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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张婆喝药众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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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金兰枝和大儿媳张春兰闹别扭之后,小毛的草药治疗就暂停了。

    虽然金兰枝依然执着的相信张仙姑是灵验的,她把方子不灵的原因归结在采草药确定方位时可能出现了误差,但是当金兰枝看到小毛消瘦的身体,和丝毫没有起色的脖子,她又不得不考虑儿子和儿媳的感受,她更不想看到小孙子身体出现其他问题。暂停草药,进行调理,这是现阶段最合适的方法,金兰枝只好默许,杨树湾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临近中午,一缕缕炊烟从红瓦黑瓦的矮房上徐徐飘起,整个村子仿佛都在午睡,偶尔能听到几声公鸡母鸡追逐打斗的嬉闹声,还有妈妈喊小孩回来吃饭的呼唤声。张春兰正在厨房做午饭,金兰枝在后院喂鸡,孙子为民守在黑白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圣斗士星矢》每天中午演一集,不能错过。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落。

    “娘诶,快来人啰,出大事了。”梅姑的呼喊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听到呼喊声的村民纷纷出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村子开始躁动起来。梅姑边喊边去找村长,途中经过杨振中家后院,在后院喂鸡的金兰枝听到梅姑慌慌张张的声音,叫住了梅姑。

    “出什么事了,梅姑,这么慌慌张张的?”

    “张婆可能喝药了,人叫不醒,窗户口有很重的农药味。”梅姑停了两步脚,又火急火燎的继续往村长家赶。

    “我去看看。你快点回来。”金兰枝放下手里喂鸡食的瓢,也急匆匆的出了门。

    快到张婆家,远远的看见一栋下面几排是青砖上面全是土砖,屋顶是黑瓦,中间一扇木门,两边是木窗,看起来有一些年份的房子,房前围了一些人,大家七嘴八舌的,有的在敲门,有的在敲窗,张婆张婆的喊,房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金兰枝凑了上去,试着推一下门,门反锁了,推不动,又走到窗前敲窗户,窗户也关紧了,她眯着眼想从窗户缝隙往里看,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张婆!张婆!开门哪!”不管金兰枝怎么拍打门窗,也不管她多大声量呼喊,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到是凑近木窗,里面有一股浓浓的农药味不时往外溢出。

    都这个点了,门还反锁着,要是平常,张婆早就起来出门晃悠了,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刺鼻的农药味,这一定是出事了。金兰枝心里这么想,她却没有主意,现在是要撬门,还是要打电话报警,一时心急,她也慌了神。张婆、梅姑、金兰枝这三个老姐妹,平时走得最近,经常到各家轮流串门,一起拉家常,一起出去看热闹。看到张婆出了事,金兰枝脑子一时搭不上线了。

    周围围着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有的想撬门,有的想破窗,有的说报警,有的说叫村长,还有的人说叫张婆的儿子来。正在大家都拿不定主意做不了主的时候,湾里杀猪的杨胖子站了出来,“我去找把斧子,大家不要慌!”等杨胖子再回来,村长也赶到了。

    “胖子,你来破门,其他人站开点。海军,你去打110,叫乡上派出所派人来。三元,你骑个车去罗沟湖,通知张婆的大儿子。云嫂子,你去把大队的杨医生找来。”还是村长比较冷静,懂得怎么应对,三下两下就把村民调动起来了。村民喝药,这种事情在农村很常见,有的喝老鼠药,有的喝农药,村长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悲剧了,前面几年也有好几起这样的事例,有发现得早救过来的,也有就这样睡过去了的。

    领到“任务”的村民开始行动了,胖子也开始破门了,胖子是村里唯一的屠夫,在村里主要靠杀猪卖猪肉营生,已经干了十多年了,常年干这个活,让他长了一声的腱子肉,手臂也比常人粗壮有力,要破这种老旧的木门也不费多大力气,只见胖子抡起劈柴的大斧子对准门闩,只三下门闩就断了,他推开门,没有直接进去,“村长,你走前面。”胖子倒不是怕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个管事的人带路,比较有说服力,也不怕破坏现场,到时候张婆的儿子问起,也有个见证。

