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老
南方的春天，晴空万里的日子格外的稀少，太阳的明媚总是让人有着太多的期许，就同某些人，某些事一样！
家里的二老等不及我们回去，就在一种兴奋加期待的心情中，突然打开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车站。
我正在车间上班，接到电话后，我震惊之余，着急忙慌的请了假往车站赶！
车上，吃惊的心情仍未平复，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身子有些微微发颤，司机师傅以为我生病关切的问我是不是哪不舒服。我赶忙解释说是自己刚刚跑的太急了，师傅这才释然，认真的开着车子！
父亲有些年头没出过远门，每天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抛头露面就都是母亲的事，不过这么多年，有些东西早已成了习惯。
二老第一次到大城市来，我心里有些担心，于是拨通父亲的电话，父亲倒是状态不错，跟我有说有笑，说，除了你妈有点晕车不舒服之外，其他的都挺好。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嘱咐他们不要乱走，说我马上就到了！
工业园离车站说不远但打车也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大城市就是这样，道路把城市编织的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网，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司机师傅是个本地人，不仅开车速度快，还时不时的抄小道，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车站！
我付了钱，道了谢，便打电话给父亲。
找到二老时，父亲正从口袋掏出那包烟丝准备卷烟，母亲脸色有些憔悴，打开一瓶水喝着！
才一年多不见，父亲那原本有点驼的背由于瘦弱显得更加的突出，母亲头上的那根根银线多的已经不计其数，身上的衣服仍是多年前我过年回家买的。
我心里一酸，叫了声爸妈，就跑过去一把抱住父亲。
父亲一愣之下，笑呵呵的把手中的烟袋赶忙塞进了口袋！
我问母亲有没有那不舒服，母亲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晕车而已。
我问二老，你们过来怎么不提前提前打个电话。
父亲笑说，我跟你妈也是临时决定的。
母亲接过话说，吴姨一家回去了，柔柔那小丫头问我们要不要同她一起过来，我跟你爸一合计就决定跟她过来了！
我半信半疑的问，叶柔？小丫头？
母亲说，对啊，她也在这边上班，本来她想着送到你那的，突然接了电话，说是公司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就把我们送车站了，嘱咐我们不要乱跑耐心在这等你。说完，母亲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补充说，她叫我给你的，叫你一定要打电话给她！
我接过母亲手中的名片，上面赫然印着她的名字，还有她的职位，总经理助理！心中隐隐有种感慨，不同的人，还真有不同的命！
收起感慨的心，带着二老，往我的小家赶！
母亲自从上车后，就一直在问佳和孩子的情况，对我这个亲生儿子早忘到哪儿去了，我耐心的一一说给母亲听，母亲脸上的笑容始终绽放着，窗外的世界根本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父亲倒是很少问起佳的事，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路上的车水马龙，时不时的问一两句，完全不像一个没出过远门的乡下老头，那份淡定，让我着实有些意外，不过随即想到，到了二老的这个年纪，或许不淡定才是不太合适的，岁月的打磨早已让他们心平的不能在平了，用父亲的一句玩笑话说，都是半截已经在土里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有时候我发觉自己的感慨真的很多，或许对于事物的触动太过于敏感，所以容易感伤。
路上，我抽空打了个电话佳，佳的声音很是激动，说是要去整理一下家里，我劝她挺着个大肚子就不要做这些粗活了，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已是被坐在后排的母亲抢过去，她对着电话一通唠叨，最后把电话递回给我，只听电话那头的佳无奈的说，文，只好等你们回来了再说咯。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世界真的是很奇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车子在路上飞驰了将近两个小时，也终于到了园区，母亲这次倒是没晕车，整个人的状态也很好，或许是因为快要见到她的儿媳妇和孩子的缘故，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车子到了村口的站台后，只得带着二老下车步行，可我没想到的是志峰带着她的女朋友子乐已是早已等在了村口，吃惊之余，我问他怎么知道我爸妈来了，志峰咧嘴笑，说是佳打电话通知她们过来的吃饭的。
