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江元市省文工团响应政府号召，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推荐制的艺考集训营。文工团里的各位顶尖演员、导演和省电视台的优秀员工会在集训营期间来这里给各个地市综合能力较强的学生集中培训讲课。炎锦橙和萧肃此次来参加的便是本届艺考集训营。因为这次突击培训的专业性极强，炎萧二人只有在形体课上才能匆匆见上一面。由于授课老师都是在一线奋斗多年的专业人士，这次培训的深度和质量都比炎锦橙之前参加过的高上许多。炎锦橙属于很典型的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不管是气质，音色都在培训班里算上游。上镜课第一天，来自省电视台的魏岑就透过镜头发现了这孩子掩盖不住的灵动，因为镜头感极强，在几次模拟测试中给予了她a+的成绩，只是每次魏老师看见她，第一件事便是把炎锦橙拉过去，拨拉着她的刘海，胡的往后一撸
“留长！以后不要剪这种刘海了，上镜不干练知道吗。”
炎锦橙看着这外强中干的小老头，咯咯的笑着点头说好好好。课间休息的时候，炎锦橙也会和同学们一起聊天写作业，这里有半数同学都是复读生，有很多炎锦橙认为非常优秀的同学，一问下来也都是学长学姐。孩子们的心气总是要比实力更高一截的，即使已经失败了一次，他们仍然愿意鼓起勇气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十七八岁的孩子都是有梦想的，那是上帝赋予青春的魅力。培训一共一周，萧肃每天按照约定会准时送炎锦橙酒店，但是在培训结束的头一天，炎锦橙接到他的短信，说他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好在炎锦橙已经适应了独自在外的环境，最后一天她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晚上炎锦橙把萧肃回去的事情告诉了闻凉语，希望别是什么大事才好。最后一天快要结束时，魏岑主动来找炎锦橙要了联系方式，再三嘱咐一定要抓紧复习训练。
“我也会像魏老师一样优秀吧？”
“优秀吗？”少年的眼睛总是空灵又直白，像是最单刀直入的肯定与告白，却也像最冰冷锋利的拷问。
“我只是部门里最普通的一名员工，可以来教你不过是因为多了几年经验”
“可是老师什么都会啊”
“那是因为你太没见识了”魏岑看着炎锦橙，年轻的孩子犹如一张白纸，她还不曾被社会的墨迹批阅，不曾被麻木枯燥的日子煎熬。他们的崇拜与喜爱来的过于简单干脆，干脆到让自己似乎都可以忘记那一次次被自己与世界的否定。可是这一切对17岁的孩子来说还过早，魏岑觉得应该对17岁的自己说些什么
“不要给自己树立偶像，因为你会止步于此。但也永远不要小看自己，很快，你也会成为改变我们规则的一员。”
炎锦橙觉得魏老师这段鸡汤浇的恰如其分，人不应该拒绝善意和鼓励。但是她又越品越觉得这碗鸡汤说的极有水平，所以回原江的路上，炎锦橙把这段话写在了自己的笔记本封面上。很快，“橙小橙在加油”更新了微博，红色的车票与字迹清秀的笔记本作背景，
“十年后的炎锦橙，你一定不哭鼻子了吧”
萧肃与炎锦橙是同一天回校的，炎锦橙把萧肃没来得及带走的书和讲义还给他，萧肃也像以往一样温柔的跟她说了句谢谢。等早饭回来，炎锦橙就看到闻凉语已经抱着大堆小堆的试卷和笔记坐在张能的位子上，大有“等你们抄完，老子来灭了你们这群无知人类”的架势。炎锦橙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一个熊抱把闻凉语压在了桌子上。
“乖乖，现在女生这么自由开放了吗？”站在一旁的张能登时一脸惊讶状的捂住了自己胸口。“你猜，如果老闻帮我押中题，我也来个这样式儿的爱的抱抱会怎么样”
“不用猜，你会被迫感动的泪流不止。咱们和她的武力值不在一个level,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哇哦，这就是抱大腿的经验吗，我仿佛已经看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呢”
闻凉语从桌角挣扎着抬起脸
“某些班委们请注意一下话痨和亲切的区别，我不介意找组织武力解决，或者在第四节自习课上精神摧残”
收到明确威胁信号的两人是如此的有眼色，当即一唱一和的出门去找失踪人员萧肃同志谈心了。
闻凉语回过头，身上的人肉挂件被她挣扎着从身上撕了下来
