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奴婢不敢肖想
“严大人?他来干什么,你去说老爷不在。”
徐氏现在根本不想接待什么京兆府尹。
天子脚下,满地的大官,京兆府尹根本入不了徐氏的眼。
“将军夫人好,府上有人报官说,有人恶意纵火。”
话未说完,京兆府尹严大人已经到了尘霄阁。
“严大人。”
上官少尘上前行礼。
“报官?我怎么不知道?”
徐氏心虚。
要是女儿放火被传出去名声可不好。
“而且这纵火犯已经查出来了。
尘霄阁所有仆人已经指证彩儿就是放火的人,无需劳烦严大人,严大人请回。”
按道理京兆府尹三品,将军现在七品。
京兆尹府又管理着京都东云城大大小小的事情。
徐氏应该以礼相待。
但是她自己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之前二品大将军的夫人。
严大人也并不想和他计较。
一来只认为她是一个毫无见识的女子,另外将军本人让他佩服的人。
一直在将军府面前也是姿态放的特别低的。
涉及办案。
他也是要认真的。
“既然本官已经来了,那么纵火犯一定要是带回去的。”严坚态度温和,语气坚定。
“大人,小女子是被冤枉的。小女子没放火。”
上官彩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声泪俱下。
这突然的一跪把严坚着实吓了一跳。“起来吧。有话好好说。”
“大人,今日大哥从边关回来。
小女子觉得是件喜事,得到母亲同意后,就把哥哥的尘霄阁好好地布置了一番。
结果小女子回到了彩云轩听人说这里着火了,而且还是小女子放的。”
上官彩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继续说道。
“大人,你说我既然要放火,我肯定装作没来过吧。
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放火吗?
没有这么蠢的人,生怕不是自己做的吧?”
“既然我想着要来纵火,我这还花心思花银子来布置啥?
我自己买件首饰不应该更好?
还有人和银子过意不去的吗?”
眼见着徐氏要插嘴。
上官彩儿换气的时间都给省掉了。
委屈巴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像是委屈极了。
“而且这火是我离开尘霄阁一刻钟以后才烧起来的。”
“我这人在彩云轩,是如何能在尘霄阁放火?我是能分身呢?还是可以隔空投物?”
“尘霄阁院子的下人们都一致确认看见我放火了?
大人,你家的仆人们都不干活,全都盯着主子吗?
即使是我放的,也不能所有人看见,你不觉得此时处处是漏洞?”
“大人,你英明神武,见过要做坏事的人,生怕没人看见他要去做坏事的犯人吗?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要去做坏事了,生怕不能被下狱吗?”
上官彩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又伤心又气愤。
把严坚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见过嘴巴会说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为了自己开脱,恨不得口若悬河黑的说成白的。
闺阁里的姑娘,只见过不停地哭的。
还没见过哭的时候脑子还这么清醒的时候。
只是虽然说的句句都是对的。
但是也不算证据。
眼前一幕一看就是后宅见不得人的手段。
但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这事他也难办。
“上官二小姐,你说的本官了解了。”
上官彩儿抬头,望见了徐氏眼里的有恨。
上官怜雪已经看不清表情了,只能看见一坨一坨的肿起来的肉在脸上乱动。
她想说什么像是也说不出来。
舌头刚刚也肿了。
加上上下嘴唇肿的比香肠的鼓。
此时从她的嘴里只能发出“噗噗”的吐气声。
严坚眯了眯眼。
审视院子里各处的仆人们。
仆人表情各异。
这种无头冤案在后宅很多,他已见怪不怪。
但是已经报了案还是要处理。
“把上官二小姐和尘霄阁所有的仆人都带走。”他对后面的人摆了摆手。
两排衙役鱼贯而入。
“你要干什么?休得在将军府撒野。”
徐氏已经顾不得抱着上官怜雪了,直接要去拦着侍卫。
要是将军府的人这么被带出去了,以后东云城的贵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她丢不起这个人。
她示意上官怜雪的两个丫鬟把人带走。
然后表情非常嫌弃的走到京兆府尹正前面。
“严大人,此事我们已经查清,不劳烦严大人。”上官少尘也上前劝阻。
“母亲和大哥是要冤枉我么?”
上官彩儿哭的那个肝肠寸断。
“烧了就烧了,母亲不怪你,乖,别闹了。”徐氏虚扶了一把。“去府衙丢了我们将军府的面子。你父亲会迁怒于你的。”
还在扮演好母亲。
上官少尘眼里满是厌恶。
“将军夫人,本官也是公事公办,请行个方便。”严坚语气淡淡,态度坚决。
上官彩儿苦笑:“母亲,大人,不然在将军府审理这个案件。”
严坚:“行。”
徐氏眼神狠厉的扫了院子里的仆人。
仆人都往回缩了一下。
见到仆人的反应徐氏放心的说道:“那就在府里审。”
在府里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控,她还不信上官彩儿能翻天了。
到时候将纵火的罪名压实了。
她就不信将军还能不处理这个小贱蹄子。
而严坚想的是。
这种事情闹出去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他也不想哪天上官大将军上门质问。
“上官二小姐可有办法找到纵火犯?”