志峰一口一句姨，妈开心的就像个小孩，但也是唠叨个没完，我慢走几步同在并肩走着，小声的问父亲，爸，妈什么时候这么能唠叨了啊。
父亲笑着掏出他口袋的旱烟卷着，一边回我，不知道，年纪大了不都这样！
我好奇问，不全是吧，我见你不唠叨啊！
父亲笑，或许我还年轻吧！
我有些意外，随即笑了起来，男人的感情不同女人，男人总是喜欢或习惯把感情藏在心里，表面掩饰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女人却不同，感情比较直接，什么都在一眼之下，眼泪就像泉水，永远都不会枯竭，只不过泉水甜中有苦，而眼泪是苦中带涩！
爸妈的到来让前几日乌云密布，阴雨绵绵的小院变得阳光，乌云散开的时候，压抑的感觉褪去，迎面而来的是田园间的青草香和湿润泥土的味道。
母亲跟佳还有子乐聊了一会天，就开始去忙从家里带来的菜，腊肉，腊鸡，腊鸭，竹笋干，新鲜竹笋，辣椒酱，豆酱，蕨菜，茶叶，鸡鸭蛋……琳琅满目，装了好几袋。
父亲烟瘾大，怕影响，拿了张凳子，一个人坐在门口抽烟，抽完又卷，卷完又抽，心里似乎总装着什么事情。
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习惯父亲的习惯，拿了张凳子坐到父亲的身材，对他说，爸，既然来了就多玩几天吧！
不行啊，家里没人管，不放心，而且也快要到播种的时候了，回去还得把田整整，歇两天就回去！
我说，如果太辛苦的话，以后就别种田了，帮我带孩子吧！
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微笑着说，你想的倒挺好，田还是要种的，孩子就交给你妈带吧！说完他似乎觉得不太妥，补充说，我帮着你妈搭把手就可以了！
我笑，爸，我发现你越来越……
爸疑问，越来越老？
我解释说，越来越有味道！
爸听后大笑，你也别在这陪着我了，去帮你妈搭把手！
当晚，我们三个男的喝的酩酊大醉，刚开始的时候三个女的说些什么，可等到酒意上了头，我已经不记得她们聊些什么，自己跟志峰是怎么回的房间，只知道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房间里只剩下我跟志峰，爸已经起床去了院子，依旧坐在院子门口抽烟。
妈见我起床，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间，便唠叨起来，说，你们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吐的院子到处都是，害的我们搞了半天卫生，你爸也是的，多大的年纪了，也不知道拦着，自己还喝成那样！
我挠挠头，苦笑着看向坐在门口的爸，爸抽着烟，冲我摇摇头，意思是不要去解释，我心里明白，越是解释妈就还得唠叨，这一点，爸和我心里都再清楚不过！
妈煮了些姜茶，我喝了两大碗，昏昏沉沉的头才清醒一点。
等志峰起床，已是快到中午，他喝了点茶，摇摇晃晃的走到院门口，跟爸搭伙抽烟。
吃过午饭，志峰提议说要带爸妈去市里玩，妈有些担心佳的状况，不太同意，可佳却说适量走走也没事，而且还有好处后，妈这才同意下来。
女人的世界跟男人的世界，很少能交叉到一块，她们逛着超市，母婴店，我们几个大男人没逛一会便失去了耐心，三人找了个地方抽烟聊天，慢慢的等她们。
爸一直对于外面的世界，虽不懂，但多少也有些好奇，但自从志峰买了一盒好几百的烟丝回来之后，对其他的便再也提不起兴趣，安静的，享受的，细细的品尝着。
妈跟佳她们逛了一下午，收获不少，大包小包的塞进车里，衣服最多，佳帮爸妈买的，妈帮孩子买的，反正你帮我买几件，我帮你买几件，谁都没有落下，谁都没有忘记。
爸妈临走前的一天，我拿出那天妈给我的名片，打了个电话给叶柔，本想叫她过来吃饭，但电话一直没打通，或许她还在忙着吧！
时间这比人民币还经不起花，或许形容的太过贴切，我不得不信，想到明天爸妈就得回去，心里难免有些伤感，佳或许有些同感，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感伤，当晚四人围在一起聊天，妈一直紧紧拉着佳的手，不舍之情难以掩饰。
我跟爸因为抽烟的缘故，两人便坐的离她们远一点，爸跟我说起今年村里计划修一条路到山头的另一个村，说是镇上出的钱。
我很高兴，因为只要路一通到那个村子，就可以直接去镇上，不用再向以前那样得翻越山头，都说要发展先修路，这个困扰多年的问题一解决，相信日子也会慢慢的好起来！
我因为心里装着事睡不着，爸习惯晚睡也同我坐在院子，妈在家一般睡的早，先和佳回了房间，我以为今天也是一样，但我猜错了，尽管先回的房间，可等我跟爸两人回房睡觉，依稀可以听见隔壁传来嗡嗡的说话声，直到很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