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福晋认女
荣寿公主不解醇亲王福晋的意图,但莫名的亲切感,让她觉得,眼前这位女人是不会坑害自己的。
她的儿子已经被抱进了宫,想必她还不知道。
宫里的人传出消息,说皇帝已经驾崩了,太后还秘不发丧,醇亲王福晋的儿子载湉已经入了宫,众人已经准备新帝登基的事情了。
荣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惆怅,自己这位堂哥同治帝,短命的一辈子,小心翼翼活在母亲的阴影下,也就在慈安太后身边过了几年舒服日子。
她还记得刚进宫时,同治给她的桂花糕:“芳茹妹妹,宫内不比宫外自由,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那时候的荣寿不明白,人上人的皇宫生活怎么会苦呢。
现在她觉得,真是比黄连还要苦上三分,熬着无可奈何的日子,过得度日如年。
“福晋,公主还在歇息”,绿枝看着匆匆而而来的醇亲王福晋,慌忙说道。
她知晓自己的主子不喜欢被人叨扰,但来人是福晋,她也不知如何拒绝。
“无妨,你且去通报吧”。
绿枝感觉福晋应是有紧急的事情,便急忙请示公主。
还在披上外衣的功夫,福晋便走了进来。
饶是她们关系近些,但这样总是失礼的。
顾不得其他,福晋开口便说道:“她终究让我儿进了宫”。
“福晋您知道了”。
“是啊,原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不幸福,便要扼杀我的幸福,叶赫那拉氏,竟除了她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福晋,皇额娘也是为着大清”。
“好一个为了大清,如果真是为了祖宗基业,她何苦逼死自己的儿子,活生生的让人母子分离,不过是贪恋手中的权力罢了”。
醇亲王福晋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心中的愤怒已经燃到了极点。
荣寿不知如何劝说,因为她说得丝毫不错。
“孩子,你可知你的真实身份”。
荣寿的心,嗖得一声绷紧了。
她心中已有察觉,但总是不愿意面对。
“当年,我本与现在的恭亲王,也就是你的父亲是一对,可惜那叶赫那拉杏贞为了讨好咸丰,硬是讨了皇命,把我嫁给醇亲王,棒打鸳鸯,我那亲姐姐的心,毒如蛇蝎啊“。
“可怜我当时已身怀六甲,我那女儿,生下便离开了我的身边,这些年,你可知我有多思念她”。
荣寿公主已经猜出福晋接下来要说啥,她的心有些乱了。
“福晋,您先好好休息”,她竟然怕她说出来。
“不,我要说,我已经憋了这么多年,你的两个弟弟一个早夭,一个进了宫,我的儿女,个个离我而去”。
“福晋,堂弟们各有自己的命运,为人父母也无可奈何”。
“他们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弟弟,不仅仅是你的堂弟”。
终于,这话说了出来。
荣寿再想遮掩,也已经晚了。
“你是额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十六年了,额娘每日每夜都在想你”。
荣寿头一次想逃离。
皇家的黑暗已经让她心累,如今的关系又让她难以抉择。
“芳茹,你明白额娘的心吗”。
荣寿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诚然,醇亲王福晋是个可怜人。
可她天性不喜变故,不然也不会拒绝梅社维新人士的谏言,梅社,是她唯一看好并且有兴趣的。
外界传言,荣寿公主生性冰冷,不喜与人交往,平日生活也只在慈禧和自己的宫内穿梭,没想到,竟冒出个梅社,让公主的生活,稍微有了点亮光。
行宫寝殿内的时钟滴答滴答,时针指向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荣寿终于说话了。
“福晋,我很早就知道了,在皇额娘和你的一次争执中,我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醇亲王福晋不解得看着她,自己这个女儿,总是一副冷冰冰得样子,内心到底如何,自己这个生身额娘,竟也看不出分毫。
她听她继续说道。
“自太祖入关,我朝延续至今,上有孝庄皇太后稳定朝局,今有皇额娘主持朝政,福晋可知,祖宗的基业要守,前提是基业还在,任何动摇我大清江山的行为,我都是不支持的”。
福晋听出来了,她的亲生女儿,是站在慈禧这边的。
“茹儿,你就忍心看着你亲额娘亲弟弟骨肉分离,看着慈禧一点点蚕食毒害你的额娘吗”。
“福晋,慎言,皇额娘也是为了我大清社稷”。
“好一个大清社稷,好一个皇额娘”,醇亲王福晋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夺门而出,眼角的泪水随着风儿消散在了空气里。
福晋走后,公主感受到那气息也远去了,便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她纵是想要认母,也不是现在,慈禧给她指派的暗卫,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苦笑一番后,她这一关算是过了。
离开的福晋,搞不清楚,自己这辈子子女缘就这么薄吗。
“公主,是否找个机会再和福晋说下自己的苦楚”,绿植上前问道。
“不必了,知道得太多,对她更不利”。
他们一行本要去山东泰山的,因着项氏作乱,便在云梦泽耽搁下了。
夜里,荣寿公主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绿枝以为她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忧心,便问了声“公主玉体是否安康”。
回答完绿枝,她似乎来了睡意。
梦里,幼年时期反复出现的那个小女孩,又来到她的梦里。
“爷爷,爷爷,我的红头绿尾稚今儿打鸣了呢”。
“呵呵,土珠,你这小稚鸡分明是只小母鸡,怎么会和公鸡一样打鸣呢”。
“是真的,爷爷,小雉小雉,你再给爷爷叫一声”。
但那只绿尾红头的稚竟扭头看向了一边。
小姑娘气鼓鼓的,脸都憋红了,大雪纷飞的世界里,她活像个山里红。
”好啦,爷爷的乖孙女,快来吃饭吧”。
一老一小就这样来到屋里。
桌子上摆着还冒热气的嘎巴米饭、千年不变的辣白菜,突然小女孩眼睛一凉,“爷爷,今天是什么日子,咋还有肉吃”。
“你二叔回来了,他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