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念之差路走岔

    杨振国和刘学生在王小伟这已经干了两个多月了，每天的工作节奏都很相似，早上四五点起来装车，要的货多就4点起床，要的货少就5点起床。刚开始干的第一个月，两个人还没有掌握技巧，干得慢，不管要的货多不多都是4点起床，王小伟还要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干，不然少了他这个主力，客户要的货多，杨振国和刘学生两个新手根本来不及应付。

    上完货差不多六七点，不自己做早饭刘学生就负责去村集上买馒头稀饭回来，要是自己做饭杨振国就开始做面条，王小伟和刘学生倒在床上小憩。

    吃完早饭，三个人继续睡回笼觉，睡到十点十一点，开始洗生石灰，大概洗个一车，临近午饭饭点，杨振国先回去做午饭，刘学生和王小伟继续干活，等午饭做好了，两个人上午的工作结束，三个人开始享用午餐。

    午饭后又是午休时间，睡到下午两到三点起来继续干活，洗生石灰。要是夏天天气炎热，下午会睡到三四点才起来干活，下午一般要洗两车生石灰。一个池子三个人一起干，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结束得早的话，从下午四点钟到晚上卸货开始的十点钟，这六个小时都是属于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头一个月刘学生和杨振国都很规矩，他们五点干完活，就到附近走走，到邻居家串串门，交交朋友，再走远点就去村集转转，了解一下市场行情，看看别人都是做什么生意的，生意好不好做。

    快到六点了，两个人从农贸市场买好菜，骑上他们在二手市场买的旧自行车回家做饭。

    吃完晚饭继续去附近邻居家侃大山，一来二往，就跟邻居家混熟了，也摸清了邻居家的底细，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在做什么生意，这个生意好不好做，他们都有什么客户渠道，最重要的是和邻居混熟了，上厕所打电话都更方便了，聊得开心了还可以混一顿晚饭，第二天就可以不用做晚饭，直接去邻居家趁饭吃。这些邻居都是外地过来做生意的，都懂得与人为善，爱结交朋友，大家相处得都很融洽。

    干了一个月之后，两个人已经从新手变成了熟手，有时候出货少，下午只用洗一车生石灰，工作结束得非常早，刘学生就骑上他的自行车撒野似的跑掉了，他不是去邻居家，就是去市集，邻居都混熟了以后，市集上他常光顾的早餐店、饭店、百货店、五金店也混熟了。

    做生意总有个淡季和旺季，守店也有人流量多和人流量少的时候。在不忙，没有什么生意做的时候，这些小老板自然而然就会聚到一起，刚开始吹牛，牛吹多了也没劲，就开始找新的乐子。

    打扑克，搓麻将慢慢变成了他们最热衷的娱乐项目。

    刘学生是没有什么本钱的，但他特别喜欢看，一有空就打听哪里有牌局，他就往哪里去。

    刚开始还记得回去吃晚饭，时间久了，打牌的小老板家也管饭，他只在卸货的十点前回来一趟，其他时间他都在牌场观战。

    都说猫哪有不偷腥的，刘学生之前可是贩鱼的，他当然会有手痒忍不住的时候，但他没有工资领，没有赌资，想上场都没有本钱。这些小老板也知道刘学生的底细，刚开始只想调戏一下他，说借钱他打，不算他利息。

    刘学生还是有一些犹豫的，他知道自己没多少工钱，还得年底才能领钱，他虽然技痒，还能控制住，别人问，他都推辞了。

    但有时候就是那么巧，牌桌上的小老板也有需要上厕所或者做单生意的时候，刘学生就成了临时顶替的最佳人选。这一顶替不要紧，刘学生很快找到了牌桌上的畅快感，小老板回来，他还不愿意离桌。即使离桌了，他又搬来一个小凳，坐在旁边继续围观，小老板打出的牌不合他心意，他急得直啧啧嘴，恨不得直接上手替对方出牌。

    时间久了，这些牌客也知道了刘学生爱打牌，差角的时候就会想到他，要是点子背，今天火气不佳，输得很惨，想要脱身，就直接叫他来顶庄。

    刘学生刚开始是没有按月领工资的，刚来的时候就说了，年底统一结算。这些牌客也知道他们灰膏作坊行情怎么样，倒也不担心他没有钱，开小店的牌客也愿意借他几百块先用着。

    打牌就是赌博，难免有输有赢。刘学生刚开始和他们打，打得比较小，几毛钱一局，几天下来，输赢都没有超过100块。

    有一天，一个开五金店的牌客实在忍不住了，不想打了。“天天打几毛钱的，没有感觉，一点味道都没有，要不要来个五块的，最不济也要一块钱起步，不然就别玩了。”

