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秃尾巴老张续四

    第五节

    豆腐张因为豆腐卖的好，加上跟老张头聊的开心，不知不觉喝高了，至于老张头说的什么他听的不是很真切，模模糊糊记了一个大概，聊好了喝高了的豆腐张颤颤悠悠的抓着荆条和茅草下了山。

    三天之后的清早，豆腐张又如约到西边三村卖豆腐，走至老张头的房子下口，他决定停下歇一歇，跟老张头聊几句，如果今天买卖好在找他待会来个话聊。

    当他放下手里的独轮车的车辕，直起腰来手搭凉棚向上观瞧，没有看见老张头那熟悉的身影，他双手拢在身前喊了两声也没听见有人回答他，他不由内心感到一丝凄凉，此时他以为老张头或许是有事外出，但那丝凄凉之感不知有何而来，他又歇息了一会儿，再次向着上方张望了一阵子，晃晃头驱散没有来由的寂寥，再次出发了。

    今天，豆腐张的生意也不错，不到晌午，他推的两板豆腐卖了个七七八八，最后一大块两侧靠着豆腐板的老豆腐他没舍得卖，他计划留下来去看看老张头。

    豆腐张收拾好豆腐板和换回的黄豆，用一根粗的牛皮绳把它们剎紧，推起独轮车加速向来路而去，临近晌午头，豆腐张用秤盘托着那大块的老豆腐向老张头的房子爬上去，到了门口看到一把铁将军把门，豆腐张只得把秤盘放在最上边的台阶上，他则一屁股坐在最下边一登台阶上，他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脚下转弯的河水，之间上游的水流到了拐弯处，一个刹不住直接撞到那块大的黑色的方石山，激起来一股股的水雾后，打着旋儿、拐了个弯又向着下方奔流而去，许是水流常年的冲刷、或是水草阀盖加上豆腐张所在的角度问题，他盯着盯着感觉河水色彩变得幽深、他的目光被那幽深的河水吸引着、吞噬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全身溶解在了那幽深的河水里。

    一个激灵，豆腐张赶忙收回了视线，他不敢在看向河湾、更不敢让视线长时间的留在河水里，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铁将军，不由暗自琢磨老张头能去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见回来，想到此他不由手搭凉棚再次看向天空的太阳，此时的太阳已经斜过了正中，豆腐张估计了下时间，他已经在老张头这里等了挺长时间，此时的他落了一身的热汗而且手足也得到了放松，此时大概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豆腐张站起来，转过身用手背连蹭带拍的扑打着裤子上的灰土，他回身看着秤盘子里的豆腐，在看看山石灰土的台阶，他不知道怎么给老张头放下豆腐，那时候还没有食品袋子，粗纱布就那么一块明天还得做豆腐用，秤盘明天也需要称量，他想把豆腐给老张头放到台阶或是窗台上，单看着表面的灰土和老张头所在的地理位置，他无奈只得重新拿回秤盘蹒跚向着山下行去。

    当豆腐张一路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回到自家豆腐房时，已经下午三点钟，胡乱扒拉了一口饭之后，他驱赶掉其他的情绪，继续到自家的活计当中。

    豆腐张忙到了晚上十点钟，终于将第二天需要出门的东西赶齐，他草草收拾了下便一头躺倒在火炕上，火炕温度偏高，他享受着一天劳碌后的休憩时间，不消一刻钟豆腐张的鼾声大起，睡梦中他回到了老张头的台阶上，他向着河湾处张望，河水依然幽黑且神秘，恍惚中白天那种融入河水的感觉再次袭来，豆腐张好像真的融化在了河底，河湾里的河底许是被常年冲刷导致河底沟壑纵横，黑色、浅黑、白色、淡白色大小不一的卵石铺陈在河底，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睡梦中的豆腐张仿佛开启了上帝视角，他在河底逡巡着、探索着，好一阵子之后，他终于来到了那方黑色的大石上，大石迎水一侧依然向白天看到的那样激起一股股的水雾，大石的表面光滑如墨、四四方方足有磨盘大小，在那磨盘样的巨石中央一道道横竖线条如夜晚的灯光般先后刻画出来，最后一条线刻画完成时一个完整的棋盘出现在豆腐张眼前，他狐疑间走到棋盘一边，死死注视着凭空出现的棋盘。

    “张小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抬头发现老张头出现在他的对面一侧，此时正盘腿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他，看到老张头他欣喜若狂，不由激动起来，心中有好多疑问想要询问，但见老张头摇了摇手掌止住了有太多疑问的豆腐张，缓缓说道：“张小子，今天白天我有事不在，知道你今天找了我，还给我送来了豆腐。”

    “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要记住，三天后有大雨，你家住的离河道近，你要做些措施，”边说边手一翻，手里两包围棋子拿在手里，随手递过来一包给了豆腐张。

    “来，我们在杀一盘！”边说边递给豆腐张。

    二人兵来将往很快杀在一起，豆腐张很快投入了进去，忽然老张头来了一句：“张小子，要修水库了，我得去天津了，”待豆腐张详细问原因时，老张头却又岔开了话题。待到一局终了，老张头又来了一句：“张小子，三天之后的夜里有大雨，你提前准备一盏红灯笼挂在门上，无论外边有什么动静，切记不要好奇，你只需蒙头大睡，切记！切记！”说完这句话老张头忽然从豆腐张的眼前消失了，此时的豆腐张双腿下意识的一抽，忽然一股失重的感觉向他袭来，随着一声嘹亮雄鸡啼鸣，豆腐张一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