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诗句
“嘿，我说……”
哈伯特站在肖克身边，指着夜隼号机翼上刻着的字。
“执着着一件已经落伍了的东西，是种什么感觉？”
哈伯特指的是肖克刻在夜隼号机翼上的那句诗句。
“孤独，是一杯美酒。”
“这是夏洛伦星的那个叫威廉的诗人的诗句吧？”
哈伯特走上前去，踩在梯子上，才能够触摸到那机翼上的文字。
“现在的银河系，还有人写诗吗？”
肖克没有理会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哈伯特转身，看着并不理会他的肖克，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讨没趣的尴尬的笑。
虽然，肖克并没有回应哈伯特的话。
但是，在他的脑中，已经泛起了涟漪。
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句诗句的呢？
显然，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读过那个叫威廉的诗人所写的诗句。
夏洛伦星，那是个美丽的蓝色星球，环境优美，物产丰富，文化繁荣。
当然，那是在200年战争之前。
在那场战争之中，夏洛伦星被多个星际军阀反复争夺，最终成为了一片废墟。
最惨烈的一次，是角元军和西姆特人的一场战争。
那一次，西姆特人占据了夏洛伦星，并在那里建立了坚固的防御体系。
而被称为“银河系蝗虫”的角元军，无视星际交战规则，对夏洛伦星使用了恒星级武器。
米诺子光速炮。
通常，这种武器，在靠近有生命的星球附近，都不允许被使用。
但是，角元军那一次是杀红了眼。
他们对夏洛伦星总共发射了3发米诺子光速炮。
这3发炮击，不仅摧毁了西姆特人的防线，还不可逆地破坏了夏洛伦星的大气层。
从那以后，夏洛伦星从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变成了一片连拾荒者都不愿意光顾的废墟。
这是肖克在过去的星际旅行中，听到的关于夏洛伦星的故事。
那他是从哪里，第一次见到这句诗句的呢？
那是他在25年前，在一艘陌生的飞船上醒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全身附着这一身装甲。
装甲就像是自己的皮肤一般，无法被脱下。
对于之前的记忆，完全丢失了。
就好像是被什么人，从脑中删去了一般。
当他醒来后没多久，突然传来了一声声警报声。
【注意！注意！飞船自爆系统已经启动】
【请所有人进入逃生舱】
【请所有人进入逃生舱】
狭小的船舱里，到处是红色的警报灯闪烁。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肖克，迅速钻进一艘逃生舱。
他躺在逃生舱里，胡乱地按着里面的按钮。
可是，那些按钮仿佛被锁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注意！注意！】
【自爆系统倒计时1分钟】
【59秒】
【58秒】
【57秒】
……
“啊！！！”
情急之下的肖克，绝望地大叫了一声。
突然，逃生舱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识别】
【343号，身份确认】
【逃生程序启动】
随着这几声系统音，逃生舱的遮罩迅速关闭。
这艘如同棺材般的逃生舱，被弹射出了飞船。
肖克就躺在那逃生舱中，从透明的遮罩望去。
他正离那艘飞船，越来越远。
很快，深邃的太空中，一个急促的闪光，瞬间又归于平静。
“我在哪？”
“我是谁？”
“我要去哪里？”
肖克连续问出了三个问题。
然而，系统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就这样，这艘逃生舱，就像是茫茫星海中的一片树叶，向着不可知的地方漂浮。
肖克，就静静地躺在里面，望着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突然发现，在逃生舱透明的遮罩上，似乎写着什么。
那是用锋利的匕首，刻上的文字。
只有在太空中，偶尔出现的反光中，才能够被若隐若现地看见。
就是那句诗——
孤独，是一杯美酒。
这句诗，成了肖克这段漫长的星际旅行中，极具讽刺意味的注脚。
逃生舱在太空中，漂浮了5年。
大部分时间里，肖克都是清醒的状态。
神奇的是，在这5年的时间里，他的身体机能一直在正常地运转着。
逃生舱吸收着太空中，看不见的恒星能量。
这些能量，不仅可以维持逃生舱的运转，还能够维持着肖克的生命。
后来，他逐渐意识到，这要归功于自己被改造的结果。
他身上的这套装甲，仿佛可以转化能量，让他不会感觉到饥饿和口渴。
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想要排泄的反应。
通常，生命体在长时间的星际旅行中，会进入冷冻状态。
然而，对于肖克来说，他并没有被冷冻。
这对于常人来说，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一动不动，意识保持着清醒，在浩瀚的宇宙中，漂浮5年。
这仿佛是一种酷刑。
而对于肖克来说，这却更像是一种试炼。
他没有对过去的记忆，无法通过回忆来消磨这漫长的时光。
但是，他并不无聊。
因为，他的这身装甲，似乎在不断地传授着什么。
他在学习。
他能够感觉到，就像是在被输入信息一般，他的大脑不断地涌现出新的东西。
格斗技巧
枪械知识
生存知识
机械知识
星际间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信息
还有，关于200年战争时期的历史……
5年后的某一天，逃生舱的系统突然被唤醒了。
【已经到达x751目标】
【开始降落】
肖克听到这个声音，猛然睁开眼睛。
在他的面前，是一颗陌生的星球。
还未等到他有任何的反应，逃生舱开始急剧下坠。
在穿越这颗星球的大气层的时候，逃生舱的四周被摩擦的火焰包围。
此时，遮罩上的文字，变得更加的明显。
他第一次看到，在那句诗句的下面，还有一小排文字。
“祝你好运，肖克！”
肖克，这是我的名字？
……
“肖克？肖克？”
哈伯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肖克的装甲。
肖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低头望了他一眼。
“嘿！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哈伯特退后了几步，抱歉地说道。
“好了吗？”
“好了好了！”
哈伯特指了指维修机器人的屏幕。
肖克看见，屏幕上显示，维修进程已经完毕。
他走上前，摸了一下夜隼号机翼上的文字。
【肖克，夜隼号现在状态棒极了】
对于人工智能的娜塔莎来说，这可能是她少有的，带有感情的表达。
“那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