝星人的前沿科技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但很快又快速发展起来。
这五年来，五号使徒罗觉发现蓝星人将科研基地都藏得更加隐秘了，而伴随着蓝星人越来越快的进步，一号使徒始终没有下一步指令。
于是，五号使徒在没有取得一号使徒同意的情况下，自己擅自动手了——黑入玫国国防信息系统网，掌握他们科研基地的位置。
五号发现，蓝星人在可控核聚变、特殊材料、智能芯片、生物技术、量子计算机等前沿领域所取得的成果，比表面报道出来的更加多，并将这些信息发给了所有使徒，想迫使一号给出下一步指令。
五号成功了。一号收到信息后，迅速做出了召开使徒会议的决定。
……
小本国，冬晶市。这里的日出比辛希蓝更晚，天边刚出现一点鱼肚白。
市中心医院，五楼手术室。被麻醉的病人切口处已经画线消毒，年轻的主刀医生用手术刀轻轻拉开一个口子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医生略微不满，放下了手术刀，看着病人正往外冒血的伤口认真思考了起来。
“前辈，你在做什么！”
“石主任！怎么了？”
一旁的护士和助理一边给病人止血一边焦急地询问。
“很抱歉！”石原美声音柔美地回答道：“请醒来后为我办理离职手续，麻烦了！”
随后她从容地取下了外科手套，双手按在病人刀口，隐约间泛出白色光芒。手术室内其他人在疑惑和惊慌中快速昏迷了过去。两分钟后，病人刀口恢复如初，病灶也已彻底消失不见。
石原美流利地褪下白大褂、无菌帽、口罩、护目镜等。在一处没有监控的无人角落，她穿着碎花长裙，扎着低垂的丸子头，平静地迈入了光门。
……
玫国，鎏月市。一处破旧的仓库里，密密麻麻疯狂的人围绕着中间的擂台尖叫呐喊。
擂台上的鲜血让整个场地都变了颜色。黑拳拳手的狠厉打法刺激着台下观众心底的嗜血和暴力。
这里的拳王，红发布莱克，正高举着双手嘶吼，他眼底是暴躁和愤怒，赤裸的上半身全是血——别人的。
挑战他的第二个人被人拖下了擂台。第三个人走上了擂台，也跟着吼叫，给自己壮胆，企图冲淡对面前这个怪物的恐惧。
“该死啊！一号！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才刚开始感到兴奋啊！你真该死！真想一拳打碎你！”布莱克突然半跪下去，一拳轰向擂台。
沉闷的巨响回荡在仓库里，水泥擂台伴随着闷响向四周皲裂。布莱克第三位对手的心态也和擂台一起裂开了。
“怪物！你真tmd是个怪物！”他转身就想翻下擂台，什么奖金，什么人生辉煌，我要命！
没有机会了。
布莱克脚下瞬间发力，身子如炮弹般腾空而起，一拳打碎了对手的上半身之后平稳地落在了人圈以外。
擂台塌了，扬起了尘埃；拳手死了，没有人悲哀。站着的人带着恐慌逃散了；躺着的人被人打扫干净了。没有人看到布莱克去了哪里。
阴暗角落里，布莱克已不再愤怒，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短袖短裤，右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光门。
……
日落国，沦盾市。午夜时分，城市南边小镇的一条小街道上，眼花缭乱的灯光还未褪去，众多年轻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
街角一处不起眼的杂货铺里，老板正聚精会神地捣鼓着一个手表，这个文艺青年戴着圆眼镜，身穿便宜布衣，很接地气。
“凯利！”一位漂亮的本土姑娘凑近脑袋突然大吼一声，凯利手一抖，停滞在了那里。
凯利当然不是被她吓到的，他收到信息了。
“艾米丽。”凯利抬头直视这个才认识一个月，但每天都来和他聊天的女孩，她还是一脸笑容，闪亮的眼睛里带着这个时代少有的光芒——纯粹的好奇心和喜悦。
“我就要离开了。”凯利语气遗憾。
艾米丽瞪着大眼睛问：“多久？”
“马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凯利脸色微红，从一旁的小门走出，站在艾米丽的身前，有些腼腆地问道：“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可以。”艾米丽没有犹豫地伸出了手，笑容灿烂。
“跟我走！”凯利牵着艾米丽在街上一路飞奔，直到跑出街道，直到人烟稀少。
凯利大声喊道：“你相信奇迹吗！”
艾米丽喘着粗气，用尽力气回应道：“信！”
话音刚落，两人后背金光闪耀，金色的羽毛迅速从后背生长出来。
诶？？？艾米丽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后背不受控制地生长出来的金色羽翼。我是天使？？？
“原来我是天使！”艾米丽高兴地大叫起来：“你也是天使！”
“对呀！天使。”凯利吃惊又喜悦地回应这个又傻又可爱的女孩。双脚微微用力，带着她一起飞向天空。
在我离开前，体验一下真正的自由吧，被大地束缚住的人啊……
艾米丽是凯利背回杂货铺的，她情绪起伏太大，在天空中飞行时激动得晕了过去。愣愣地看着躺椅上呼吸均匀的甜美女孩一阵子后，凯利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几个字，和杂货铺钥匙一起放在了柜台上。在无人角落，凯利打开光门，心情低沉地走了进去。
第二天艾米丽醒来时，杂货铺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身影，她拿起了身旁桌子上，那张凯利留下的纸条——你就是我的天使……
……
迩曼国，黑夜凌晨，四周无人。
南部的一个动物园里，一位人高马大的汉子悄悄潜行着，他的目的地是虎园。
虎园里的十几头老虎很快被声音惊醒，看着眼前的壮硕男人，众老虎警惕地发出低吼声。
“来！干！”汉子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身上红光闪过，化身人形野兽，奔着虎群冲去……
管理员闻声赶来时，惊讶地发现，十几头大老虎就那么像受惊吓的小猫一样浑身是伤地躲在角落。这是今年的第几起动物园灵异事件了呀……管理员无奈叹息，他还记得上次是狮子园、上上次是犀牛园、上上上次……
虎园外，名为东烈的汉子满意地走进了角落的光门。没办法，马上要开会办正事了，工作之前当然要放松放松自己。
……
乌拉国，墨司科市，墨司科大学女生宿舍楼下。
