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答案
迪克惶恐地握着手中的茶杯。
“好的……好的……你……你不要乱来！”
“我说……我说……”
“你知道，我们熟知的那个200年战争，是怎么开始的吗？”
肖克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当20年前，他降落到那颗陌生的星球的时候，银河系的那场200年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
银河系联邦组建，大军横扫每一个星系。
只有极少数有实力的星际军阀，还在抵抗。
而对于没有记忆的肖克来说，整个世界，都是新的。
“继续说……”
肖克冷冷地说着。
“200多年前，银河系的格局不是这样的。”
“在那个时代，银河系的中央，由一个名为昆陀的帝国统治着。”
“那个昆陀帝国，统治了银河系1万2千多年。”
肖克知道，这段历史在他的数据库中。
那是一个拥有着超高科技和庞大宇宙舰队的帝国。
200年前，昆陀帝国轰然崩塌。
当时，无数的帝国家族，开始在银河系逃亡。
几乎在每个恒星星系，都出现了不同实力的星际军阀。
帝国的灭亡，让银河系进入了黑暗时代。
那便是200年战争的开始。
“你知道，是什么，让昆陀帝国，在一夜之间，覆灭的吗？”
肖克摇摇头。
“就是那个女孩！”
“为什么？”
“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让统治了1万2千年的庞大银河帝国覆灭？”
“这怎么可能？”
“因为，那个小女孩的体内，蕴藏着宇宙的终极奥秘！”
“宇宙的终极奥秘？”
“那是一个方程式。”
“方程式？”
“没错！一个方程式……”
……
在遥远的过去，230年前，银河帝国昆陀的首都，洛神星。
在一个废弃的空港内，四周暗淡一片。
“快点！快点走！”
一个身上沾满鲜血的男人，端着光线枪，挡在坍塌的石墙前。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少女。
那是昆陀帝国的公主，羽纤公主。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亲爱的，我们一起走！”
羽纤公主哭泣着说道。
那男人，捂着伤口，吃力地说：“没用的，我这样的情况，根本无法进行跳界飞行。”
“快走吧！不能让铃落入他们的手里！”
此时，空港内，一艘烈焰型宇宙飞船，正在点火。
“项宁！”
羽纤苦苦地唤着男人的名字。
“走！”
“咔咔咔……”
空港外，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机械声。
那是昆陀帝国的机器卫兵。
他们显然是听见了飞船点火的声音，并且锁定了这座空港。
“快走！”
项宁一把，将羽纤推入了飞船，关上了舱门。
“这艘飞船，可以在宇宙间不间断飞行10年。”
“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女儿，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昆陀大帝，一定会动用整个帝国的力量，来搜索你们！”
“你们一定要保重！”
“项宁！”
项宁按动了开关，飞船“轰”的一声，拔地而起。
此时，外围的机械卫兵，开始疯狂地向空港内部扫射。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烈焰型宇宙飞船，快速升空之后，便穿越了洛神星的大气层。
虽然，在洛神星的外围，昆陀帝国的护卫舰队，正在巡逻。
但是，他们却没有阻拦那艘飞船。
当烈焰飞船进入跳界点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昆陀帝国的皇宫内，昆陀大帝十分气愤。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击落那艘飞船？”
他质问着当时，帝国护卫舰队的总指挥官，芒格中将。
芒格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要被送上法庭！你要被绞死！”
芒格依旧，沉默不语。
第二天，帝国名将，芒格中将，在洛神星的近地轨道上，被执行了死刑。
死刑的方式十分残酷。
芒格被关在一个水晶棺材里。
那个棺材，从近地轨道推入洛神星的大气层。
在进入大气层的过程中，被烧成灰烬。
整个过程，像整个银河系的所有2500万个行星进行直播。
帝国的子民，以及那些臣服于强大的昆陀帝国的势力，被这一场面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不敢相信，帝国最有功勋的芒格中将，竟然就这样被处死了。
而且，没有任何的原因。
这种疑惑，慢慢变成了一个传言，开始从银河系的边缘，想中心传播。
昆陀大帝为何如此愤怒。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有可能颠覆帝国的事情发生。
什么事情呢？
