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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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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思考啊,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我现在每天做的事就是待在屋子里混吃等死,哦,对了,还有乌鸦,它也在混吃等死。

    叫乌鸦不好听,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小黑。

    小白小黑,还真是一对。

    《小尔雅·广鸟》里说:“纯黒而反哺者谓之乌。”老鸹头上过,无灾必有祸,在农村人的认知中,乌鸦成群结队的停留在某地,就代表着此处或有灾难发生、人将逝世的征兆。

    这样认为,是有根据的。五行水德阴平,水属黑色,乌鸦又正好如此,可以说是大阴之鸟,能判鬼事,知阴历,而且记忆力贼好,西方死神的具体形象,就是以乌鸦为原型创造出来的。

    “小黑,去,给我买包烟去。”我躺在床上,一伸手,盒子里没烟了,阴鸟又怎么样,还不得乖乖听我话。

    “好哒,老大。”小黑一脸恭顺接过我手中的人民币,“老大买什么烟?”

    “就我平时抽的那个。”我淡淡回道。

    “哦哦,好哒,买几包,两包行不行?”小黑一脸谄媚。

    “一包,给你的钱只能买一包。”

    “好吧,那需要找零嘛?”

    “需要。”

    “找多少?”

    “五块。”

    “五块都是一元嘛,还是十张五毛?”

    “都行都行。”

    “能不能买点别的,麦芽糖啊啥的。”

    “不能。”

    “棒棒糖呢?”

    “不能。”

    “……”

    然后它就开始给我一顿数落商店里除了烟卖的所有东西,我的那个气啊,这臭小子怎么这么烦,不想去就不想去呗,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劈手夺过二十块钱,再也受不了了:“闭嘴孙子,老子tm自己去!”

    “老大,这样不好吧,不是说了让我去吗,我要是不去,你还以为我不是真心想去,不行我一定要去……”它依旧喋喋不休。

    我真想一榔头捶死它!

    既要做婊子,还早立牌坊,也是没谁了。

    “闭嘴,我去!”我暴喝一声,翻身下床。

    “老大,那你慢点昂,外面下雪了,要是摔倒了,我可帮不了你,叫小白可以,可人家在冬眠……”

    在它的担心声中,我悍然踏出房门,奔向便利店,娘的,冻死在外面都比和小黑待在一起舒服。

    它真的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乌鸦嘴!

    不知道为什么的是,我走路一般都比较快,所以别人二十分钟的路程,我十分钟就可以走完,去便利店的时候我更是紧赶慢赶,因为这天,真的冷啊。

    东北的天气,大冬天能把人下巴冻掉了,裹上我的军大衣,依旧寒冷异常,娘希匹,可以,这很东北。

    然后,然后我就摔倒了……

    步子太急,大衣又行动不便,还下雪了,更何况有小黑乌鸦嘴在前,能不摔倒嘛?

    我一个倒栽葱,成了狗啃屎,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小脸蛋冻的红扑扑的李秀秀恰巧路过。

    “查……查老师,你没事吧?”她急忙走上前,将我扶起来。

    “没事。”我有点尴尬,“秀秀,你这是干嘛去?”

    “我来找你啊。”李秀秀粲然一笑,“爹爹说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今天年关,怎么说也要找你去家里坐坐。”

    还有这事,农村人就是质朴。

    “我得去买烟。”我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

    “我家里有,你就走吧查老师。”李秀秀拉起我的手,就要往他家里走。

    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只好陪着李秀秀去他家,最主要的是,今天管饭啊,白嫖不好嘛。

    小黑?什么小黑?饿死它算了!

    屁颠屁颠跟着李秀秀来到他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万千灯火如同天空繁星,点缀在漆黑的长夜之中。

    当我走进李宁虎家,一股暖意直冲心房,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这就是家的感觉,比之当初破破烂烂的保安室可好太多了。

    李宁虎一见我到了,急忙拉起我手,就要上座,我不好拒绝,脱鞋上坑。

    东北天冷,一般没有床(学校除外),都是屋子里的火坑,比床大,也比普通床要高,用泥土,石头垒成,里面空心,烧着晒干的动物粪便,或者粗直耐热的木头,又烫又热又舒服。

    当我爬上坑的一瞬间,突然觉得破保安室和停尸房差不多。

    炕上摆着一张大炕桌,李秀秀早已经在灶房下忙活,我和李宁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犊子。

    不多时,饭菜好了,都是东北特色菜,地三鲜,锅包肉,炖大鹅,白菜猪肉炖粉条子,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的装着,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就突出一点,豪爽。

    大白馒头整了一圆盘,垒成一座小山。

    “查老师,别客气,就和来到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束。”李宁虎笑着,从床头柜里找出一瓶洋河大曲。

    “好家伙,喝酒啊?”

    “对啊,整点?”

    “整点,大过年的。”

    我在东北待了一年,东北人的豪爽劲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李宁虎找来两个大碗,不干拉,就菜喝酒,胡天海地,硬是给干完了两斤洋河大曲。李秀秀也不劝酒,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看春晚,听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吹牛。

    这年过的,还真有意思。

    老实说,我酒量不错,大学的时候一个人能喝倒一个宿舍,可硬是让这个东北大汉给我灌趴下了。

    深夜,我胃里翻江倒海,挣扎着从李宁虎家坑头爬起来,出去就吐。

    迷瞪地我走了,正如我栽楞的来,我挥一挥大茶缸子,没留下一滴散白,啊!纯粮的美酒呀,咋进去的,咋他妈的出来!

    扶着墙角,正在上吐下泻。

    突然,迷迷糊糊中,我看见对面,一堆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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