一位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紧身衣物的在校年轻女孩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一位夜不归宿，半夜回寝的女生，刚好路过。
“喂！喂！同学，你怎么了？”路过的女生惊慌地蹲下身，试探性地戳了戳趴在地上的女孩。
女孩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指了指身下的瑜伽垫，“噢，在楼下做瑜伽，一不小心睡着了。”
“……”，多多少少有点什么病，路过的女生心里骂道，然后迅速溜走。
这个叫陶焕欣的女孩不慌不忙地收起了瑜伽垫，找了个无人角落打开光门，身形懒散地钻了进去。
……
一号使徒面朝大海，没有花开。
除了自己外，蓝星另外六位使徒都已经到达沙滩。
一号转过身，将六位使徒的神情一览无余。
“各位，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来自上位世界，带着限制众多下位世界文明发展水平的使命而来。”
“如今，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上位世界有规定，使徒可以自行决定第三次是否实施‘阻止计划’。”
他们可以决定第三次行动采取通过无差别破坏，让蓝星文明整体倒退的“倒退计划”。也可以依旧采取小规模，干扰性的“阻止计划”，不过第三次失败后必须采取“倒退计划”。
“就这个问题还要开会？”三号使徒，红发布莱克率先发声，他似乎始终带着怒气，对此众人习以为常。
“直接杀穿他们，让他们倒退个一千年就行了，哪儿那么多麻烦事儿！”
“我选‘倒退计划’！”
一号使徒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将眼神望向了其他人。
“我也选‘倒退计划’。”五号使徒罗觉第二个表态。
“其他人呢？”一号使徒又问。
七号使徒手上还拿着瑜伽垫，慵懒开口：“我都可以。”
二号使徒石原美：“我也是。”
六号使徒东烈：“我也一样！”
大家看向了四号使徒凯利。
“我……我选‘阻止计划’！”
“那就实施‘阻止计划’。”一号以不容辩驳的命令语气说道：“四号和我一同先去处理玫国，其他使徒待到五号攻破了其他主要国的网络再自行行动。”
布莱克闻言，快步走到一号跟前，拽着他的衣领问怒不可遏道：“‘阻止计划’不过是上面那帮伪善的老东西弄得自欺欺人的条文而已！没有哪个文明会自缚手脚，何不给他们个痛快！”
“你可怜他们？不忍心？”布莱克的脸变得张狂扭曲，眼中尽是鄙夷、不屑和怒气道：“我不同情这些家伙，让我来做这个刽子手吧！我会让他们没有痛苦地死去，看着他们重新回到用马车代步的那个年代！”
一号打开了布莱克的手，神情冷漠：“我并不是在商量，这是命令！”
第二秒，一号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打开光门，走了进去。凯利神色复杂地跟了进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启光门离场。一号与他们名义上平级，但实力却高出很多，事实上还拥有上位世界授予的指挥权。
布莱克面朝天空愤怒的吼叫，全身散发出的橙色光芒如裂纹一般爬满全身，就像是体内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在沸腾着。
罗觉还没有走，他全程冷眼旁观，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一号，很奇怪。但他没有思考太久就打开光门离开了。
……
“这里……”
凯利看着熟悉的街道景色，心情复杂。
“是的，日落国泊恩镇，不好意思，我定位了你打开光门的位置。”一号并无歉意地说。
一号使徒的空间尺除了基础的传送、通信、储物功能外，多了一个可以在一般使徒传送时定位的功能。
“原来这些年你就住这里啊？倒是挺不错的地方。”申屠环顾四周，现在离凯利离开这里时间并不长，但凌晨的街道人已经少了许多了。
“是啊，这地方挺好。”
“咱们今晚住哪里儿？”
“不是去玫国吗？”
“不急，先玩儿三天，6月6号动手，数字吉利。”一号使徒低下了头看手机。
“……”凯利觉得这一号使徒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那我们先找个酒店落脚？”
一号使徒抬起了头，将打开地图的手机举到了凯利面前，笑容玩味地说：“不如去你的杂货铺休息吧！”
“不了吧，我那个地方太小了，又很乱，还是找家酒店住下吧！”凯利挪开了目光四处张望，假装在找酒店。
“我记得这周围哪里有酒店来着……”
“那边。”一号使徒对着远处的酒店一指，懒得再看凯利拙劣的演技，故作抱怨：“真是的，你小子，在这地方住还不熟悉这地儿。”
凯利讪讪一笑。
是夜，某酒店双人间里，两人已经分床睡下。
虽然使徒可以做到长时间不睡，但没有必要。毕竟，晚上偷的时间白天都是要还的，而且还容易折寿、长痘。
这个沦盾市南边的小镇叫泊恩镇，人口大约30万，不过由于靠近大海，所以这里也算是一片繁华之地。
月色正好，半掩的窗户，微风吹动纱帘，洒下一片昏暗的月光。
一号使徒无声无息地从空间尺里掏出一大堆自己的衣服塞进被窝。再找到了一只与自己头发相近的深棕色假发套住了枕头上的衣服。最后再使用天赋能力【伪装】加上了自己的气息。做完这些后，他才在厕所使用空间尺悄然来到了空荡的街道上。
对于一号使徒来说，这样是非常冒险的：一方面，他明面上的天赋能力是【储能】，而他还拥有第二个天赋能力，这在上位世界里是绝无仅有的，是他最大的秘密；另一方面，他的女性服饰和假发，是为了配合自己的第二个天赋能力【伪装】，而不是为了一些其他什么原因。
凯利，希望你不会发现，不然我可能会考虑灭口的。一号使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店，神色担忧。
回忆着地图中的路线，一号使徒向着那个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在街道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上去很普通。店面外的浅绿色瓷砖墙贴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海报。不大的双开玻璃门从里面上了锁，门边唯一的玻璃窗紧闭着，里面拉上了窗帘。