    村长也知道进去的人少一点比较好,一个是保护现场,一个是保护隐私,土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这不是什么丑事,但难免嘴杂,传出去对张婆的几个儿子影响也不好。“金婆、梅姑、胖子,你们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村长叫上平时和张婆走得最近的金兰枝和梅姑,再加上力气大的胖子,四个人先进了屋。

    从大门进去的是堂屋,这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屋顶没有天窗,大门也比较窄,门槛却很高,两边的厢房也没有开窗,堂屋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从门口透进来的光线能照到堂屋近门的一部分区域。胖子掏出随身带的火柴,划了一根,借着这点火光,村长找到了电灯的拉线开关,轻轻一拉,堂屋吊顶正中的一个小灯泡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淡黄色的光。一般人家都是用的25瓦的灯泡,比这个大,也比这个亮,这个应该是15瓦的,比较省电。

    环顾四周,家里比较简陋,地面还是沙土混合的,年代久了,只看到黑乎乎的泥块。堂屋正中的后墙上挂着一幅大中堂,中堂正面是一幅水彩画,画的是毛主席坐在一张竹椅上,后面的背景是万里江山和从山峦中升起的红彤彤的太阳,中堂两边是两幅对联,中堂下方是一个大案台,案台两边是可以打开柜门放东西的柜子,柜子上面有小抽屉,一边一个。案台中间是敞开的空间,下面有一块木架子,因为贴着墙,也可以放大件的杂物,一般是放开水瓶、酒壶、油瓶之类的。

    案台前面,灯泡的下方放了一张八仙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摆放着一条长板凳。这种配置是每家必备,不同的是有些家庭给八仙桌上了漆,有些还是保持木质原样,张婆家这张已经比较残破了,桌面有些腐蚀留下的坑洞,上面还有一层灰,看起来很久没用了。

    在八仙桌的东面,靠近东厢房的墙沿下侧躺着一条大黄狗,像是没有被吵醒,很安静的睡着,胖子走过去用脚轻轻的趁了一下狗的背脊,没有反应,又划了一根火柴,这下看得清楚了,大黄狗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嘴角接触地面的地方有一滩湿湿的水印,嘴边还留有一些泡沫样的东西,“这是被人下药了吧!”胖子起身眉头一皱,“一股农药味!”但其实这农药味不是来自这条大黄狗,而是来自一墙之隔的东厢房,许是离得更近了,在堂屋待得久了,农药味扩散出来,味道更重了。

    金兰枝和梅姑当然认得这条大黄狗,张婆习惯喊它“三娃子”,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们也没有当面问过,可能张婆有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儿子和她生活的时间最长,最有感情,后来这个小儿子也出去打工了,张婆比较想他,所以给这条大黄狗取名“三娃子”吧。“三娃子”和张婆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当“三娃子”还是一个仔的时候,张婆把它从邻村的一个嫂子那里带回来养,一直养到现在这么大。不是亲儿子,却胜似张婆的亲儿子。这狗就这么走了,金兰枝和梅姑看到眼前的景象,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别想了,救人要紧。”村长还算理智,他稍一用劲就推开了东边的厢房,房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自然的合上了,房里也是黑漆漆的,比堂屋还暗,只有从木窗缝隙中透过来一点点光线,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农药味异常的刺鼻,村长顺着木窗透过来的光线,打开了木窗,胖子借着光摸到了开灯的拉绳,灯被点亮了,同样是暗淡发黄的光线。突然的亮灯,让大家的眼睛还不适应,缓个两三秒,眼前的景象让大家都站住了。