其中有一个传说，那就是维系帝国1万2千多年的根基，银河系文明的来源之谜，被解开了。
就是那个人们口中的“方程式”。
那是一个能够解释，银河系文明从何而来的方程式。
并且，那个方程式，能够控制整个银河系的所有能量。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但是，由于芒格中将的死刑画面，过于刺激。
让银河系的居民们，越来越相信这个传说。
并且，这个传说在广阔的银河系传播的过程中，又被添油加醋，增加了许多的故事。
比如，在数万年前，昆陀帝国之所以能够统治银河系，就是因为拥有了这个神秘的方程式。
而现在，这个方程式丢了。
所以，昆陀帝国，已经失去了统治银河系的力量。
这是一个可怕的故事。
这开始逐步动摇帝国统治的根基。
先是一些银河系边缘的星系，开始闹起了反抗帝国的独立战争。
紧接着，几个大家族，也开始向帝国寻求自治。
昆陀大帝忍无可忍，开始发兵镇压。
他先是率军亲征了昆陀帝国最大的贵族势力，丘比公国。
这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直接摧毁了丘比公国的母星，硕芸星。
那一次，昆陀大帝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对一个行星使用恒星级武器。
这是一次十分不好的示范。
在之后的200年战争里，这样的残局开始变得频繁。
这次直播，彻底激怒了银河系的人民。
他们知道，如果再不反抗，自己的母星，也会变成像硕芸星一样。
所以，在昆陀大帝凯旋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反抗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银河系。
昆陀大帝越来越愤怒，但也对于失控的局势，越来越没有控制力。
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疲于在各个星系，镇压反抗的大帝，终于患上了严重的疾病。
按照昆陀帝国的法则，当大帝生了难以治愈的疾病的时候，就要立下遗嘱，选择一位继承人。
但是，在那个时候，昆陀大帝几乎是发了疯。
他要亲手镇压所有的叛乱，他不希望自己还在壮年的时候被取代。
所以，他流放了自己所有的子女。
这又引发了新的危机。
那些被流放的子女，很多被各个星系的家族所接收。
他们都一致认为，昆陀大帝违背了帝国的重要法则。
他既然不愿意指定继承人，那么他所有的子女，都将获得同样的继承权。
这一年，是芒格事件的第五年。
在那一年，银河系出现了无数独立的小帝国。
他们都以昆陀大帝子嗣的名义，实心独立。
并认为，自己是正统的帝国继承。
这一年，昆陀大帝在一次征讨中，病重不治。
而他的死讯，被隐瞒了一年才公布。
也就是在那一年，那些独立的小帝国之间，开始相互战争。
这就是200年战争的开始。
没有人知道，200年战争开始的具体年代。
后来的史学家，会将昆陀大帝死亡的那一年，认定为200年战争的开始。
但是，又由于昆陀大帝的死讯被隐瞒了很久，史学界并没有形成共识。
而在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羽纤，那个带着铃从洛神星逃走的公主，一直在宇宙间飞行着。
那艘烈焰号，关闭了所有的通讯。
所以，这10年内发生的事情，她们根本不知道。
烈焰号是一艘人工智能的飞船，航程被设定为，在银河系的边缘航行。
在经过了10年的航行之后，通讯会自动打开。
这一切，都是项宁设计好的。
他这么做，就是要保障烈焰号无法被昆陀大帝搜索到。
这10年里，铃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这一天，烈焰号的通讯打开了。
羽纤开始疯狂地，用之前和项宁约定好的频道通话。
一连6天，没有任何的回复。
就在她将要死心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回复。
“羽纤，是你吗？”
天哪！项宁没有死！
他没有死！
对于羽纤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因为，当10年前，烈焰号升空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那座空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但是，这确实是项宁的声音。
而且，这个频道，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所以，这肯定是项宁，不会有错的！
“亲爱的，是你吗？”
羽纤激动地问道。
“是我！你们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铃在你的身边吗？”
“她还好嘛？”
“在的，她现在已经10岁了，她很好，很健康！”
“来，铃，跟爸爸说话！”
羽纤把铃拉到通讯器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铃皱起了眉头。
