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家宴
实验体招募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在天野山涧和劳伦斯的“强强联合”之下，他们甚至提前完成了招募指标。
所有被选中的实验体都对天野山涧和劳伦斯感恩戴德，劳伦斯也从中获得了不菲的收益，而天野山涧则亲自带领他们去进行体检筛查和数据记录。
天野山涧那自带的亲和力，让所有实验体都对他好感倍增。
相比于经常冷着一张脸的谷青言，实验体们显然都更愿意与天野山涧沟通交流。
“好希望能够与天野先生合作啊。”
“我也是，我也是。”
“感觉天野先生很温柔，也很专业。”
“想知道实验体和实验员的分配是如何进行的？如果实验体也有选择权就好了，我一定要选天野先生！”
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天野山涧就在实验体中获得了超高的人气。
对此，天野山涧倒是表现得格外谦虚。
“在这里的每一位研究人员都拥有渊博的智慧和专业的操作手法，实验体和实验员的分配并没有明显特定的指向。不管分到谁，都希望大家能够好好配合。毕竟，如果试验成功，无论对于实验体来说，还是对于实验员来说，都是改变人生的机会。”
从始至终，天野山涧脸上温和的笑容从未消失过。
相比于天野山涧，谷青言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明显要冷漠许多，仿佛只是完成一个必不可少的流程。
随着实验体与实验员的分配完成，整个实验大厅内响起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喜悦伴随着遗憾，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的神情。
“感谢上帝！我被分到了天野先生手里。”
“你运气也太好了吧！羡慕！”
“这个研究员是谁？我好像没有听过他的名字？感觉成功的希望渺茫了。”
“也不一定啊，很多时候奇迹都诞生于那些本不被看好的人身上。”
“我被分到了谷青言那里！天啊，不敢想象，我要怎么面对他！”
“是的，他好冷漠，看起来真让人害怕。”
“有没有什么机会调转？好希望能够换个实验员，毕竟这可是我改变人生的唯一契机了。”
“算了，认命吧，我们这些人没有选择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好好配合，在实验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什么都不一定。”
……
短暂的相处，让这些实验体之间也建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无论真与假，此刻他们都互相鼓励，互相安慰着。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其他人，毕竟在大家看来，这里很有可能诞生出超级英雄。
只是谁也拿不准这位超级英雄究竟是谁？是哪位幸运儿？
知道真相的苏朗站在谷青言身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见证者！
就像苏朗和谷青言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的确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也是这个时代的见证者。
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挽大厦之将倾，他们能做的只是对得起自己而已。
每一个被分到谷青言手里的实验体，都会面对谷青言的一个问题。
“你确定要参与这项实验吗？如果现在反悔，我可以帮你退出实验。”
说谷青言是利用自身特权也好，还是其他也罢。
在谷青言看来，既然这些人能被分到自己手里，也说明他们有一层缘分。
因此他愿意利用自身特权，多给他们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放弃的机会。
可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没有人选择放弃，甚至每一个人在面对他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厌恶的表情。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谷青言对他们的不信任，谷青言觉得他们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没有人喜欢被否认，尤其是在实验还没有开始进行之前。
即便如此，谷青言还是没有忽略任何一个在自己手里的实验体。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问题，直到最后一个实验体也重重地点下头。
“我不愿意放弃，我会承担所有后果。”
“没有人可以轻松成功，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这是必经之路，不是吗？”
看着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谷青言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他做了他所能做的，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随着实验正式开始，这些人才渐渐意识到，什么叫做真实世界。
在这次实验中，谷青言和天野山涧分别带领两个不同的实验小组。
谷青言给每一位实验员都安排了详细的实验进度表，而天野山涧则更加鼓励他们发挥自己的才能，对手下的实验员并没有太多限制。
在会议上，天野山涧甚至直接坦言。
“我要的，跟key集团要的是同一个东西，那就是——结果。”
“无论实验过程如何，一切以结果为导向。”
在会议上，立马就有实验员提出了反对意见。
“科学实验本就应该是有规划且循序渐进的，如果贸然进行，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对方这话已经说得十分婉转了，他们进行的是人体试验，所谓不必要的损失，很有可能就是给他人的身体带去痛苦，更有甚者会直接造成他人生命终结。
可天野山涧在听了实验员的话后却不以为然。
“所有的实验都带有未知性，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果，那么也不需要实验了。”
“在实验过程中有必要的损耗是非常正常的，只要能够得到结果，这些损耗都不算什么。”
天野山涧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所有人心惊，他口中的损耗，其实就是他人的人生和生命。
是人、是动物、是物品，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都只不过是实验台上的一组数据罢了。
看着大家脸上的神情，天野山涧笑着开口：“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难道你们要把自己的光阴浪费在不必要的同情上吗？那些实验体可不会感激你们，但如果你们能够有所作为，那必然可以名留青史。”
天野山涧再次望向自己这边的队员们：“我要的是一个结果，无论谁能拿出这个结果，不光是key集团会给予他奖励，天野家族同样会给予他个人一笔天价报酬。名誉，钱财，权利，唾手可得。”