    张婆安静的躺在一张老式的雕花木床上,左右两边是木雕的凤凰,正上方是绽放的牡丹,张婆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过年才穿的衣服,青色大襟衫,黑色裤子,黑布鞋,头发梳得很齐整,用铁丝编成的发箍箍起来,嘴边残留着液体流出的痕迹,枕头上有一片湿痕。看起来像睡着了,要不是刺鼻的农药味,看到的人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张婆!张婆!”金兰枝和梅姑轻声的呼喊着,好像怕吵醒熟睡的人一样,村长轻轻的移步到床边,伸手在张婆的鼻子附近试探,没有了气息。见村长摇了摇头,金兰枝和梅姑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她们缓步过去,摇了摇张婆的手臂,已经僵硬了,“张婆!张婆!”金兰枝和梅姑用了很大的气力叫张婆,生怕她听不到,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张婆!张婆!”两位老姐妹潸然泪下,声音有些嘶了,村长拉过对折在张婆身旁的被子,给她盖了起来,又往上拉了拉,一直拉到额头上边,只有一点点头发留在外面。他转过身来安慰边喊边哭的两位老嫂子,“我们先到外面去,屋里味道重,别伤心了!”村长搀扶着金兰枝,胖子搀着梅姑,四个人缓缓的迈出了大门。

    留在外面等候的一群人,听到里面的哭声,知道情况不对了,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的感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有的连连摇头,“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还有的说“生了三个儿子,临走没有一个在身边”……大家七嘴八舌,各有看法,哀叹声一片。

    村长搀扶着金兰枝在门前的一块石板上坐下,听到人群叽叽喳喳,他起身给大家做工作,“大家都散了吧,张婆已经去了,可能是喝农药了,已经叫人给派出所打电话了,我和金婆梅姑在这里等警察,大家先回去吧,等警察来了有结果了,我再通报给大家。”

    人群慢慢散去了,正是午饭时间,很多人还没有吃饭。胖子今天出了力,村长也让他先回去了。金兰枝、梅姑、村长,三个人坐在门前的长石板上,两位老嫂子边哭边诉,村长一边了解情况一边安慰。

    梅姑哭着说,“昨天下午还看到她到菜园去摘菜,路上还和我打了招呼,没看出来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是啊,昨天晚上,我还路过她家门口,厨房里还亮过灯,我要是过去串串门就好了。”金兰枝边说边摇头叹息。

    “看来她是半夜喝的药,为什么想不开呢,她最近有和村里人拌嘴吵架吗?”村长也是一脸疑惑。

    “可能是想儿子了吧,三个儿子,两个常年不回家,一个最小的,以前还知道回来,这几年过年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是不是三娃子被人毒死了,刺激了她。还是她和三娃子一起喝药了?”

    两位老姐妹,开始各种猜测,她们也想不通张婆为什么突然之间走上这条路。

    “三娃子没有喝药,我过去闻了的,不是农药味,可能是被人毒死了,张婆才想不开。”村长留意了三娃子嘴边流出的液体,地上的痕迹和张婆枕边的颜色有点不一样。他也靠近过三娃子,没有那么浓的农药味。

    就在三个人都疑惑不解、连声哀叹的时候,去罗沟湖叫张婆大儿子的三元回来了。

    “景山马上就到!”三元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自行车停在了西边墙角。

    杨景山是张婆的大儿子,十年前娶了罗沟湖村罗新安最小的女儿,罗新安还有两个女儿,早年嫁到外地去了,罗新安年纪大了,家里的田地也种不起了,杨景山娶了他小女儿后,罗新安就提出让杨景山接过他家的田地,搬到他家来,土话就是女婿上门住——入赘。张婆和她老伴杨远山起初是不答应的,后来罗新安几次三番上门劝说,考虑到当时张婆身边还有二儿子杨蔚山,小儿子杨秀来,而罗新安确实年纪大了,身边只有一个小女儿,怪可怜的,大儿子杨景山平时跟张婆也不太热络,是个有点急性子的莽汉,一上头脾气就来了,杨景山也愿意过去,就这样杨景山就住到了罗沟湖他岳父罗新安家。罗沟湖和杨树湾离得不是很远,步行过去一刻钟左右,搬到罗沟湖后,头几年杨景山回张婆那边还比较频繁,后来出去打了几年工,回来少了,也很少去看张婆了,也就逢年过年想起来才会回老家看一下。

