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再出永安
姜维知道罗宪的名字,正是源于他的勇猛与忠贞。【】
如果没记错,陈到死后,应该是宗预接任永安都督一职。
宗预死后,正是罗宪接任永安都督。
几十年后,他跟柳隐一样,也是收到刘禅的诏令,才无奈地向魏国投降,继续留驻永安。
“成都之乱”发生时,恰逢东吴大军来攻。
在没有援兵、粮草不济、瘟疫横行的情况下,正是罗宪以微弱之兵,抵挡住盛曼、步协、孙休、陆抗等人的连续猛攻,一直坚持了两年之久。
其间,东吴屡屡派人劝降,并且许以高官厚禄。
罗宪却明确表示,宁可做魏国的俘虏,也绝不做东吴的官。
由此可见,东吴“背刺盟友”的行径太过卑鄙,就算几十年以后,也让汉国君臣恨之入骨。
没有猜错,罗宪正是为请战而来。
之所以夜晚前来,是担心遭到拒绝。
其实,他到将军府之前,首先去了魏延府上。
而魏延,考虑到姜维与谯周不睦,他夹在中间略微有些为难,所以没有表态。
“伯约叔请放心,尊师重教与杀敌报国,两者之间并无冲突。”
“嗯,除了你之外,谯周还有哪些门生?”
“呃……除了我,刚刚还收了李密。”
“李密?”
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难道,跟广汉郡的李家有关联?
眼看姜维眉头微皱,罗宪赶紧解释道:“李密,现年十三岁,益州犍为人。其祖父李光,曾任朱提太守……”
“慢着,慢着!”姜维止住罗宪的话,眉头微皱,“犍为郡的李家,跟广汉郡的李家,是否同族宗亲?”
“好像,李光跟李朝是堂兄弟,后来因为某些未知原因,两家少有往来。”
“嗯。”
姜维默默点头,突然想起另一个大人物,“你的师兄弟中,有没有叫陈寿的人?”
“没有!我只有李密一个师弟。”
呵!对哦,这时的谯周年纪不大,官职也不高,应该没收几个弟子。
而且,此时的陈寿,估计最多也就三四岁,还没到拜师年纪。
罗宪,原广汉郡守罗蒙之子,虚岁十九,仪表堂堂,满脸正气,姜维一看就喜欢。
正如他所说,尊师重教与杀敌报国并不冲突。
而自己跟谯周,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没必要因此为难罗宪。
况且,一直是自己在欺负谯周,而且他父亲的死,估计查不到自己头上。
对了,那家伙将来的学生陈寿,写《三国志》的时候,会不会因此抹黑自己?
罢了,无所谓。
反正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
乱世之中,身为将军,与家人团聚的时间,实在短暂。
不过嘛,跟司马懿或者陆逊正面交锋,别有一番乐趣,比后世的《三国志》好玩多了。
几头猪仔吃完,府里的鸡鸭也没能幸免,毛都没剩下。
如期祭过天地,众将匆匆奔向永安。
一路上,每一个都踌躇满志,盘算着能抓多少奴隶。
只不过,魏延的神色,实在有些古怪。
“大哥,你怎么老是盯着罗宪?”
“我……有吗?”
“呵!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还不承认?”
“……”
“大哥,你是不是看他年轻俊俏,心动了?”
“……”
“大哥,你的小女儿魏贞,今年该有十七了吧?出嫁没有?”
“别胡说!”
“呵!若不是牛金年纪太大,这种好事能轮到罗宪?”
“唉!汉国上下,除了你之外,也只有罗宪勉强配得上小女!”
魏延算是承认了,但不想纠缠此事,拍马疾行。
…………
两月前,全琮引着两万大军猛攻秭归,日夜不停。
但在一月前,由于费祎与蒋斌的援兵抵达永安,全琮不再猛攻秭归,而是重重围困。
据最新消息,五百余艘战船严密封锁着秭归水域,全琮还在上游五里大兴土木,据说要拉拦江铁索。
陈到所说的“拦江铁索”,是拇指粗的铁链,一根就有几百丈长。
吴国经常用这种方式截断江面,以阻止敌国战船往来于江上。
铁索一旦架设完成,全琮只需很少的兵马屯于江岸,就能阻止汉国的水陆大军救援秭归。
费祎与蒋斌,本就是奉命驰援秭归,纷纷建议顺水而下,阻止拦江铁索的架设。
可是,陈到早早收到魏延的书信,对秭归的城防了如指掌,始终扣押着战船——上次缴获的三百余艘战船,全都停靠在永安水域,只有陈到有权调动。
没有陈到调拨战船,再考虑沿陆路而下的危险,费祎与蒋斌没敢贸然东进。
不仅没能东进,还被陈到忽悠着,帮忙运了二十多天粮草。
魏延领着众将赶到,永安的兵马已达四万,还不包括直属陈到的三千守军,也不包括秭归城的三千守军。
获悉秭归的敌情,魏延并不惊讶。
因为在这之前,他的家将早就送来情报。
“牛金!罗宪!”
“末将在!”
“我给你们六千兵马,战船三百艘,十日之内,务必满载粮草抵达夷道!
“入城之后,速速加固城防,援兵抵达之前务必死守,不得有误!”
“诺!”
“慢着!”
二将刚要离开,却被费祎厉声阻止,“文长,你是不是疯了?
“全琮两万大军屯于秭归,还有五百战船严密封锁江面!
“将其击退之前,二位将军如何能抵达夷道?难道,飞过去?”
“就是!文长叔,你只给二位将军六千兵马,还要满载粮草?这……实在不合常理!”
蒋斌话音刚落,张翼也表达出质疑:“文长,你别忘了,夷道城还有三千吴兵镇守!
“二位将军,就算侥幸冲破全琮大军之封锁,也很难迅速破城,必遭夹击啊!
“还有,二位将军满载粮草而下,无法携带重型攻城装备,如何能攻破夷道城?”
“这个嘛……”
魏延两手一摊,目光转向姜维,“我也在担忧这些,可这是军师的主意!”
这话一出,几十双眼睛,几乎同时移到姜维身上,百思不解。
全都十足地相信,姜维对汉国绝对是赤胆忠心,不可能故意送人头。
若说两位将军的轻进是在诱敌,这也不太像啊!
在江上,哪有满载粮草去诱敌的?装满沙土不行么?
就算真是诱敌,后续部队只剩百余战船,如何能及时接应?
还有啊,就算他想拼掉全琮的战船,也要准备足够的火筏吧?
此时的永安,一只火筏也没有!
如此轻进,实在难以理解!
“诸位大可放心,二位将军必会平安抵达夷道城。
“因为,全琮重兵围困秭归,看似围点打援,实际是诱敌深入。
“我战船一到,全琮稍加接触就会速速退走。
“至于夷道城的守军,也是诱敌深入。
“在二位将军赶到之前,必会弃城而走。”
姜维稍加解释,众将还是觉得太过冒险,特别是魏延。
“伯约,我觉得……还是暂等一月,等到扎足火筏再进兵,你看如何?”
“不!”
姜维坚定地摇摇头,“陆逊期待的战场,必在武陵郡。
“我主力大军深入武陵之前,陆逊只会骄我军心,不会在沿途拼死阻挠。
“诸位若是不信,咱们赌一把如何?”
“……”
“诸位若是怕输,咱这次赌小一点,十万铢一注就行,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