“唉！真麻烦！”看着路边一个摇摇晃晃的酒鬼路过，一号使徒如幽灵般走到他身后，麻利地将他打晕后，打开光门走进了杂货铺。
“让我看看你小子有什么秘密吧，嘿嘿……”
店铺内，四周款式简单的木式柜子上陈列着种类多样的日用品、小食品、烟酒，还有扫帚、簸箕、拖把、化妆品、文具等，但并无任何杂乱感。
靠窗那边是柜台，一眼就可以看到柜台里边，墙体上悬空的陈列柜里，整齐地收藏着各式手表，有的手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
往下看去，有一个躺椅，躺椅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手办？？？
“wc！”一号使徒目光惊奇地打量着这个“巨大的手办”，“凯利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开窍了？”
一号使徒平复了一下情绪，注意到了柜台上的纸条，笑容逐渐变得夸张：“哟呵！是小天使噢～”
……
一早，凯利醒来时发现一号使徒正坐在床边盯着自己，边啃油条，边喝豆浆。
“喏，给你也买了点，不知道你吃得惯不。”一号使徒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黄白物体，“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卖这玩意儿的店，咦～还是夏国本土的更好吃！”
虽然使徒可以做到长时间不进食，但没有必要。毕竟，不吃进去的能量都要靠天赋能力的能量补充回来，而且还容易眼馋、嘴馋。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凯利边吃边问，再怎么说对面那人也是个实际上的领导，还是要尊重他的意见的。
“我不是说了嘛？”一号使徒有点不耐烦：“6号之前就玩儿，玩儿！懂吗？哪个字不懂？我教你？从字母开始教。”
凯利无言，安静地啃油条，喝豆浆。
“我出去玩儿了，再见！”一号使徒将剩下的餐食包装丢在垃圾桶里，摔门而去。留下凯利独自呆坐着。
一号使徒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啊！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风格了？
凯利浑浑噩噩洗漱完，站在窗口，从二楼望着空旷的街道——周末的人们都在睡懒觉。
为什么一号使徒不直接去完成任务，反而变得拖沓了？想不明白啊……那就不想了。
去看看杂货铺吧？不知道她走了没。算了，还是不去见她了。“破坏计划”这几年之内也快实施了，到时就会彻底公开地成为蓝星人的敌人了，不如早点离开。
不对不对，悄悄看一下也行吧。对，悄悄的……
……
“凯利！”艾米丽一早就醒来了，望着熟悉的地方，却没望到熟悉的人，“你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地面没有声音、墙壁没有声音、柜子没有声音，电灯也没有声音，没有声音回应，更没有人回应。
“真的走了啊？”艾米丽小声呢喃着，拿开了身上的毛毯后，失神地站了起来，“连个电话都不留！”
很快，她注意到了柜台上的纸条和纸条上的玻璃门钥匙。
“你就是我的天使。”
艾米丽心里一颤，赶紧拿钥匙打开玻璃门跑到了街道上。
“凯利！你在哪儿！凯利……”
……
远处的阴暗角落里，凯利死死盯着那个这些天来每天都对她展颜欢笑的女孩，盯着那个昨晚和他一起成为天使的女孩，盯着那个泪眼婆娑却看着纸条又哭又笑的女孩。
不行，不能出去！我们以后是敌人！不能出去……凯利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几分钟前。
远处高楼的一处住户，窗户大开，视野开阔。伪装后的一号使徒津津有味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悲伤离别剧”。
“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丢下去！”一号使徒冲着房屋内被他五花大绑堵住嘴巴，却依然哼哼唧唧的中年夫妻骂道，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追剧”。
“什么？就这样走了？”一号使徒瞪大眼睛：“那个没出息的臭小子！”
“喂喂！”
一号使徒无趣地离开了窗户，轻轻踢了两脚地上的夫妻俩，丢了一把刀在地上。
“自己把绳子割断，不准报警！不然我回来弄死你们！”
一号潇洒开门就跑，警察当然抓他不到。
……
失落的艾米丽终于搭乘电车回家了。当然，一号使徒跟着呢。
二十分钟后，电车到了海边。这里是一片高档住宅区。
在一片豪华独栋住宅大院前，艾米丽在管家的迎接下，从大门坐小电车回房了。
一号使徒没有多少感叹，蓝星的财富对他没有多少价值。他避开地面视线，飞到了艾米丽所在的房间窗户边——飞行是使徒的基本能力之一，使徒依靠上位世界的文明结晶“光子”，获得了许多强大的能力。
“大小姐，该吃药了，你怎么又跑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
“虽然……唉！药还是要按时吃的。”
艾米丽的老管家无不忧虑地念叨着，犹如一个老父亲。
“嗯，知道了。”艾米丽黯然回答。
老管家叹息一声，退出了房间。
一号使徒从空间尺拿出纸笔写了些字，揉成一团，丢了进去。
咦？坐在书桌前的艾米丽看着从窗户飞进来的纸团疑惑地捡起来打开：我是凯利的朋友，可以和你谈谈吗？
艾米丽赶紧起身跑到窗边看出去，可外面不就是大海吗？
“我在这儿。”窗户右边的一号使徒声音慵懒低沉地笑了：“你就不知道左右看看嘛？真是够傻……和凯利还挺般配。”
“不好意思。”艾米丽看着这个长发风衣男，勉强笑道：“你知道凯利在哪里吗？”
“我说你真是……”
一号使徒欲言又止。
“我们就这样交谈嘛？”
“噢噢，很抱歉！”艾米丽一脸歉意地让开了身位，“请进。”
身材高大的一号使徒缩着身子飞进了房间，让艾米丽打开房间里的音乐才开始和她继续交谈。
“首先，他没事。”
