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输在了战略上
“吴签”一出,吴兵好像真的被激怒了。【】
几乎每一个都杀气腾腾,脸红脖子粗。
身后的将军厉声喝止,竟然阻止不住。
船头上,那些家伙隔着老远就挥舞刀枪,骂骂咧咧,叫嚣着跟汉军决一死战。
几个家伙竟然脱掉上衫,露出壮硕的肩膀和腹肌,扬言跟汉军比一比“长短粗细”。
可是,叫阵的时候有多嚣张,退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那些吴兵刚刚冲到城下,就吃了一通箭雨,瞬间倒下数十人。
见势不妙,余下的吴兵赶紧掉转方向,往城东而去。
好不容易等来这么点人,魏延哪肯让他们轻易逃走,拍马追出城外。
眼看就要追上,那些家伙竟然纵身跳入江中。
不得不说,那些家伙的水性太好了,眨眼就没了踪影,留下魏延在岸边骂骂咧咧。
听到身后喝彩声,魏延赶紧扭过头。
我去!
千余名汉军冲向江边,争先恐后跳上吴军战船,东看看西瞅瞅,喜欢得不得了。
汉军士卒长年在秦岭一线作战,从没见过这样的战船,更别说坐船了。
料想这是姜维的诱敌之计,魏延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拍马冲来。
好玩!
许多士卒学着吴兵那样,七手八脚地划桨摇楫,好几艘战船渐渐偏离江岸。
幸亏岸边的士卒及时发现,远远地扔来绳子,这才勉强拉了回来。
可是,另两艘战船上的士卒,可能是太过兴奋,没注意到船身在不停打转,也没注意自己正在漂向江心。
听到岸上的士卒大喊大叫,这才回过神。
很想把船划回岸边,可惜根本就不会摇船,只能顺着江水越漂越远。
情急之下,士卒纷纷跳入江中。
刹那间,哭喊声与呼救声响成一片,引得对岸吴兵哈哈大笑。
“伯约,吴军可真大方,竟然送了咱们一百一十艘!”
“唉!另两艘漂走了,真可惜!”
“伯约,反正要诱敌,不如……让士卒们学着划船?只要用绳子拽着,应该没什么危险。”
“就是!只要学会了划船,咱们也有水师了!这批战船,一次就就能装载五千多兵卒,好东西啊!”
“学吧,学吧,高兴就好。”姜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所以然。
转身回城,却不忘再三叮嘱,“注意警戒,若有吴兵冲过来,必须弃船返回城中。”
…………
靠近江岸的地方,江水的流速稍稍缓慢。
因为有绳子拽着,士卒的胆子大了许多。
稍加琢磨,仅用半天时间就学会了划桨。
部分士卒还扔掉绳子,无拘无束地划行于江上。
胆子更大的士卒,竟然把船划到上游两三里的地方,再调头划了回来。
还有部分士卒,甚至各驾战船,拿起弓箭互射,玩起了“两军对战”的游戏。
魏延如此放纵,确实是诱敌来攻。
可是,汉军如此的嚣张轻敌,吴兵全都远远看着,最多就大骂嘲讽几句。
两军秋毫无犯,姜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第三天夜里,终于出事了。
姜维正在呼呼大睡,突听得江边阵阵骚动。
料想是吴兵趁夜偷袭,赶紧披甲而出。
“将军!将军!进水了!进水了!”
“什么进水了?大呼小叫的!”
“不是,是船进水了!咱们的战船进水了!已经沉了好几艘!”
“进水?难道……有吴兵作梗?为何没人发现?”
“没有!绝对没有!”
士卒拍着胸脯保证,姜维心头一紧。
既没下雨又没大风,更没吴兵潜过来搞破坏,战船咋会无缘无故地进水?
可是,确实是进水了!
星星点点的火光中,士卒手忙脚乱地往外舀水,试图救回自己的战船。
然而,舀水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进水速度,没法阻止战船的快速下沉。
没了,全都没了!
天色放亮时,“汉军水师”只剩三十多个“船顶”——因为有绳子拽着,才没完全沉入江中。
而其它的七十几艘,连影子都没了。
不,还有一艘!
十几条绳子,百余士卒死死拽着。
船上的士卒不顾寒冷,仍在不停地往外舀水。
大伙都知道,这船沉没是迟早的事,可谁也不忍放弃。
姜维大致猜到了原因,没有劝解,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汉军士卒在郁闷,魏延和邓芝在郁闷,对岸的全琮也在郁闷。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好不容易送了汉军百余艘战船,好不容易让他们学会了划船。
既然这样,汉军就能逆水而上返回永安,不用担心走小道遭到拦截。
而且,自己又不会派水师追赶。
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追赶。
特么的,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汉军为何没有乘船逃走?
唉!
一百多艘战船啊,就这么没了。
全琮郁闷得紧,百思不解,脸色铁青。
只有少许的吴军将领知道,“送”给汉军的一百多艘战船,船底被凿了个大洞。
每一个大洞,只用薄薄的木板和松脂暂时修补。
只要满载士卒行至江心,不出半日,必会进水沉没。
届时,汉军的那群旱鸭子,不用追杀就得全军覆没。
实在不明白,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底哪里出了破绽?
…………
“哦?战船被做了手脚?”
魏延和邓芝又惊又疑,他们也料到吴军搞鬼,却不知搞鬼的方法。
只能目不转睛盯着姜维,试图获得答案。
然而,姜维只是苦笑,一语不发。
从计策上来说,全琮确实赢了,差一点就让汉军全军覆没。
正常来说,偷袭秭归的汉军被重重围困,如果有机会,必会迅速撤回永安。
但是,魏延和姜维的第一个战略目标,是荆南四郡。
秭归城,只是攻取荆南四郡的大本营和中转站,不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全琮的计策没有成功,并不是输在战术上,而是输在了战略上。
看来,不能轻视这家伙。
“报……姜将军:城外,有个名叫“柳隐”的人求见。”
“呵!终于到了!”
姜维大喜,赶紧出城相迎。
柳隐,四十来岁,身材壮硕,浓眉大眼。
一看到姜维,马上就拱手行礼。
“伯约善待家妹,又出资帮家父翻修陵墓,柳隐万分感激……”
“伯约叔叔好!”
“哎呀,休然啊,你这就见外了,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姜维热情地还礼,目光却注视着柳隐身旁的年轻男子。
从面相来看,应该是柳隐的儿子。
奇怪的是,他抱着个巨大的个鸟笼,十几只鸽子咕咕直叫。
吴军战船严密监视着三百里江岸,他们带着这么大的笼子,又是如何抵达秭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