他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少女,心中满是好奇。
上官彩儿:“大人,我能确认他们指控我纵火纯属污蔑。至于真正的纵火犯,请大人审查。”
真正的放火的人徐氏肯定知道,这样的事情,下面的人不可能瞒着她。
上官少尘也只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是不是她不重要。
是上官怜雪也不会影响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自己不背锅,就够了。
严坚笑了。“不知上官二小姐如何洗刷自己的冤屈。”
在严坚心里觉得这种事情回去打一顿自然水落石出。
大将军府他是不能这么打一顿的。
上官彩儿福了一个礼。
“若大人信我,大人在旁边监听,由小女子来审如何。”
没有严坚,上官彩儿是没机会审问什么的。
只能背锅,严坚在这里。
徐氏虽然不开心,但是不能阻止真相。
只要她不是说要找到凶手,徐氏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撕破脸。
毕竟徐氏还有求于她。
“好好好。”
院子里的还是要指认上官彩儿的仆人全部被衙役带到了尘霄阁外面不远处。
很快院子里面从外面搬来了两个桌子和几个凳子。
上官彩儿坐在一个桌子前面正中央。
另个个桌子摆在不远处,桌子前面坐了一个衙役,桌上摆了笔和纸。
衙役非常紧张的看着笔和纸,像是看着洪水猛兽。
严坚、徐氏和上官少尘坐在旁边。
她挺直了腰背。
拿着手里的砖块狠狠地拍到桌子上。
“咚”的一声。
把两边站着的衙役都吓了一跳。
这力气不小。
这架势。
比大人还像回事呢。
“带第一个证人上前。”
此时一个丫鬟从尘霄阁的外面被衙役带了进来。
丫鬟在上官彩儿的正前面跪下。
“你说是我烧了这个尘霄阁?”上官彩儿声音严厉。
面色也跟着变得严肃。
“是的。”丫鬟的声音颤颤悠悠,到底还是很坚决。
“记下来。”上官彩儿对着坐在桌子前的衙役说道;“他们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要记录下来。”
衙役点点头。
心里觉得这个姑娘怎么比京兆尹审案的时候还较真呢。
他拿起笔,小心翼翼的写下。
只是那个字真的很丑。
没办法,衙役里面就他识字。
也不能让大人来做记录这种小事。
“好,你看到我点的火烧了这尘霄阁?还是听别人说的?”
上官彩儿用食指“滴滴”的敲着手里的砖块,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的看着她。
“是我看到的。”
丫鬟抬头看了徐氏一眼,然后坚定的回答。
“那你看到我点火,为什么不过来制止?”上官彩儿戏谑的看着她,食指依然敲着砖块。
“我不敢。”
丫鬟把身子趴了很低。
上官彩儿:“我看你很敢。
是有人给你说污蔑我可以做通房丫鬟,还是给你个姨娘位置做做啊。
看你长得貌美,做个姨娘也是可以的。”
“没,没有。
没有的事情,奴婢不敢肖想。”
丫鬟的声音提的很高,像是被发现了秘密慌乱的掩饰。
“那我们再来说说。我是从哪儿开始烧的房子?
我烧房子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上官彩儿看着记录的衙役满头大汗,放慢了语调。
平时应该很少写字。
突然写字很慌张也写不快。
丫鬟:“二小姐从卧室开始烧的。烧房子的时候笑着的。”
上官彩儿:“哦,既然你看见了。
那是卧室的床上?
还是窗户边?
还是卧室的门槛
还是卧室的桌子?
还是放衣服的地方?
还是地板?
我有倒桐油吗?
看见我烧房子的时候,你站在那个位置?
我是背着你,还是面对你的?”
丫鬟支支吾吾:“放衣服的地方,没有桐油,站在院子,背对着我。”
上官彩儿:“很好,你背对着我知道我笑了,难道你有什么异能?”
丫鬟额头大汗:“我听见二小姐笑了。所以很开心。”
“听力还很好。
我笑的有那么大声,以后要注意了。
我们再来说说。
你看着我在放衣服的地方放了火。
然后看着我离开了尘霄阁?
然后在我离开尘霄阁一刻钟以后才告诉大家尘霄阁着火了?”
徐氏心里大骂蠢货。
想要说话,被严坚给制止了。“夫人,审案的时候要保持安静。”
听了严坚的话,所有衙役齐刷刷的看着徐氏。
气势吓得徐氏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上官少尘看着眼前的丫鬟越看越不顺眼。
这么放任自己的院子被烧毁。
“二小姐威胁小的,说不准灭火,灭了就把我们发卖了最差的牙子去。”
丫鬟急的后背已经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