她不愿意说话。
“怎么了，铃？”
羽纤有些奇怪。
铃“啪”的一下，关掉了通讯器。
“他不是爸爸！”
铃肯定地说道。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
铃摇摇头，坚决地说：“那声音，不是人的声音，是模拟出来的！”
听见铃这么一说，羽纤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知道，铃的身体里，有她无法理解的力量。
传说，就是那个囊括了宇宙奥秘的方程式。
但是具体的情况，其实就连她这个妈妈也不知道。
但是，她相信铃的判断。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刚才通讯的过程中，敌人已经定位了烈焰号的位置。
烈焰号周围的跳界点，开始出现能量反应。
“妈妈……”
铃紧张地看着羽纤。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子扑在了妈妈的怀里。
那个时候，她是感觉到了跳界点传来的能量。
要比烈焰号上的探测器，早十几秒发现。
这个时候，烈焰号上的探测器开始报警。
羽纤根本不会操纵飞船。
之前的10年，都是设定好的自动驾驶程序。
现在，她完全没有了任何办法。
她能够做的，就是将铃塞进冷冻仓。
之后，冷冻仓启动了应急程序。
冷冻仓会将铃冷冻起来，并跳界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星系。
在这个过程中，连羽纤都不可能知道。
可怜的女人，最后看了一眼铃，便按下了启动键。
铃连最后一声妈妈都没有叫，就昏迷了过去。
冷冻仓被弹射出烈焰号，并进入了跳界空间。
几乎是在一瞬间，一艘星际海盗船，出现在了烈焰号的周围。
羽纤看了一眼那海盗船上的标志，便一切都知道了。
那是原来昆陀帝国，人工智能部队的指挥官，一台ai机器人，x-9。
就是率领机械卫士，攻击空港的那批机器人。
x-9一定是在攻陷了空港之后，读取了项宁的记忆。
在漫长的10年里，这伙机械卫士，从帝国的护卫队，变成了银河系里，冷冰冰的机械海盗。
它们要比人类，更加清楚“方程式”的重要性。
因为，ai可以直接读取“方程式”，从而吸收到里面所有的知识和奥秘。
建立一支统治银河系的ai帝国，是x-9的目标。
所以，这10年来，这支机器人部队，一直远离银河系的混战，而在追寻烈焰号。
羽纤知道，自己已经是无法逃离了。
为了销毁一切，特别是关于冷冻仓的指令。
她启动了自爆装置。
烈焰号在宁静的星际间，爆炸了。
碎片击中了几艘机械海盗船。
x-9所在的旗舰，也被击毁。
但是，由于ai的数据系统是相通的。
所以，x-9并没有就此被消灭。
在之后漫长的200年战争期间，ai机器人部队，也成为了一支重要的雇佣兵力量。
而铃，在冷冻仓里，一直漂浮着。
整整200多年过去了，银河系的混战也已经结束了。
在一颗冰冷的星球外围，冷冻仓被一个采矿船补货到了。
虽然200年过去了，但是关于当年，昆陀帝国覆灭的故事却一直流传下来了。
拜恩家族，在200年战争之前，负责昆陀帝国的科技资料整理。
关于铃和那个方程式的事情，一直是拜恩家族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秘密。
在经历了200年战争之后，拜恩家族虽然不再是强大的星际军阀，但是他们的势力，还是遍布银河系。
当铃再次出现的时候，也让像摩根、迪克这样的家族后裔，看到了复辟家族辉煌的机会。
……
“大概……就是这样……”
迪克洋洋洒洒地说了不少时间。
当然，其中很多，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的废话。
“方程式……”
肖克回忆着，之前铃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超能力。
他理解，铃似乎是具有控制某种能量的能力。
也有可能是操控某种物质，可能是质子或者量子。
这样说来，传说倒有可能是真的。
“好了！我的猎人！你已经打听到你想知道的一切了！”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我还要……继续我的下午茶呢！”
迪克说着，仔细观察着肖克的举动。
肖克转过身，走向大门。
迪克松了一口气。
但是，肖克并没有从大门走出去，而是来到了一个橱窗前。
在那个橱窗里，摆满了动物的标本。
各种塔库星上的动物。
“你喜欢吗？喜欢都可以拿走！”
迪克打趣地说。
“我这里，就是一个实验室，冰河实验室。”
“你知道，为什么叫冰河实验室吗？”
“因为，在我这里的动物，就像是被封存在冰河时期一样。”
“永远是那么地鲜活，真实！”
肖克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迪克。
虽然迪克看不见肖克的眼神，但是他感觉到了那种死神般的，带着愤怒的眼神。