“看看我的大宝贝儿，哇~在外面受委屈了吧，一个人出远门都可以了，你咋这么厉害呢”
“我能受什么委屈，宝宝厉害着呢，哼”
炎锦橙此刻犹如一只傲娇的小猫咪，任凭闻凉语怎么扒拉，她也不肯低下她尊贵的头颅，两人就这么你攻我守的四处摇荡着。只是碍于班里大多数人还都在加紧刷题读书，两个幼稚鬼只能小声笑骂着。
尽管只短短的7天，炎锦橙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想跟闻凉语分享，比如文工团的姐姐真的都是大美人，腿长腰细，说话还温声细语。老魏是个纸老虎，不过他专业水平超级强的，很多别的课他也都会来巡查辅导。这人说话特别犀利人还凶，但是他给的建议都超级中肯，以后要是能经常跟他学习就好啦。集训营里的同学和老师第一眼就都被萧肃攻略了，好多小姑娘都找她给萧肃递情书，你说以后萧肃女朋友得一天天的得多堵心啊，这得有多少桃花债挡都挡不住。他就不该长一双凤眼，喏，就应该是那什么什么样式的桃花眼，炎锦橙还忍不住边说边比划，本就不大的小脸蛋硬是被自己扯得老长。不光如此啊，老师们对萧肃的评价超级好，说他只要文化课不出问题，只怕是这一批里最有前途的。
此时的闻凉语一脸新奇的看着还在语言爆发的炎锦橙，虽然自己也是奥数训练营的常客，但是此刻面前这个小姑娘滔滔不绝给她描绘着的景象如同一幕幕自己从未观摩过的镜头。闻凉语也是自小被父母放养，但是在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别人家的小孩，在教育上，家长对她更多的是给予充分的选择和决定权，让她学会主动去寻找方法或者寻求建议。每次遇到问题，别的家长在责怪时，闻凉语听到的更多的则是你怎么看呢。
因为机关大院里福利比较好，有自己专门的幼儿园和小学班车。闻凉语这一辈儿的孩子基本上都既是发小又是同学，甚至到了经常谁家家长有事情加班，那就忙完直接去同事家里接娃的程度。
闻凉语身为这一辈儿头一个小姑娘，自从生下来，就被大院里的叔叔和哥哥们争着带。按说这原本应该是被宠成小公主的剧本，只是随着闻凉语越长越大，大家突然发现这小家伙看似文静，翻墙、爬树、打架、摸鱼那可比跳舞唱歌拿手多了。最可怕的是别人家的妹妹们都在争着玩美少女战士过家家，这闻小太岁除了拉着哥哥们算数字就是喊着叔叔们一起打红警副本。为此一众大小爷们可没少反思自省。终于等到有一天闻家三口突发奇想，还是要有点艺术爱好吧，闻凉语这才跑去学了些乐器。但就此三人也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审美和艺术细胞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关系。对于炎锦橙口中这些新奇有趣的故事，闻凉语实在颇为受用，只不过在他掐着时间还有十分钟上课的时候，闻凉语啾的一下捏住了炎锦橙的脸
“这位小可爱，距离你下次月考还有两个星期，是时候召集咱家其它的妖魔鬼怪们回来进行惨无人道的思想折磨了。”
“嘤！”
一模之前对于学生来说还是打地基的阶段，老师教课速度飞快，恨不得一节课讲完一章，学生们当天在拿记忆面包全部刻到脑子里去。相对于炎锦橙的多点突击模式，闻凉语则是再正常普通不过的15倍全程快放模式。相对于破釜沉舟，一心要一击即中的炎锦橙，闻凉语其实并没有那么重的功利性。分数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对于学校和未来她却并没有想那么多，比起给自己画饼，她更习惯于一步一印的把手边的事情做好。世间的形式准则归根到底终究不过这两种，一个是结果衡量成败，一个是珍惜过程只求无悔。日子对于闻凉语而言并没有和之前的16年有什么不同，只是读书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当时的孩子们并不知道枯燥和麻木，因为习惯所以这一切于他们本就是理所当然。
高三的前200天，孩子们总是有自己特殊的计算方式，比如于炎锦橙，日子就是第几次培训班，这次补的笔记已经到了第几章。于闻凉语，日子就是英语单词已经是第几次开始从头背诵，装试卷的箱子又新开了几个。但是人生永远不会被一件事情严丝合缝的堵截，炎锦橙离家去学习的晚上还是会给闻凉语发信息，而闻凉语也会和张能一起准时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归来小伙伴们的座位上。尽管如此在一路前行的路上总会有人偏离航道，对此我们总是描述为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