艾米丽听到这个回答松了一口气。接着，一号让艾米丽讲了一下她和凯利的事。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突然离开。还是说，你真觉得你们是天使？”一号问。
艾米丽神情认真，她指着书桌上的一大堆药：“我就要死去了，医生说最多一年。家里已经放任我自己游玩了。”
“我当然知道世界上没有天使，但对于一个寿命无多的人来说，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见他，我很喜欢他。”
一号轻轻叹息：“我明白了。”
“那小子刚才还在垃圾桶后面偷偷看你呢，他就是太怂！”
“我叫申屠，我们来自上位世界，我们是你们的敌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兵刃相见。他是想早点割舍吧。”
艾米丽低下了头，手心紧紧拽着凯利的纸条，眼泪无声滑落，让人生怜。
“但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艾米丽抬头期待地望着一号。
“反叛！”一号坚定地说道，“发展自己的力量，反叛我们原来的那个世界。”
“难吗？”艾米丽也并非真的傻，很快意识到了问题。
“很难。但我不会放弃，我已经在行动了，我第一个要策反的就是凯利，我需要你的帮助！”
……
夜晚，一号带着艾米丽跨越光门从小本国回到了日落国。
他在冬晶市的一家旅馆里找来石原美，让她使用【治愈】治好了艾米丽的疾病。对此，石原美并没有过问，或许她只是在尽医生这层身份的职责而已。
“在哪儿？”
泊恩镇街头，一号用空间尺直接向凯利发问。
“酒店楼顶。”
“在那干嘛？”
“喝酒。”
“等我！”
简短通信后，一号带着艾米丽直奔酒店楼顶。
一号独自走出天台，“哟，小伙子，心情不好呀？这是咋了呀？”
“没事儿做，品酒赏夜。”凯利头也不回。
“一个人喝多无聊。”一号眉头一挑：“我找了个朋友，咱们仨一起喝！”
“凯利！”
艾米丽高兴地跑出来，一把抱住了凯利。她身体痊愈后，更加动人了。
凯利控制着力道推搡着赖在身上不放手的女孩，难得地愤怒了起来，“你找她来干什么！你找她来干什么！我们不应该再见面的！”
一号使徒，申屠大人，双手一摊，一脸无赖。
“凯利，不怪申屠大哥，是我想见你！”艾米丽的喜悦盛满眼角。
你突然被告知，一年之内就要死去了。你看着医生的叹息、看着家人的叹息、看着朋友的叹息、看着老师的叹息、看着邻居的叹息。世界失去了饱和度，变成了灰色。无所谓了，反正早晚亮度也会失去，变成黑色。
突然有一天，街角不起眼的杂货铺，那个清秀阳光的少年，在温暖柔和的灯光下认真地摆弄着精细的手表，就像在进行神圣的仪式一般虔诚。
透过那一角窗户，你看见灯光勾勒出他的身形，发丝的边缘熠熠生辉；你听到音乐悠扬轻缓地飘出，出尘的形象让人迷醉。
他就是你在寻找的让世界重归正常的色彩啊！
……
申屠走到了天台的另一边，拿出了一包烟。
点一根，吸一口，丢掉。再点一根，吸一口，丢掉……不知不觉间，申屠抽掉了三包烟了。
“真没劲儿！”申屠对着地面一地的烟骂了一句，又转过身对着那边两人骂了一句：“我说，两个混蛋！打住行不行啊！”
当然，这都是申屠安排的。早上，当艾米丽问他自己该怎么帮他时，申屠回答：去见一见他，表个白就行了。
听到申屠的不耐烦地喊话，俩人不再搂搂抱抱，站得规规矩矩。得！看来刚才是完全把自己忽略了。
申屠走过去把酒店房门钥匙给了艾米丽，“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凯利聊聊。”
艾米丽轻轻拥抱了凯利一下，转身雀跃地下楼了。
“一号。”凯利有些尴尬，“对不起，刚才我对你说话声音有点大。”
申屠没有接话，只是走到天台围墙边，望着漆黑的天空。
“凯利，如果我接下来说，这里就是日落国的一个秘密科研基地，命令你马上执行‘破坏计划’，将这里的人一个不留地全杀掉，你该怎么做？”
“我……这……不会的！不是都决定了实施‘阻止计划’吗？”
“用你的木头脑袋给老子想！”申屠一脚将凯利踹到了楼梯口的墙上，又在凯利还没落地之前瞬间站到了凯利面前，提着他的头发把他摁在了墙上。
“实施什么计划还不是老子一句话的事，那个叫布莱克的三号红毛小子，狂得不行，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啊？！”
“我要你现在就去实施‘破坏计划’，第一个就杀艾米丽！去！不然就是背叛我，背叛上位世界！”
申屠松开手后，凯利半跪在地，双手捂着脑袋，“不行！不行！”
“什么不行？”申屠满脸严肃地观察着凯利的一举一动，“是杀了艾米丽不行还是背叛上位世界不行？”
“都不行！都不行！”凯利满头大汉，摇头晃脑，就像中了邪。
果然，想要不借外力破开凯利体内的【思想边界】还是不行啊。
申屠叹息一声，将手放在了凯利肩头，暗自发动【伪装】和【储能】两种天赋能力，将伪装过的【储能】释放到凯利体内，一点点磨去了【思想边界】的影响。
【思想边界】源自上位世界统治层的一位大佬，植入在所有上位世界人体内，影响着他们的思想，难以破除。
某人要想不受其控制，除非某人的天赋能力对【思想边界】有抵抗力或者免疫。
看着凯利逐渐恢复正常，眼神也变得清明。申屠收回了自己的天赋能力。
“再问最后一遍！”申屠眼神中带着期待，“什么不行？”
凯利站了起来，面带笑容，仿佛心中的一切纠结都得到了释怀。
他口齿清晰，平稳坚定地说道：“我说，欺负艾米丽当然不行，她那么可爱，我怎么下得去手。这个世界也挺可爱的，我也下不去手啊。”
“但是，背叛上位世界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不就是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申屠仰天大笑，笑得无比畅快。
他转瞬间飞到万米高空，尽情地释放着体内的磅礴能量。空气沸腾起来，变为上升气流汇聚在对流层顶端。
不消一会儿，雷声阵阵，大雨磅礴，密集的闪电撕裂长空。
面对雷电交织的天罗地网，面对冰寒刺骨的狂风骤雨，申屠的长发狂舞飞扬，风衣猎猎作响！
“来啊！来啊！让我将你们全都粉碎！”
申屠爆发出更加强大的能量，将所有云层都推开，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明亮的月色重新照亮人间。
