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铁血手段

    容园一行在苏家庄安身时。苏庄主一路风尘仆仆赶去了京都。

    皇帝因“九流十杀”的事情震怒朝堂，刀斧手传了，各位尚书的头却并没有砍，还好好落在项上，整日攥眉愁目。

    苏尚书告病在乡，其他五部尚书全部被下了牢狱。

    当时圣旨一下，各官均前后脚奔进皇宫面圣，见龙颜大怒，却都跪下无一人敢多言。

    只有刑部侍郎年余庆，敢冒死站出来道：“圣上还请三思，‘九流十杀’名头太响，因此无人敢报，斩杀六部尚书，不过六个头颅，虽说太阳照样升起，容朝依旧盛世，但恐人心惶惶朝局动荡，草率杀戮岂不正合了凶手心意，给容朝江山社稷留下隐患，不如打入牢房，审理明白，再杀不迟。”

    皇帝下令提任新科状员韩郭城为御史台，会同慎刑司赵阅民主审两件大案。众官一听，皇帝连向来清正廉洁铁面无私出名的慎刑司赵阅民都不再信任了。

    容家果然无蠢才，皇帝关了尚书下地牢，却密令亲卫暗中盯梢六部侍郎及以下官职的动静。果然各部侍郎各有动作。

    苏大海的车马刚一到京城，几路人马就来迎他。六部人马都陆续来问候迎接他进城，苏大海都以圣旨召见急为由打发了。

    不过，有一个硬茬戴着斗篷看不清脸面道：“苏大人，兵部中郎将赵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苏大海：“还请禀告赵大人待我面见圣上再叙过！”

    那人道：“大人面圣前叙或还有命，面圣后怕无命可叙!”

    苏大海道：“你们在威胁我？”

    那人道：“不敢，是肺腑良言，劝大人悬崖勒马，及时回头。”

    苏大海坚定地对车夫吐出两个字：“启程。”

    见不见都难逃一死，区别只是死多少人而已。

    容朝所辖的民族大多数是汉民族，汉民族长期受儒家文化熏陶，没有侵略性，讲究以和为贵的中庸之道，大部分的人都是着眼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其他少数民族受汉族文化熏陶，也差不多的秉性。

    各处边界毗邻国的思想里天生就有侵略性，抢是他们的中心思想，因而，在他们的认知里，其他国家，其他人，也是随时有争夺的目的在。

    面对一个随时在准备进攻的猛虎，只有全神贯注地戒备。容朝想要安居乐业时，必定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去维持和平。维持和平就需要军队。

    只要有阶级在，国一日不可无军，自古言：好人不扛刀，好铁不做钉。可是，如果国安家和，谁愿意入伍扛刀卖自己人头，取他人性命？不过是无家可安，无国可居无奈之举。

    兵，是国立的先要条件，无兵，便无国。空谈和平，是取死之道。取死之道的人大多数时候是站在安全地区，逞口舌之快。真正打起来时自然会醒悟，也会扛起刀来，立马打天下。

    但是有一部分人，眼中只有面前利益，目中无国界，自然只图中饱私囊，坑害军民百姓，以致国弱军马瘦，挨打的时候就到了。

    和平的久了时，文人就忘记了武人的功劳，只记得自己叱咤朝堂的威武，坐拥万贯的荣耀。

    那么汉民族除了不具有侵略性这种美德之外，还有个品质：就是挨打必反击，反击必悍不畏死求胜，胜必追击十里，所以数典忘祖的人质问为什么祖国土地日渐广阔，这就是原因。

    一次横死十个官员，损人听闻，更损人听闻的是相关部门一无所觉，或者说是觉而不报。

    六部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各自管辖下属四司，共二十四司。尚书掌管各部下属文书奏章。

    这么大的事情无一部，无一人上报。这就是皇帝架刀传六部尚书的原因。

    皇帝听闻苏大海回京的种种，两只手轻轻敲着龙椅扶手，看不出喜怒，这令上奏的亲卫忐忑不安。

    苏尚书一路来，可没有闲着，他差人去各地访查，待到入京时，访得被杀官员地方法曹瞒报者四十有六，法曹报于州府瞒报者三十数，刑部瞒报者五人，条列清楚，罪证确凿，六部首位，果真不是吹出来的。

    皇帝即可下令被杀的官员所在当地法曹尽皆法场受斩刑，旨到即可行刑。

    上级州府县令和各部负责人瞒报者都被传唤回都城，于大理寺受审候斩。

    两案并作一处，兵部尚书、侍郎、中郎将斩立决，同时发配家属到酷暑之地，查抄家产，其余各部相关责任人在押候审。

    又下令吏部拟出各职位空缺补位名单。

    各官受刑之前，天牢中，刑场里，竟皆齐呼：“陛下，臣等有冤情上奏，九流十杀案实为苏大海所为！”

    “哈哈，容老二，九流十杀是你自己的棋子，你自己的刀而已，何必费尽心机跟自己过不去，不过是借由头排除异己而已！”

    皇帝听报，只道他们是胡乱攀咬人，不做理会，按原计划行刑。刀起头落，人人心惊。

    容更上位的第一谋杀大案处理的雷厉风行，令朝野官民将士噤若寒蝉。惩治的却不是神出鬼没的匪徒，而是官员。

    因为用儒道佛之学统治老百姓的他们最清楚鬼怪杀不了人。

    皇帝朝堂里咆哮道：“人杀人岂能毫无痕迹，正是因为有层层相护的帮凶，上下朝野帮凶竟然如此之多。如再有瞒报，杀无赦！”

    其余未查明案件交由韩郭城和赵阅民审理查明，贪腐大案的办理和赃款追回的工作自然也属于他们。

    人马一万，无边无岸；人到十万，彻地连天。涉案如此之多，二人一时不敢担待，恐查了紧时皇帝回过神来拿二人出刀，只追查收缴了赃款。赃款数额不大时便轻述其罪责上报。这样查下来，全国范围牵连甚广，一时被执法的人头，竟然比被谋杀的官员人头多。

    铁血手段，却依然没能彻底阻止腐败。

    有个叫章越的州府县令，是兵部侍郎的娘舅亲戚，收缴了部分赃款，赵阅民敲打他一二，让他妥善处理首尾，一场反腐大案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到了他们手里，又不过是几个字：法不外乎人情。法真正到了执法的人手里，非特别铁面无私时，这法就是他心里的法了。

    此时在御书房，苏尚书摘掉顶戴，跪而匍匐在地道：“陛下，臣有罪。”

    苏家庄里，夤夜时分，火光照亮了半个天。惨叫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