    五块实在是有点大，天胡6番32倍，龙七对，5番16倍，比较容易的对对胡4番8倍，要是自己是庄家，一局下来几百块就没有了，要是打个六七个小时，一天上千的输赢也是有可能的。刘学生一个月才一千多的工资，这一天就输掉了，着实很吓人，他是万万不敢的。

    一番讨价还价，你劝我拉，牌客们终于达成一致，从一块钱打起，先感受下输赢能不能承受，要是还行再升级更高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贼船想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刘学生和几个牌客从一块钱打起，没想到，那晚他的运气就是那么好，连胡几个大牌，还有人点炮，没几局，他烟盒下的借条就变成了一叠几块几十块的现钞，其他几个牌客都在输钱，只有他一个人在赢钱。三个牌客纷纷表示再打一局就散场。

    刘学生火气正旺，他怎么会放弃今天菩萨显灵赐给他的牌运，“要不然我们最后来盘大的，就一盘试试。”

    三个输了钱的牌客，哪能答应。“今天就你火旺，你还想加倍，不是想我们裤子都留在这里吧。”

    “怎么会呢，今天也是不小心，走了狗屎运，后面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刘学生故作谦虚，其实他内心早已经笑开了花，这还是他第一次一天赢了这么多钱。

    又是一番拉扯，在刘学生苦口婆心的劝阻下，三个牌客都没有走，继续奋战五块钱一番的。

    哪里知道，运气来了真是闭眼胡，刘学生又赢了。三个牌客实在是坐不住了，两个吵着要回家，另一个却坚持要翻本，“不能赢了就走了，总要给输家一点回本的机会，再来三局，事不过三。”

    两个牌客都劝他，“今天刘学生是赌神附身，想输都难，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不能硬刚。”

    “老子偏偏不信邪，再来三盘，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在罩他。”那个不服气的牌客坚持要再战。

    犟不过他，众人只好继续陪玩。

    可能是好运气用完了，很意外，第一局刘学生输了，对方胡了一个平胡。

    继续来，刘学生又输了，这次输的是对对胡。轮到刘学生不服气了，他偏不信邪，一定要赢一次。

    第三局，刘学生还是输了。他开始有点打退堂鼓了，但他又不甘心，好不容易赢一次大的，就这么吐回去，他接受不了。旁边的三位牌客看出了刘学生的心思，纷纷劝他继续再战，一定要把好运气重新拉回来。

    输，输，输，好不容易赢了一盘，只赢了两番，而输的起步都是三番。刘学生越玩火气越大，他不知道为什么，运气一下全没了，他要求换位置，但是换了位置，他的好运气依然没有回来，他还是赢得少输得多。

    眼看着烟盒下压着的钱慢慢变少，最后只剩下一张空白纸条，上面记录的是欠账情况。刘学生不仅把赢的钱吐了回去，还倒欠一些钱。

    他越玩越上头，现在轮到他要翻本，不让其他牌客走了。

    他好像忘了时间，晚上十点要卸货。

    快转钟12点了，王小伟突然找到了这里。

    刘学生才恢复一点理智，他终于想起来了，晚上10点要卸货，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卸货的事情王小伟和杨振国已经完成了。

    王小伟找了好大一圈，问了好多老板，才找到这里。

    见王小伟来了，三个牌客纷纷起身散场。老板来找员工了，他们很识相。

    一核算，刘学生一个晚上输掉了500块，这相当于他半个月卖力气活白干了。

    王小伟不知道怎么说他，让他下不为例，好自为之，“你是有家庭的，你不要忘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过年他们还在等你带钱回去。你不要现在就把年底的钱预支完了，到时候怎么回去过年。”

    刘学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消停了一个多星期，没有再去找人打牌。

    但一个多星期之后，几个牌友上门来找他，只说约他出去吃饭，十来天没聚了，兄弟伙的去下个馆子，喝几杯。

    刘学生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他拒绝得没有力量。在几个牌客的再三好言相劝下，他最终妥协了。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喝完了酒，四个人又来到了牌室，从一块钱打起。

    刘学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又开始经常的出入牌室了，虽然没有以前打得大，每次的输赢100块上下，但两个月过后，他一对账，发现他这两个月输掉了一个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