凯利在楼顶看着这一切，有点吃惊，但不多。一号要是连这点儿实力都没有，那他可能也不会选择跟他一起反叛了，但也不会伤害艾米丽。
几分钟后，申屠回到了楼顶。
“不好意思，你是我第一个策反的人，真的成功了，有点激动，没控制好情绪。”
申屠又拍了拍凯利的肩膀，“好小子，不错！不怕死就跟我一起干！”
接着，申屠将早已准备好的一面旗帜和两份宣言拿出，将宣言给了凯利一份。
“如何？”申屠面露精光，对着阅览宣言的凯利问道。
“不错！文明的枷锁是该被打破了！”凯利头发也淋了个浇湿，此刻的他，从文艺青年变为了成熟青年。
申屠严肃道：“那让我们宣誓吧！”
凯利伸出左手，一座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的半透明浅金色方形台出现在面前，申屠将旗帜庄重地放在上面。
那面鲜红的旗帜正中间，是一把金银色的利剑，利剑之后，是一对象征着自由的白色羽翼。
申屠庄严开口：“自由军从今日起组建，我和凯利今日在此宣读《自由军宣言》，以此为誓！”
接着，两人将右拳放于胸膛前。
“我志愿加入金河自由军！”
“以吾之利剑，斩碎文明之枷锁！”
“以吾之心血，创造自由之文明！”
“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
“在那里，每个文明的自由发展是所有人类文明自由发展的条件。”
“愿伟大的自由军永远向着这个人类最崇高的梦想而前进！”
“吾可死！而信仰永存！”
……
“这天是怎么回事啊？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打雷下雨了。要是体育课前也能雷雨一起来该多好！”
“天呐！我得赶紧回家收衣服去！”
“我该走了，亲爱的！下次再约吧。说实话，这家酒店的床还不错，但我老婆最怕雷雨天气了，她一会儿准得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陪她了。”
本来安宁的夜晚突然电闪雷鸣加骤雨，泊恩镇各处的人们反应各异……
……
打雷了？
艾米丽本来痴痴地躺在床上幻想着和凯利一起并肩作战，反抗上位世界，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咔咔乱杀。
突然的雷鸣让她惊醒，找到房间里的雨伞想上楼却打不开房间门。
她当然打不开了，在她进到房间里那一刻，凯利就发动【具象】锁死了房门。
咚！生气的艾米丽一脚踹在房门上，结果糟糕的一次性拖鞋一滑，反而摔倒，后脑着地，咚！
咔！房门打开了。
申屠和凯利并肩出现在门口，沉默地看着酒店房间里坐在地板上捂着脑袋哀嚎、一只拖鞋半挂在脚丫子上的艾米丽。
“这是你家的姑娘？”申屠调侃地问。
“好像是？”凯利轻松愉悦地回答。
“我刚才想开门给你们送伞，结果这门用手用脚都打不开……”艾米丽连忙起身，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你们怎么回事，衣服都打湿了，下雨了也不快点下来！”
“这雨也是怪了，嗖的一下来又嗖的一下走！欧！我去给你们找吹风机，你们有带换的衣服吗？”
艾米丽转身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不用了，我们可以解决的。”凯利上前把面对柜子找东西的艾米丽掰过来面向自己，手里明黄色光芒一晃，从空间尺里拿出了一套整齐的衣服和一个吹风机。
瞅见这一幕，艾米丽双手拍在脸颊上，粉红的嘴变成了“o”，“你是会变魔术的天使！”
“喂！”申屠并不理会艾米丽，只看着凯利，他精神的双眼此刻眯成了死鱼眼，“别忘了我的安排，明早别迟到！”
话音落，申屠打开光门，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一秒后，光门消失。
尽管自己也走过光门了，但再次看到光门时，艾米丽还是会充满好奇心。
“申屠大哥有什么安排呀？”艾米丽瞪着好奇的大眼睛。
凯利拿着衣服准备去厕所换洗，“你猜？”
“找上位世界打架？继续策反其他使徒？”
“他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呀！”
凯利有些无奈，在浴室放好了衣服，关上了玻璃门，准备脱衣服洗个澡。
艾米丽站到了玻璃门外，双手叉腰，“当然！哈哈！我未来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嚯嘿哈嚯……打爆敌人！”
艾米丽还是一幅天真无邪，蠢得清澈无比的样子。
“不行！等会儿我送你回家。”凯利已经在洗澡，水声哗啦啦的。
听到回家两个字，艾米丽瘪着嘴，凑近了玻璃门，将脸贴在门上。凯利本来超级模糊的身影清晰了些，但还是看不清。
“使徒～大人～你的身材很不错耶！”
“就是好模糊啊！”
瞅见玻璃门上贴着的那模糊的一坨脸，凯利只觉得抓狂，瞬间发动【具象】，将玻璃门给挡住，语气紧张：“你你你！！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那你别送我回去，我鞋子都换了，”艾米丽转身背对着玻璃门，直接坐在地上靠了上去，“而且，家里冷冰冰的。”
以前艾米丽对凯利隐瞒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及在身边环境所受到的心理压力，而刚才在天台的时候，凯利就都知道了。
凯利只觉得心里一软：“嗯，好！”
……
铁塔国，赛拿市，市中心图书馆一楼的男厕所里，银色光芒闪过，申屠闪亮登场。
“谢特！谁拉了屎没冲厕所！臭死了！”
申屠忍着恶臭在坑位对自己进行了【伪装】，变成了一位优雅而文质彬彬的铁塔国短发中年男人，身穿格子衬衫。
“我去你姥姥的！”中年男人，申屠大人，一脸气愤地捂着鼻子踹开了厕所门，奈何力度太大，门直接砸在了墙上。
申屠目瞪口呆，双手合十，“厕所没有监控，所以你不是我弄坏的，阿弥陀佛！”
申屠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一位正宗的铁塔国男人走了进来，“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不知道哪个浑蛋弄坏的！”申屠脸不红，心不跳，从容地走了出去。
根据空间尺的定位，他向着罗觉之前打开光门的位置走去。
那是该图书馆管理员办公室之一。位处图书馆最里面的角落，僻静无人。
