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屠城
待到李莲花、方多病和笛飞声，纵马下山，快赶到万城城楼之下的时候，远远望去，看到的是满城的火光，漫天嘶喊声。
悲惨的嘶喊声在火中交映，犹如人间炼狱。
李莲花心中一紧，仍是纵马快步向前，待赶到城楼之下的时候，见到一排排倒下的难民，离城门口最近的地方，太守的官帽与官服身首分离，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身子与头颅，相隔一米多远，那中间，是洒落的鲜血，犹如一条暗黑色的铁链，将诸葛淹困锁之中。李莲花心中悲愤，便觉得，周身冰冷。纵然是十多年的江湖侠客，这鲜血，也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看到如今这血肉模糊的场景，又看到他脸色惨白，方多病立即挡在李莲花的面前，仿佛希望挡住他目光所及的灾难，就能缓解他心中的疼痛。
“我们先进城”方多病提议道。
李莲花呆呆地，死死得盯着诸葛淹，那身首异处的尸体。良久，才纵马入城。
话说城中已经不见了，西孛国士兵的身影，只留下一片片的大火，还有哀嚎的百姓，官员与士兵。李莲花的手握得越来越紧，那牵马的缰绳，如一道铁索，将他的手掌划破，鲜血，顺着这缰绳滴落。李莲花也浑然不觉。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终于停下脚步，吩咐得望向方多病：“信鸽可在？”
他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仿佛，这冷漠可以将整个世界吞没。此时，寒风萧萧，正是春寒料峭。远处的狼群，又发出呜呼的声音，将这深夜，衬托地更加冷漠与恐怖。
方多病吹了一个口哨，一只信鸽便停留在他的手上。
“给虎狼关发信”李莲花仍旧是不带一丝表情，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街道，那里有熊熊燃烧的篝火，有倒在路两侧的尸体，有受伤的人们的哀嚎声，还有时不时爆炸的声音。
“当真要如此吗？”方多病怯生生地问：“如此，两国便会结下永世之仇，这战争，或许就没完没了了”。
“不必迟疑”李莲花语气坚定，郑重的看着前方：“和平，从来不是苟且的，如果不是我的软弱，想要放他们一马，我万城的士兵和百姓也不会遭此劫难”。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以武止戈便是如此，总是要死人的”。
方多病也叹了一口气，有无可奈何，有解脱，也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
此时，他已经将纸条放好在信鸽的脚上，重新将信鸽放飞。
笛飞声看两人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已。便提醒道：“我们为今之计，是清点城中伤亡，拯救城中百姓，切不可过于伤神”。
李莲花了然，收回目光，准备向前纵马行走。
“咳咳” 李莲花轻咳了两声，以手轻轻地捂住自己的嘴，在抬手处却是一抹鲜红。原来，他竟咳出了一口血，不知道是急火攻心。还是旧伤未愈。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的样子，他脸色苍白，坐在马上有一些摇摇欲坠。方多病赶紧纵身下马，又扶李莲花从马上下来。
“我先送你回莲花庇护所”方多病提议道：“你身上有伤，切不可过于伤神，你先好好将养。如今大战告一段落，这些善后的小事儿我们来做就行了”。
李莲花了然轻轻的点头，在方多病的搀扶下，缓步向前走去。前方几百米就是莲花庇护所，李莲花却觉得走得比1万年还要长，每走一步，他都能看见哀嚎的人们，燃起的篝火，听到万城，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爆炸声。
这莲花庇护所存有炸药，想必是有内奸，将炸药全部搬出，城中的大火也多半是由枪械所的炸药，以及莲花庇护所的炸药所致。想及此，李莲花又自责起来，责怪自己管理不慎，识人不明，竟让贼人趁此之机，遗祸百姓。
“咳咳。。。”李莲花又轻咳了起来，一阵风吹来，他的身子轻轻的一抖，这柔弱的身形仿佛能被风吹倒一样。
方多病有一些担心，还想说些什么，来宽慰李莲花。然而，他咽了咽口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李先生，你们终于回来了”李莲花刚刚进门，朴大厨就迎上来，悲伤又震惊地说：“他们假扮难民，骗开了城门”。
“是诸葛太守，他不忍百姓在寒风中忍饥挨饿。他如此人民爱物，却遭此毒手”朴大厨一面说一面哭：“那些西孛国的士兵，像疯了一样杀进来，见人就砍”。
“他们还冲进莲花庇护所，抢走了炸药”朴大厨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方多病打断了他：“其他人呢？莲花庇护所的其他人可安全？”。
“你们放心，我们当时躲进了密室”
“只是他们来得实在太突然，小七带着众护院在门口抵挡，十多位兄弟已经牺牲。其他人撤入了密室之中”
“西孛国的士兵冲进万城的时候，我和阿铭，正跟随诸葛太守，准备给难民布施，阿铭为了保护我，被西孛国的士兵砍伤。不过他的伤势不重，我已经将他拖回，吃了药，安置在床上”朴大厨正解世间，数十位莲花庇护所的人，悄悄地从密室走出。
“李先生”众人见到李莲花哭成一团。
“他们不是人，见人就砍，见到东西就抢，带不走的就烧”
“是啊他们不是人，我们莲花庇护所，也是接济了数千个西孛国的人”
“我们本以为，让他们西孛国的人与冲进来的士兵理论，他们便会手下留情放过我们”
一个小女孩大哭道：“是我错了，我害死了小七哥哥，我不应该让他去与理论”
李莲花默默无语，他只是轻轻地婆娑着这小女孩的脑袋。这小女孩儿，不到15岁的样子，父母双亡，跟随17岁的西贝国人小七，半年多前来到这里。
“李莲花也受了伤，你们先让你们的李先生休息”方多病打断了众人的悲惨叙述：“各位尽忠职守，尽快查明损失、治疗伤员，协助万城的官府，处理善后事宜”。
“诸位放心，西孛国的人不会再来，明天，陛下所派的援军就到了”方多病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