    没过多久,看起来也是一身膘的杨景山走了过来,似乎比印象中金兰枝和梅姑看到的样子更胖了一些,“金婆,梅姑,杨叔,”杨景山和三位长辈打招呼,一开口就是烟酒嗓,有些沙,“我妈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想不开。”三元过去的时候已经告诉杨景山,张婆喝药了。杨景山听了也是死活不相信,他妈一个人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听说过不下去的话。

    “具体我们也搞不清楚,昨天还好好的,金婆、梅姑还见过你妈,可能是晚上喝的药,要不是中午梅姑来你妈这串门,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这个事。”村长开始给杨景山说明情况。“你去看你妈最后一眼吧,你妈常养的那条大黄狗也被人毒死了。”

    杨景山表面看起来很冷静,心里多少觉得有点意外,他还不太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在农村,已经有很多喝农药自杀的例子了,但杨景山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这个事情发生在他亲妈身上。

    杨景山一个人进去看了看,没多大工夫就出来了。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很淡定,至少脸上没什么异常。

    出了堂屋大门,杨景山很冷静的对三位长辈说,“麻烦三位帮忙照看下,我去打几个电话,很快回来。”村里只有少数人家装了电话,三元家就装了,杨景山跟着三元回家打电话去了。

    他们没离开多久,云嫂子带着队里的杨医生过来了。杨医生在村长的陪同下,进去给张婆做了一下检查,确认张婆确实过世了,让张婆家里人准备办后事。

    送走杨医生,又过了半个钟头,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村子,停在了离张婆家几十米开外的大马路上,村子里路不好,车子没法直接开到张婆家门口。

    在附近村民的带领下,两位穿制服的民警和从救护车下来的穿白大褂的一名医生一名护士来到了张婆家,民警在门口做笔录,向金兰枝、梅姑、村长等了解情况,医生和护士背着一个医药箱进去里屋做检查。

    不一会儿,杨景山打完电话也回来了。民警得知他是事主的大儿子,又开始向杨景山了解情况。很快,医生和护士也出来了,“怀疑是服农药自杀,已经死亡了。堂屋还有一条大黄狗死亡,怀疑是被人下毒了,不是农药药死的。”民警和医生护士沟通后,又把杨景山和村长叫了过去,让他们签字盖手印。出具了死亡证明诊断书和死亡证明,医生问要不要救护车把人送到镇上的殡仪馆。杨景山表示要先处理下相关事情,后面有需要再叫车,警车和救护车就都开走了。

    杨景山没有什么经验,他也不太清楚办后事要做哪些准备工作,他向村长、金婆和梅姑求助,他们三位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下午,村里沾亲带故的村民自发过来帮忙,杨景山的媳妇和老丈人也过来了,全部人分成两拨,一部分负责张罗出殡事宜,一部分负责宾客的宴请,这属于白喜事,按照习俗也要摆酒宴请亲戚朋友和同村村民。

    从下午忙到深夜,留下守灵的人,其他人回去休息。第二天天还没亮,张罗的人又开始忙碌了。快到中午,张婆的二儿子杨蔚山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了。临近傍晚,三儿子杨秀来也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终于三个儿子凑齐了,由于常年没回到村里来,当金兰枝和梅姑看到杨蔚山和杨秀来的时候,完全没认出来,在她们的记忆中,这两个小儿子还停留在二十来岁毛头小伙的模样。他们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很少回来,两位老姐妹很是不解,她们每次和张婆聊起孩子的时候,张婆总是一脸的无奈和一声声叹息。

    除了张婆的两个小儿子,还有一个人也回来了,这就是两个儿子的舅舅,张婆的弟弟张福生。金兰枝和梅姑都见过张福生很多次,尤其是在张婆的老伴杨远山去世后,张福生每年端午、中秋、腊月和春节都会回来看她,即使有时候回不来,也会托人送礼过来。两位老姐妹认出了张福生,拉着张福生拉家常,问东问西,张福生也借着机会让两位老姐姐打听张婆去世前的生活状况。