申屠假装成读书客，打量着紧闭的房门，感受着房间内罗觉的天赋能力的气息。
在发动【伪装】记录了罗觉的天赋能力气息后，申屠还没来得及细看手中那本有趣的《萝慢史》，就被赶出了图书馆——别人要关门下班了。
几分钟后，申屠解除【伪装】，悄然飞到了铁塔国的地标建筑尔菲埃铁塔的顶端。
望着如梦似幻的璀璨灯光，他背对月亮拿出手机，做了一个双眼上翻的鬼脸，咔嚓一声，完成了自拍照。
看着自己的自拍，申屠满意地笑了笑，并附上备注：《鬼面赏月图》。
……
日落国、沦盾市、泊恩镇。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街上空无一人，凯利按时赶到了他和申屠约定好的地点，杂货铺。
打开大门，凯利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处躺椅上的申屠，他闭着双眼神情平静地戴着耳机听歌，始终如一的黑色风衣盖在身上。
听到声响，才慢悠悠地摘下耳机，“哟！我的天使～你来啦～快～扶我起来，这躺椅睡着太巴适了，不想起了～”
凯利本来微笑的面容，僵硬了，“哥……你别这样……”
申屠满意一笑，随后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起身关闭了杂货铺大门。
“艾米丽你打算怎么安排？”
“老实说，我还没想好。”
“你有没有想过，让她加入我们？”
凯利脸色一变，“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啊！”申屠叹息一声：“所以就意味着你会看着她老去、死去，如果未来你没有战死的话。”
“如果让她加入我们，我可以在未来将杀敌所得的‘光子’给她，让她获得和我们一样长久的寿命。”
“但……”凯利仍有忧虑。
却被申屠打断：“但什么？你凭什么替她做选择！相信我，比起不能陪伴在你身边，孤独无聊地死去，她会选择加入我们的。”
“嗯，明白了，我会和她商量的。”凯利低声回答。
申屠点了点头，打开了光门：“走吧，去拜访一下玫国总长。”
……
玫国首都，花生盾市，此刻还处在午夜的黑暗中。
申屠凯利两人，瞬间跨越多个时区，来到了这里。
位于首都特区的总长府内，总长普兰特正躺在豪华大床上，一边刷着社交软件“忒特”，一边喝着可乐。
今天比较闲暇，他正打算再玩一会儿就睡觉了，说来，午夜睡觉对他来说算是比较早的了。
也怪三天前“幽灵入侵”事件影响太大，他有太多需要签的文件了，累人。
一阵银光闪过，房间里突然多了两个人。
“您好，总长先生！鄙人代表‘幽灵’前来拜访您嘞！”
虽然没有罗觉那样能轻易窥视网络的能力，但很早之前申屠就利用【伪装】，混入了各国情报组织了解到了这一称呼。
再插一句，语言从来都不是使徒交流的障碍
申屠恭敬地对着总长弯腰行礼。凯利熟练地发动【具象】封闭现场，并将一支开启的录音笔丢在了床上。
“啊？来人！快把这两个家伙赶出去！”普兰特从床上弹了起来，可乐都撒出去了不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老年人能够做到的。
申屠面带微笑，尽量表现得友好和善地说：“总长先生请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和您文明交流的。再说，您看着这四周的金色光幕了吗？您呀～就算是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进来的！”
在申屠的友好劝戒下，总长看着四周无法理解的金色光幕恍惚了一下。
“欧！抱歉，我刚才其实是在问您二位喝可乐吗？这可乐加冰，好喝！”
申屠笑了笑，“总长先生，既然你不傻，那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要求你们跟我们合作。”
“我们名曰使徒，来自上位世界，带着限制你们文明发展水平的任务而来。但我反叛了，并且我可以肯定，我并不会得到我们内部所有人的支持。”
“所以，我代表对蓝星友好的那一派使徒，真诚地向你提出合作的要求。”
总长这次没有很快回答，他一直喝着可乐，直到一滴不剩。
“那我们该怎么做？”总长的声音透露出苍老。
申屠回答道：“很简单，尽你们所能，在停止一切科研项目的同时，不在互联网上留下痕迹，悄然地将它们隐藏起来。并对外宣称科学研究受阻停滞。”
“你想问原因是吗？三天前那场事件的发动者，很可能会成为我的敌人，也同样是你们的敌人，我希望在有把握解决他之前不会让他发觉异常。”
“还有问题吗？总长先生。”
“没，没有。”总长感到有些无力的回答。
“那总长先生再见！”
说完，申屠打开光门，准备和凯利离开。
在两人背对着总长即将离开之际，申屠突然转身对着总长悄悄出手伸向的警铃一指，警铃瞬间起火融化报废，之后火焰又在短时间内迅速消失。
“总长先生请记住，我不是在请求，是在要求，如果我败了，那蓝星就没有未来。”
“不要觉得你们的核武器有多厉害，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玩具。”
“还有，希望你们立即展开行动，时间不多了。”
……
不得不说，总长府内的守卫还是非常警觉的，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刻就冲向了普兰特总长休息的房间。
但任凭他们如何攻击那金色屏障，都无法留下任何痕迹，更别说打破它了，甚至连声音都传不进去。
“总长先生！总长先生！您没事吧？”
使徒走后，金色屏障消失，一众守卫人员冲进去围住了总长，手中的枪对着四面八方，充满警惕。
普兰特总长微微发颤地拿起了那支凯利留下的录音笔，没有回答守卫。
半小时后，总长府密室，没有任何网络设备，玫国高层召开了紧急会议。经过激烈争论，最终决定同意友好派使徒的要求。
同意的理由有很多，但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别人就和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随时可以来一个斩首行动，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
总长府上方，两千米高空。