“猎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可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是你闯进了我的领地，我那些……都是正当防卫！”
肖克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知道，被改造的感觉吗？”
这句话，让迪克背脊一凉。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当你在改造那些动物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当那些动物，从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模样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动物……是怎么想的？”
“嘿！猎人，我看你是有些多愁善感了吧！”
“动物怎么想的，关我们什么事！”
“它们不过是些动物，是畜生……”
肖克走到迪克的面前，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你不会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迪克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眼前的这个银河系最知名的赏金猎人，肖克，似乎就是一个被改造过的人。
没有人见过肖克脱下头盔的样子。
据说，他从来没有摘下过头盔，是因为他无法摘下头盔。
“嘿！朋友！”
迪克吓得半死，颤颤巍巍地说：“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所有的话！真的！”
“你知道的，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哪个意思？”
“我是说……我是说……我应该去了解一下……它们的感受……”
“真的……我应该去了解一下……”
“唰”的一声，肖克右手手臂的匕首，伸了出来。
那冰凉的雷亚钢匕首，让迪克毛骨悚然。
“肖克，猎人！你这是干什么？”
肖克没有回答他。
“你是想为那些动物报仇吗？”
“你知道，那些动物被我改造之后，变得更强大了，更有生存能力了！”
“就像……就像你一样！”
迪克慌乱中，似乎又说错话了。
肖克大喝一声，举起手臂。
“你！你不应该来杀我！你应该是找那些改造你的人报复！不应该是我！”
这句话更加刺激了他。
“你知道你要去找谁吗？”
“你不知道，你只能拿我发泄你的愤怒！”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肖克。
“我应该去找谁？”
肖克冷冷地问了一句。
“你……”
几乎要绝望的迪克，似乎一下子又看见了一丝曙光。
“我怎么知道你要去找谁？”
肖克又一次抬起了手臂。
“不不不！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查！帮你去找！”
迪克差一点，就放弃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肖克又一次，放下了手臂。
“你怎么查？”
迪克的尿都要被吓出来了。
他颤颤巍巍地说：“我们拜恩家族的情报网，可是很厉害的！”
“而且，当年，我们拜恩家族是负责掌管昆陀帝国科技资料库的。”
“让我了解一下，改造你的技术，也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肖克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想相信他。
“比如，你装甲的储能技术……”
“在刚才，你和海勒战斗的时候，我就观察到了。你装甲的储能技术十分先进，但是，这并不是一项新的技术。”
“早在200年前，昆陀帝国的科技资料库里，就曾经记载过这样的技术！”
肖克看着他，一言不发。
“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的装甲，从哪里来？”
“这我得好好调取一下资料……”
迪克指了指身后的控制台。
“在我的这个基地里，存有一部分当年昆陀帝国的科技资料。”
“这可是我们拜恩家族，长久以来发展的基石！”
没错，这一点肖克知道。
在昆陀帝国覆灭之后，拜恩家族靠着贩卖帝国的各项技术，一步步发展起来。
据说，当面洛神星崩溃之前，拜恩家族偷走了大量的帝国技术资料。
在黑市上，现在还能够买到刻着昆陀帝国徽记的技术模块。
这些，都是当年从拜恩家族的祖先那里流传出去的。
也许，这个小子，真的可以查到自己的身世。
究竟是谁，在25年前，改造了自己。
同时，如果能够顺着这个线索，肖克也许能够找到自己过往的答案。
肖克低下头，望着迪克。
“相信我，我还会回来的！”
说着，一拳，将匕首插入了迪克耳边的茶几上。
那一刻，肖克的雷亚钢匕首，只离迪克的耳朵，不到1毫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