谷青言冷眼看着这一切，对于他而言，现在的局势再明朗不过。
他与天野山涧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天野山涧希望靠这一次的实验给自己打出名堂，并获得key集团的倚重。
不管是那些实验体还是坐在这里的实验员，对于天野山涧而言，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这些人只不过是他向上爬的梯子，脚下的石头而已。
可是很显然，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某些实验员动心了。
就连谷青言这边，也有人开口询问他：“要不要我们也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
谷青言是他们的领导，是小队的负责人。
如果没有谷青言的同意，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毕竟万一出了问题，肯定是要追责的。
天野山涧那边放出话来：“所有人大胆去做，人命其实也是可损耗品。很多时候，突破常规才能带来意外惊喜。我们要摆正各自的位置，谁是在实验台上躺着的，谁是在实验台边站着的。”
有了天野山涧的鼓舞，那边小队的人都跃跃欲试，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与之相反，是谷青言这边。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神色严峻，毕竟这件事情有关于他们的未来。
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天野山涧所言：人生渺渺数十载，机会就那么多，错过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遇到。
谷青言平静地扫视着自己这边的组员，他的目光在一张又一张的脸上停留。
他从那些脸上看到了渴求，看到了欲望，也看到了不屑，看到了鄙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
他可以决定自己，却决定不了他人。
片刻之后，谷青言斩钉截铁地说道：“所有实验按照规划进行，实验过程必须上报。过程与结果同样重要，我需要的是一个可复制的过程，而不是一个像奇迹那样昙花一现的结果。”
天野山涧的话是说给谷青言听的，而谷青言的话同样也是说给天野山涧听的。
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选择。
看着会议桌两边实验员们不同的表情，谷青言心中大概也明白他们所思所想，他一向不喜欢勉强他人。
于是，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谷青言突然开口说道：“我愿意给你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所有人可以自由选择进入我所在的小队或者进入天野先生所在的小队。我相信只有自己的理想和工作统一的时候，才能产出更好的效果。”
与其因为某些制度，将这些人困在不喜欢的工作氛围中，倒不如让他们去真心向往的环境里做事。
谷青言靠着椅背，面色淡然如水，他看着面前的研究员们，手中的钢笔轻轻拍打着桌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不至于让整个场面太过于寂静，气氛太过于尴尬。
研究员们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要用眼神传递什么信息，可目前的这种状况很显然不是仅仅通过眼神交流就能说明白的，于是最后，他们又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个二个全部选择沉默。
谷青言心中明白，这些人只是不想得罪自己，目前局势并不明朗。在他们看来，如果选择了天野山涧，无异于背叛了自己。
同样，天野山涧那边的队员恐怕也是这样的想法。
见此，谷青言索性大大方方站起身。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对着面前的所有人说道：“我可以给大家十分钟的讨论时间，方便你们沟通和思考。我个人保证，如果你们选择去天野先生的队伍，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也不会采取任何报复性措施。”
说完，谷青言又指了指会议室后方的监控摄像头：“口说无凭，我刚才的保证全部都被记录了。这段录像我会截取下来交给key集团，作为证据保留，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调取。”
没有人愿意做背信弃义的人，尤其是在证据公开之下。
“就像天野先生说的那样，我只是想给诸位一个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我忠于我自己，我希望你们也能忠于自己。”谷青言接着又转头面向天野山涧，“天野先生，我们一起出去吧，把空间留给他们，我想你也希望带领一个思想统一的队伍。”
天野山涧点点头：“这是自然，我非常乐意配合谷先生，也敬佩谷先生的大度。”
随着天野山涧和谷青言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原本安静的会议室瞬间嘈杂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们也不敢疏忽，互相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同时在其他人问自己的时候又有所保留。
“你说谷青言的话可信吗？”
不知道是谁开口问道，会议室里的人闻言都安静下来。
片刻后，坐在末尾的郑远突然开口。
“我可以为师兄做担保，且不说他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更是因为他不屑于做这类的事情。”
“其实你们的选择对于师兄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无论是选择他还是选择天野山涧……”
“于他而言，没有不同。”
“所以就像师兄说的，大家只需要忠于自己就好。”
郑远是跟谷青言相识最久的人，却也是在场工作时间最短的人，因此他只能坐在会议室的末尾。
此时他突然开口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得知他的身份和与谷青言的关系之后，大家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十分钟后，谷青言和天野山涧再次进入会议室，谷青言抬眼看去，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没有了之前的迷茫。
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
从谷青言的左手边开始，每一位实验员都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念到最后，六十多位实验员，竟然只有七位选择跟谷青言一队。
对于这个结果，谷青言没有什么意外。
他神色淡然地站起身，对着众人一拱手。
“祝大家事业顺利，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