“啊！！！”凯利怎么都想不到申屠会把光门开在这里。刚一脚踏进去就急速下坠。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就像是你玩手机走路没注意到前面有个低矮的梯坎，就一脚踏下去的那种惊险刺激。
凯利更是觉得刺激，直接踏空两千米。
望着下坠的凯利，申屠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了，露出了洁白的门牙。
十秒后，凯利稳住身形并飞了上来。瞧着假装严肃的申屠，凯利算是明白自己这个老大是什么臭德行了。
“我知道你有点生气，但你别气，以后有了战斗，这种情况说不定不会少。”
听着申屠的解释，凯利还是有点生气的点点头。
“接下来我要去小本国，你就不跟去了，去找艾米丽吧。”
“罗觉和布莱克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的，艾米丽只是普通人，可能会有危险。”
凯利皱着眉，“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开会的时候，你们的神情我都看到了。”
“你心情低沉，石原美、东烈、面带犹豫，陶焕欣满脸无所谓，而罗觉是冷漠、布莱克是暴戾。”
“他们两个对这方世界并没有感情，甚至是充满不屑和厌恶。他们肯定不会反叛的。”
至于其他三个人，申屠没有再说，转身就走了。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凯利对着申屠的背影问道。
“保护好你的天使。”
申屠的声音从光门里传出，一秒后，光门消失不见。
凯利开心地笑了，这个老大还不错。
……
小本国，冬晶市，这个时区此刻正处在下午一点左右。
申屠从医院五楼的男厕走了出来，又来到了街道上——他在医院没有感受到石原美的气息。
似乎是因为才下过雨，天空中的雨云又刚好遮挡住了太阳，所以微风吹来不冷不热，让人感到清爽。
申屠感受着微风，心情也舒缓了一些。
通过空间尺，他向石原美发出了信息。
“在哪？约吗？”
过了一会儿，石原美回了一条信息：“石田谷区，冬雨川2-23-1，记得带些紫阳花的缓释肥来，谢谢。”
冬雨川是一处矮小山谷中的公园，半山腰的平缓地方，建有一小片别墅区。2-23-1是位置最高处的一栋双层花园别墅。
几分钟前正在房前花园里修剪花草的石原美，收到消息后立马跑回屋子里换上了浅蓝色碎花裙，将有点乱的头发挽起扎好，才回复了申屠的消息，跑回院子里继续优雅地抚弄花草。
过了好久都没见到门口有人出现，石原美不再保持优雅的身姿，直接回屋往榻榻米上一坐，俏脸上写着两个字：不满。
一个小时后，在公园里慢慢赏花而来的申屠按下了2-23-1的门铃。
石原美立马起身去打开了院门。
“一号大人，下午好呀！”石原美柔美的声音与这方安宁的花园同时出现在申屠脑海，宛如电影中不可分割的美好场景。
“嗯，你要的花肥，”申屠将花肥递给了石原美，感叹道：“你养的绣球花真美啊！”
石原美微笑着让开身，带申屠走进了院子，“这儿的人喜欢叫她紫阳花，她的这个名字还是来源于夏国的一首诗呢。”
“噢？那你说来听听。”申屠跟随着石原美往屋子走，里面有石原美早已准备好的茶水。
石原美侧着身，步子轻快，声音动听地朗诵起来：
“何年植向仙坛上，早晚移栽到梵家。”
“虽在人间人不识，与君名作紫阳花。”
“就是这样啦！”石原美明朗地笑着，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
申屠并不太懂诗歌，只是觉得石原美轻声的朗诵出来很好听。
“嗯，很不错的嘞！石姑娘真是文雅又美丽呀！”
进了屋子后，申屠学着石原美，别扭地跪坐在了榻榻米上，让石原美大为震惊， “一号大人，你不用这样的，你怎么坐都行！”
申屠点着头噢了一声，大腿又扭一扭，立马从跪坐（正坐）变为了盘腿而坐。
石原美捂嘴一笑，将茶壶里沏好的茶倒了一杯放在申屠桌前，“一号大人今日找我不会真的就是约会聊天吧？”
“嗯，差不多是吧。”申屠抿了一口茶水，“咦，这茶还挺香！”
“谢谢一号大人夸奖，这是上好的麦茶。”
沉默。
双方的话题戛然而止。2900年使徒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都是互不认识的，来了之后，也只是同事关系。
性格容颜各异的使徒通常会散布在下位世界各地，并融入其中，等待任务的到来，除此之外，少有接触。
“那，一号大人想聊些什么？”
石原美一向沉稳的眼神中透露出期待，试探着问道。
“人的再生产？”申屠脱口而出。
茶杯里升腾的热气证明着时间还在流动，石原美举着茶杯的手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当然，我胡说的。”
“你还是叫我申屠吧，听着更亲切。”
申屠略微笑了笑，开口打破了尴尬。
石原美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一小口，“是，是，申屠大人。”
接着，申屠低垂着眼眸思考了起来，正当石原美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石原美，你还记得来蓝星之前学的关于下位世界的总述吗？”
“记得呀，下位世界野蛮落后，扩张心强，如不压制，必定生乱。”
“那你现在觉得呢？”
“有点道理，但也不完全是那样的吧，下位世界的人也是能够自我反省的，除了文明水平不同，也没有很野蛮。相反，我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的人还挺烂漫的。”
申屠点头，“是的，但你有在上位世界听到曾经的使徒聊起过他们曾经镇守过的下位世界的好的那一面吗？”
“没……没有。”石原美疑惑的思考起来，“你的意思是！上位世界故意封锁了下位世界的真实信息？”
“可能更糟，曾经镇守过下位世界的使徒应该被篡改过记忆，有关下位世界好的一面的记忆被清除了。”
“这是在上位世界中刻意扭曲下位世界的形象啊。”
观察着石原美紧张疑惑的样子，申屠又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之前是在医院工作吗？”
“……是的，”石原美轻呼出一口气，“可忙了。”
“你就这么愿意救人？”
石原美抿着嘴思考后，认真回答道：“嗯！我的天赋能力就是【治疗】，我可以帮很多人活下去！”
