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英立高中（9）
章引尔也从同样破烂倒塌的桌椅板凳底下爬出来，朝着众人做了个出去说话的手势，放轻脚步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弥漫着薄如轻纱的雾，大片的建筑都掩盖在细薄清凉的雾下，海市蜃楼般的迷蒙。
章引尔没什么感情的看了一眼跟在众人身后的方闻秉，神情有些不耐。
方闻秉也看出来面前的人对他敌视的态度，缩了缩脖子往余江舟他们身后躲了躲。
“昨天晚上，”章引尔的神色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那个该死的入侵者引来了大批量的怪物，打算和我们同归于尽。”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剑一般直逼方闻秉：“你们这些令人恶心的吸血臭虫，肮脏的蛆虫，”她看起来愤怒的无法抑制，整张脸涨的通红。
“靠着吸血攫取别人的命给你们自己续，那也要看看你担不担得起！”
方闻秉又可怜又茫然的睁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逼近他的章引尔。
“我……我…”他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眼神求助着站在一旁的余江舟三人。
宋婺轻轻的将方闻秉掩在他身后，拍了拍章引尔：“别生气别生气，图南怎么样了？”
面前人的眼眶几乎是转瞬间就溢满了眼泪，章引尔哽咽了一声，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姐姐她现在情况很不好…”
宋婺的神色一瞬间就紧绷了。
在场人的脸色一下子都凝重起来。
刘白倒还是神色平静的模样：“她伤到了脖颈和脊背，创伤面积比较大，现在还在昏迷。”
章璋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本来就病弱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他低下头，背后支起嶙峋的骨节。
像一颗嵌入脊背的钉子，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地面上。
刘白走过去搂住了他。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
方闻秉现在的模样好像被鸭妈妈抛弃的小鸭子，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要张嘴问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发声。
教室里发出课桌椅轻微的响动，章图南神色恹恹的从教室里走出，微微蹙着眉：“你还说别人吵，你才是最吵的那一个。”
章引尔的眼泪还欲落不落的挂在眼眶上，然后转为了放声大哭。
姐姐摸了摸被她吵的耳鸣的耳朵，有气无力的接话：“我身上疼，你哭的我更疼了。”
于是一声未出口的哽咽又被硬生生的封在了口中。
她泪眼朦胧的过去，聒噪的絮絮叨叨：“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有什么好看的。”章图南别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被拉高的校服领遮住的伤口以一种体面的方式掩藏起来了。
“我好不容易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一件干净衣服，你别给我弄皱了。”
章引尔不敢抱她，怕碰到伤口，只能维持着一张似笑非哭的脸滑稽的扑到刘白怀里一阵乱蹭。
刘白还是像摸章璋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罕见的没表达出嫌弃。
“那个，”方闻秉小心翼翼的举了举手，大高个在人群里显得很畏缩：“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妹妹，就是一个长头发，大眼睛，带着黑框眼镜的…”
“她已经死了。”章引尔冷静的看着他，那眼神说不上憎恶，但也绝非善意。
方闻秉的神色一下子愣住了，他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我…”他语无伦次的想要说什么，最后又颓然的闭上了嘴。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错愕，夹杂着不可置信、悲痛和难言的茫然。
最后他抬起了头，表情木然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说：“那她…在哪儿呢？我得去找她。”
那个死字就盘旋在他嘴边，最终他还是没能发出那个音节。
代表着一条鲜活生命消逝的音节。
余江舟已经开始不忍心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入侵了自己的梦境，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沉重的震撼的令他无法开口。
“我带你们去。”章图南开了口，：“她身上应该有出去的钥匙。”
章引尔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你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撑不了你去那种地方。”
“你找不到。”章图南走近她几步，“她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那个地方只有我去过。”
章引尔还想说什么，章图南立刻出声打断了她：“那难道你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显而易见的，章引尔开始动摇了。
余江舟沉默的往宋婺那边靠了靠，安静的像是电视剧里的背景板。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一行人逆着人潮走向了操场。
“不是，那考试怎么办？”余江舟还是有点心慌，戳了戳他身边的宋婺。
章引尔闻声转过头，语气恶劣：“翘都翘了，谁要考他那破试，反正马上要出去了，谁怕它啊。”
刘白适时开口：“那要是线索不在她身上呢？”
章图南偏过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潮，勾唇笑了笑：“那就只能——杀了。”
这个笑容莫名的令余江舟有点胆寒，他转头一看，可怜的方闻秉还在浑浑噩噩的跟在他们身后，像一条巨大的拖行在身后的尾巴。
他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宋婺察觉到了他心情波动，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指：“别害怕。”
余江舟：“……”
他要怎么解释他根本不是在害怕啊。
而且宋婺他到底为什么总喜欢动手动脚的啊。
余江舟思及此偷偷侧脸看了一眼宋婺，想了想还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指。
他们七绕八拐的来到了一扇小门前，门口坐着个年纪很大的老保安，正坐在上锁的门前看报纸。
章引尔绕路去了不远处砸断了排水沟的一根隔断，排水沟是老式的那种排水沟，学校经常用，只是设计的不太合理。
排水沟离上锁的铁门不远，在房屋的拐角处。
估计也没人会想到她们会去砸学校的排水沟，几乎是很轻松的就被砸开了。
章引尔将自己的腿伸进了排水沟的断裂处，使了个巧劲将腿卡在了缺口处。
刘白立刻起身呼救，然后顺理成章的找到了老保安。
白天的保安还是蛮正常的，他还忙着解救无辜受害的学生，一边还在嘟囔学校排水渠也不知道换个好点的，已经卡过好几个学生了。
浑然不知腰上的钥匙被悄无声息的摸走了。
而等在另一边的宋婺他们，则尽量放轻缓声音潜入了那道铁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