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血泪
“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宁，敬拜娘娘之灵，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拜！”
村长高喊一声，紧接着对着娘娘像深深一拜。
人们也一起跟着进行拜礼。
“请金童玉女！”村长拉长了口音喊道。
叶无和陈小雨手里捧着一早准备好的杨枝柳枝，一步步地上台。
按照排练的内容，叶无和陈小雨先是各自朝着娘娘像拜下。
“叶无。”
“陈小雨。”
“请为金童玉女，祈福民安！”
两人拜后，跟着村长又念起长文，随后转过身来，对着祭台下的人们。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的祝福了。
金童玉女站在祭台边缘，人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来。
叶无用杨枝沾过早早准备好的纯净的雪水，撒在面前的人身上。
“有求必应，无灵不张，风调雨顺，并无灾殃。”叶无念着祝文。
那人对着叶无一拜，又拜了一下后面的娘娘像，离开，让给下一个人。
陈小雨一旁也是如此。
他们要对每一个人说一遍祝福，虽然只是简短的几个字，但要是给每个人都说一遍，也不是一件小事。
这是个辛苦的差事，但却从不会有人觉得累。
有婆婆站在叶无身前，和蔼的说道：“愿来年能有个好收成。”
叶无对着她一笑，念出祝文。
婆婆也笑着回以一拜。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愿望，或是简单，或是长远。
天空阳光高照，照射在山谷内的积雪上，反射着明亮的光，也落在叶无和陈小雨的身上，将他们身上的金色花纹折射着金光。
有小孩在在人群里指着他们。
“娘亲，你看，他们会发光！”
“那是因为他们是金童玉女啊，一会你一定要许个愿望啊！”
“好！我要许愿娘亲再也不管我吃糖！”
“哈哈哈！”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那孩子的母亲也很是无奈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要是不管你，你牙齿都要坏光了！”
欢声笑语里，一个小姑娘站在了叶无的面前，双手合十。
“愿父兄能平安归来。”
叶无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将雪水撒在她的身上。
“有求必应，无灵不张……”
“会实现的，你……”
他话尚未说完，忽而感觉到有冰凉的水落在了脸上。
叶无下意识抬头看去。
人们也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分明晴朗的天空。
“下雨了？”
“好好的天，怎么会下雨？”
“呸，怎么是咸的？”
“还真是咸的，好奇怪啊！”
这雨水，和往常的雨水并不一样，隐约带着腥咸，叶无嗅着这味道，不像是雨水，倒像是……海水。
一种不安从头到脚的蔓延开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让他脸色骤然煞白。
忽而，一片鹅毛似的雪花从天际悠悠飘落，落在叶无面前那个女孩的身上。
女孩脸上带着笑容，伸出手去触碰。
“好大的雪花……”
叶无却心头一阵狂跳，他下意识的说道：“不要！”
但女孩的手已经碰到了那雪花。
下一刻，她的手指有冰霜蔓延，一路向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寒冰中，速度之快，让人无法阻拦。
她甚至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还有因为叶无喊了一声而抬眼看来时的一丝茫然。
可这一切全都被定格了。
她被封在了冰霜之中，连同着她的生命，也被永远的封在了这冰霜之下，再也没了生机。
叶无如遭重击，手里的杨枝落在地面，上头还有没落完的水珠，溅落在地。
雨水还在飘落。
落在那个女孩身上。
咔嚓——
细细的雨丝，明明如绵绵春雨，却砸碎了那个女孩身上的冰层，连着她一起，也化为碎片。
人群顿时一阵死寂。
像是被掐着嗓子一样，人们看着这一幕，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下一刻，尖叫声划过天际。
天边，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飘落，落在人们的身上。
目睹了那个女孩死去的过程的人们，惊恐地想要拍落身上的雪花。
可他们无论触碰，还是不触碰，冰雪都在蔓延。
一个接一个的人们被冻结成冰雕。
地面上不知不觉也长出了一簇簇冰蓝色的霜花，雨水打在上面，会将霜花击碎成万千碎片，煞是好看。
甚至那叮叮咚咚的声音，也宛如乐章。
但在这样的场景里，实在没有丝毫的美好，只有死亡带来的绝望。
叶无喉头堵着，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失控，他想要出手去阻拦。
轰——
一声剧烈的声响在身后响起。
叶无下意识转头看去。
娘娘像倒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石像的头颅滚落在地，滚落在叶无的面前，那张悲悯的面孔上，似乎有一行血泪在缓缓落下。
金童玉女的雕像也在雨水的侵蚀下剥落，碎裂，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叶无踉跄了一步，眼中满是悲怆。
等他再回过神来，场中已经全都是碎掉的冰块，除了他和也同样呆住的陈小雨，竟是再没有别人还活着。
叶无心底逐渐冰冷。
他抬头看着天空。
雪花还在飘落，混合着咸腥的雨丝。
天边忽然阴云密布，阴影将整个虞山笼罩。
一个接一个的身影出现在天际的四面八方。
两仪门众人手持长剑，头顶是盘旋着的阴阳鱼。
碧海宫身穿蓝衣，身后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是翻滚的海浪，细细的雨丝从中不断地飘落，洒在山谷之中。
霜雪宫周身风雪弥漫，让山谷内冰霜之气更甚，将山谷都逐渐包裹在风雪中。
太乙殿身后萦绕着四象之形，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星河宫携着星辰之力而来，决神殿战意高昂，昆仑宫剑意凛然，玄天宗御风而行，苍穹殿负山而来。
七绝宫各弟子衣着不一，凝着七绝剑意。
十大门派，于百年之后，第一次聚集，声势浩大，气势恢宏，异象丛生。
他们一起看着这座山谷。
看着山谷内祭台之上，那个站在那的红衣少年。
众修士面上漠然。
“魔头叶无，速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