申屠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黑色的风衣，挡住了大片的光，满满的压迫感。他发动天赋能力“变脸”，威严而冰冷的气势迅速浮现在了轮廓分明的脸庞。
“那你可明白？”
“‘破坏计划’实施的那一刻，你救过的人，都会成为我们的刀下鬼，手下魂。”
“因为你而重新获得过希望的人，又会重新变得绝望。”
“那一天对蓝星来说会是末日，你只是让你救的人们多苟活些日子……去看末日！”
“说实话，你谁都拯救不了！”
一道道惊雷在石原美心中炸响，“你！你就是来嘲笑我的对吗？你出去，请你出去！我还有事要忙。”
石原美胸口剧烈起伏着，非常气愤。洁白的脸也变得红了起来。
申屠不为所动，“不，你误会了，我是来给你说解决办法的。”
“其实要想解决也很简单，跟着我，一起反叛上位世界就行了。”
“他们控制我们的思想，用武力压制下位世界，这一切该被改变了。”
又一道惊雷炸响，不过石原美冷静了下来，她的愤怒消退了，脸上只剩下疑惑和纠结。
“你说的都没错，但……我想不明白。总觉得不应该，不应该……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应该，为什么……”
申屠走到石原美身旁将手放在她的肩头，发动【伪装】，将伪装后的【储能】释放到了石原美体内，一点点抹去了【思想边界】。
“那如果突然觉得不纠结了，你会怎么选择呢？成为屠夫、刽子手，还是反叛者？”
盯着不再那么纠结疑惑的石原美，申屠冷静的开口询问。
“我……我，我想我应该不会选择做一个刽子手。”
“确定吗？”申屠又问。
石原美眼神变得坚定，“嗯……嗯！我确定！”
申屠笑着收回了天赋能力。
“那加入我们吧，单打独斗没有胜算的。”
“你们？还有谁？”
“还有凯利。”
“你愿意的话就宣誓吧！”说着，申屠把《自由军宣言》拿给了石原美。
“文明枷锁……自由……”石原美看着宣言，不自觉地就念了出来。
“我这下真的明白了！”石原美拿着宣言有些激动地说，“原来解决问题的真正办法是创造自由之文明！我以前怎么就没想过这些？”
被【思想边界】控制的人，当然不会想到这些，申屠默然地想着。
……
在申屠的见证下，石原美面对自由军军旗真诚地宣读出了誓言。
而在收起《自由军宣言》和军旗后，申屠却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暴露了他百分之九十九的纯真：“你如此美丽，要不我们再聊点其他有趣的吧？”
“什么？”石原美疑惑问道。
“人的再生产！”
闻言，石原美先是吃惊而奇怪的看着申屠，然后收敛了惊奇，会心一笑。
那美丽的笑容里有五分羞涩，四成紧张，和一丝狡诈。
“那……请来这间屋里吧……”石原美缓缓走到旁边的房门边，红着脸、低着头，让申屠先进去。
咦？申屠不理解，他真的只是再次调侃而已，她还当真不成？但他还是向着那间房走去，想看看她在玩儿些什么把戏。
门刚刚一打开，石原美突然闪到申屠后面，用尽力气一推，“进去好好看看吧！申屠大人！”
门后面，是石原美悄悄打开的光门，申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了进去。
下一刻，申屠出现在了冬晶市中心医院三楼男厕所，在打晕了一位刚好看到他从光门里出现的幸运观众后，从容地走出了厕所。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申屠抬头看向了楼道顶部的指示牌。
上书三个大字：“精神科。”
“哟！这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申屠盯着“精神科”三个大字，笑容玩味。
……
〖第三个〗
雷雷雷！
电电电！
雨雨雨！
这雷啊！他轰隆隆隆！
这电啊！他咔嚓嚓嚓！
这雨啊！他哗啦啦啦！
像极了一场轰轰烈烈的：
爱情啊！！！（￣▽￣）
“梦伤公主！爱我！别走！_”
一个小胖墩儿，跪在九条真龙牵引的大轿前，淋着雨，悲痛叫喊着，大哭着。
“皇天恬苟，你区区一个卑贱的仙国太子，也配叫本公主完美的小名？！”梦伤公主不屑地撇撇她那七彩的小嘴唇。
这唇上，是由那：
百年赤炎龙脉草！
千年橙光幻影草！
万年金煌凤凰草！
十万年翡翠玄阴草！
百万年青梦星辰草！
千万年靛海龙珠草！
上亿年紫霞仙女草！
经过皇天恬苟贴身侍卫的精心调制，再放入皇天恬苟思念了几千年的相思泪，加上无数珍贵药材和灵丹妙药调配制作而成的唇泥！
今天！
梦伤公主终于终于终于用辣！！！
皇天恬苟激动大叫：
“那我叫全名儿！全名儿嘞！”
“圣洁美丽高贵无瑕的，冰墨雪雨月千花紫梦幻蝶舞梦伤玫瑰泪公主哟！”
“您知道吗？您是如此的美艳绝伦！才情横溢！智慧卓绝！纯真无邪！超越凡尘！温柔顺从！活泼可爱！机智狡黠！娇柔妩媚！气质高贵！端庄优雅！”
“您知道吗？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么爱您，多希望能永远留在您身边，哪怕是给您的下人做下人！”
“您知道吗？我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您！只要您肯答应嫁给我，我就可以永远待在您身旁，我甚至可以付出我贴身侍卫的生命！”
皇天恬苟抬起胖嘟嘟的手指，戳着贴身侍卫的鼻子，“他的命，全都给你！！”
……
……
文世郎的故事讲完了。
安小幸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巴掌拍到文世郎后脑勺，“玛德，讲得什么玩意儿！”
“系统！”
“在的呢～”
安小幸进入系统，大吼道：“让我成为天神之上的至高神明！不然我发疯给你看！”
“拒绝！”系统回答。
安小幸歇斯底里上窜下跳不可理喻的发疯，吓坏了系统，系统最后答应了他。
下一刻，安小幸出了系统，挥手之间，把所有认识的人召到了自己面前。
“大伙儿们，结束了。”
？？？众人不解。
“我要爆炸！！文世郎故事讲得太差劲儿了！我想爆炸！去他玛德主线、人设、伏笔、高潮、铺垫、转折、金手指！”
众人：酷！
安小幸歪嘴一笑，一伸手，幻化出四个二和两个王，随手往天上一抛。
轰！！！！
＼(◎o◎)／！
迷雾世界，炸了
（全书完）
……
……
完结感言。
没错，我承认，写不下去心态炸了，感觉就会扑。
就想凑够字数点个推荐然后，等着读者来骂我（如果能有读者）。
重开了，再见
(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