    原来,张婆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两个小儿子关系不是很融洽,自从大儿子杨景山从家里搬出去,住到罗沟湖村以后,关系有所缓解。二儿子杨蔚山后来出去打工,找到了在滨城工作的张福生,张婆关照张福生给外甥介绍个工作。张福生介绍杨蔚山去了一家玻璃加工厂,最开始在流水线上做填料工,后来厂长看他老实肯吃苦,很赏识他,让他去管账。再后来厂子经营出现一些问题,玻璃升级换代了,杨蔚山所在的厂工艺达不到,设备升级又需要一大笔投入,厂长不舍得,生意越来越少,厂长干脆把厂子转给了杨蔚山,自己去做其他生意去了。

    杨蔚山也不是不愿意照顾张婆,据张福生说,杨蔚山结婚后有把张婆接到城市里住过几天,也有意向有小孩后让张婆来带孩子,但是张婆住了几天,住不惯,城市里高楼大厦,左邻都不一定认识右舍,张婆过去后找不到可以说话聊天的人,城里的老太太老大爷生活方式也不一样,张婆觉得自己土,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也玩不到一块去,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带孩子这些对张婆来说,轻而易举,让她和城里的老头老太太一起玩牌练太极扭秧歌,她浑身不自在。没办法,杨蔚山把张婆又送了回来,有小孩后让岳母来带,再加上后来自己管厂,生意越来越忙,杨蔚山回去看张婆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和他二哥杨蔚山不一样,杨秀来陪张婆的时间更长。杨秀来念完初中就回到家里帮忙干农活了。杨蔚山去城里打工以后,家里的农活就落在了他父亲杨远山和弟弟杨秀来身上,后来杨远山病逝,杨秀来支撑起这个家。

    看到村里其他同龄人陆续娶了老婆,有些在外面打工,过年回来穿着也洋气了,杨秀来也按捺不住,想出去打工。和张婆纠结了一年多,留不住,杨秀来也出去打工了。这样一来,老家就只剩下张婆和那条黄狗了。由于最小的儿子杨秀来陪伴张婆的时间最长,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几年,在张婆看来小儿子是最孝顺的,即使他在家里待着,不像二儿子那样,逢年过节能给张婆零用钱,她也觉得小儿子是最好的,她也最疼小儿子。

    小儿子杨秀来出去打工后,张婆与养了多年的黄狗相依为命,她开始用“三娃子”来呼唤它,有时候她会对着“三娃子”说话,就像三儿子在自己身边,听自己说话一样。她会问它吃饱了没,工作累不累,谈没谈对象,老板对他怎么样,等等她想问,却问不到的话。不明白真相的人,看到她这样子和一条狗对话,还以为她精神有什么问题,自言自语,歇斯底里。

    张婆也确实像对亲儿子一样,对这条黄狗,有时候金兰枝家里有鱼吃,会送一些过去给张婆,张婆自己吃腌菜,把鱼倒在了黄狗的饭碗里。有时候胖子屠夫会有一些边角料卖剩下,胖子本意是送给张婆,看她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哪知道张婆回到家里炖好后,喂给了黄狗吃。

    张婆最后选择轻生,很可能是黄狗“三娃子”被人下了药,毒死了,她受到了打击,再加上她这么多年跟三个儿子的关系若即若离,心里少了一份寄托。思儿心切,可能真的对她的精神产生了一些影响,这种影响也许平时看不出来,一旦被某个契机激发,就表现得很激烈,以致于她一时不理智,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金兰枝、梅姑和张福生聊了很久,从张婆聊到自己的孩子们,从农村聊到城市,从老房子聊到新家。他们可能也会面对张婆这样的难题,他们自己的孩子或者孙子有一天也会离他们远去,到时候他们是不是也变成了大黄狗和自己孤身一人的结局,他们不敢去想。值得欣慰的是,在张婆的最后一程,儿子们都回来了,儿子们也都有了各自的前程和自己的家庭,对于张婆来说,她最牵挂的事,已经可以放下,那些遗憾,那些感伤,那些不眠的夜晚,都可以随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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