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下一个要穿上的鬼默哀
深夜，一辆顶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正在省道上疾驰着。
看着空阔见不到边际的道路，车内司机不由打了个哈欠。
余光突然瞥见路面上有一个白色影子，车子一震。心中也是一震，完了，好像压到什么东西了。
意识到这点，司机猛踩刹车，车轮带着两条长长的黑色痕迹停在路边。
等到车子停稳，他才呼出一口气。得亏停下来了，不然这就算肇事逃逸，保险可赔不了。
打开双闪，司机老刘拿着手电下了车。
他先仔细看了前保险杠，发现上面没有撞击痕迹，也没有血迹，心中安定了几分。
这应该不是撞到人或者动物，可能只是不小心压到了什么掉在地上的杂物。
又看了眼四个轮胎，上面也没有血迹。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继续往后，走了足足有数百米，手电照到的柏油路面却空无一物。
难道被撞飞了？老刘又往后走了一百多米，仍旧什么都没发现。
找不到，又没有血迹，难道是他太困了产生了错觉？老刘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车上。
回到车旁，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围着车转了一圈。
右边后轮好像卡住了什么白色的东西，老刘举着手电往轮胎上照去，俯下身凑过去想看得更清楚。
身后一道女声突的响起，“师傅，你这车还营运吗？”
老刘被吓得一激灵，猛地转身。
却见一个穿着白色古装的漂亮小姑娘，眉间一点朱砂痣，一双大眼睛像月牙般弯起，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哎哟，小姑娘你这走路没声啊，吓我一跳。”老刘不住拍着心口，嘴里还哎哟哎哟的叫着。
知夏趁着他还没回过神，对车轮旁的小家伙暗暗使了个眼色。
一对面对面相拥的婴儿会意，从车轮中拔出了自己的胳膊，而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消失不见。
听见铃铛声，知夏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师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营运，当然营运，我这上面还挂着空车呢。姑娘你先上车，我刚好像看见什么东西卡轮子里了。”
老刘一口答应下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能载到客可不容易，不过他还是得先处理好车子。
知夏自无不可，拉开车门坐上后座，安然的等着开车。
老刘又弯腰看向车轮，诶，怎么什么都没有，他又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揣着满肚子的疑惑，他只能回到车上，还有个客人要送呢。
一边系着安全带他一边问：“小姑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去西郊。”知夏从身上挎着的小包中掏出一个做到一半的娃娃，将绢纱一点一点的贴在娃娃做好的身躯上。
西郊？挺远的吧。老刘嘀咕了一声，也没多问。发动车子，按下计价器，车顶的绿色空车标志也随之变成了红色有客。
才开了一小截，老刘这和客人聊天的习惯就憋不住了。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眼知夏，看见她手中的小娃娃，一下来了兴趣。
“诶，小姑娘，你手里的是那个，那个”他一下想不起那娃娃叫什么了，干脆换了个词，“是棉花娃娃吗？”
知夏头也不抬，专注的做着娃娃，“嗯，里面是有棉花。”
得了肯定的回答，老刘更加高兴，“我闺女也有一个棉花娃娃，天天说是她的小宝。还给它穿衣服剪头发，可娇贵了。”
提起自己女儿，老刘脸上满是笑意。虽是埋怨的话语，但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不满。
“姑娘你这身衣服是叫汉服，对吧。我家闺女也有两身，穿起来再扎两个小辫子，老喜人了。我把照片贴旁边，看着就不困了。”
知夏闻言抬头看了眼他贴在计价器旁边的照片。
这应该是抓拍的，上面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穿着一身红色汉服，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嘴巴里还咬着糖葫芦，眼睛睁的滚圆疑惑的看向镜头。
“是挺可爱的。”夸赞了一声，知夏又低头忙碌起来，得抓紧时间了。
手腕上的某颗铃铛发出一声轻响，随即一对穿着红肚兜，互相环抱着的女婴出现在知夏的旁边。
宝宝歪着头委屈巴巴的看向她，“姐姐不是说宝宝贝贝最可爱的吗？”
知夏看了眼前座依旧滔滔不绝自说自话的司机，见他没有异样，这才将目光移到宝宝的身上。
她面色白的吓人，几处淡粉色的尸斑不规则的呈现在脸上，口鼻处还有着细小泡沫，正是她的死相，偏偏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知夏面不改色，悄声道：“我是骗他的，当然是我们宝宝贝贝最可爱了。”
宝宝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在车里四处爬了起来。她很恶趣味的爬到司机的座椅上，用手遮住他的眼睛。
但她没有显形，哪怕挡住了司机的眼睛，对司机的视线也没有影响。
老刘摸了摸眼睛，感觉眼睛周围的皮肤冷冰冰的，难不成他这眼睛真的出问题了？
没影响到他，宝宝扁扁嘴，无趣。又爬回后座，跟贝贝一人一边靠着知夏，安静的看她做娃娃。
知夏此时已经做完了身体部分，将此前做好的手、脚都一一安上，又拿出一个没有面部的头模装上。
看着这个四肢纤细、匀称的绢人娃娃，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
“姐姐做的真好看，怎么不给她穿衣服？”贝贝看着刚刚制作出的娃娃忍不住问道。
宝宝倒吸一口凉气，她这傻妹妹，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能问的问题？
知夏被她提醒，眼睛一下亮了几分。将娃娃塞回挎包，兴冲冲的从里面掏出了几块小碎布和一个针线盒。
“完了，彻底完了。”宝宝爬到贝贝旁边，往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都怪你。”
贝贝懵懂的看向她，姐姐摸她干嘛？
“你忘了姐姐每次做出来的衣服都”宝宝后半截的话默默吞了回去，这话可不能当着姐姐面说，她超记仇的。
经她一提醒，贝贝也一下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知夏手中的布。
默默为下一个要穿上的鬼默哀三秒，她便又高高兴兴的继续看，反正她又不穿。
不愧是双胞胎，脑回路都差不多，宝宝也想到了这点，一下就没了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