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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魔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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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府在安城正中偏南,妘凰师兄弟三个半大孩子一路充满期待地赶去安城。

    张诚和周景荣一路好奇问妘凰被劫走发生的事情,他倒是人小鬼大,挑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自不说,张诚一只手按在妘凰脑袋上揉了两揉,妘凰抗议地两手抓住张诚的手一口咬下去,张诚狼哭鬼嚎。

    相较于以前安宁的日子里平淡的生活,这短短时间里,经历很多,这些经历里面最耿耿于怀的,还是安城那件事,因此又讲安城的遭遇,道:“上次我和师父从家中来狮陨山时,在安城住的酒店里死了个人,我明明看见是两个人进去的房间,他们非说只有死的那一个人。”

    张诚道:“那一定是你看见的另一个女人杀死的。”

    三人聊着走着,太阳西斜就进了安城城门。在外城找了距离内城门比较近的店住了,信没有送出去也不敢另生事端。

    第二天递了通城牒进了内门一路打听着到了安王府,安王府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应该是有什么喜事,却大门紧闭。

    妘凰曾经跟着师父经过安王府,眼下要进入安王府了,妘凰充满期待,又有点害怕。

    三人上前,护卫以为他们是谁家的野孩子,他喊道:“谁家的野孩子,大清早敢来安王府门口骚扰!”

    三人像模像样抱拳施礼,周景荣道:“我们是神仙山的道士,师父让我们给安王送个信,”递上一个拜帖和一封信去,再递上一块不小的银子,妘凰眼巴巴瞅着那块银子,心里想着这块银子够师父给自己做几套新衣裳。

    妘凰上山以后的这两个月里,衣服都是师父用自己的旧衣服改的,只有这次出门是买的新衣。

    虽然师父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是随着师父进山的一路上,见多了师父为了一两银子费周折的妘凰,心里对师父所说的这些“身外之物”属实在意的很。

    开了门进去,安王府果然在办喜事。锣鼓声隐隐从内府传出来,又好似没有声音。

    安王府小气,出得府来妘凰心下嘀咕。

    大喜日子也不迎客去吃席,就在外院将就了茶水,安王修好书一封送出来,把他们打发走了。妘凰遗憾地回头看,不知道安王府内又是什么场景。

    三人正事情办完了一身轻松,开始惦记北城那个案子来,张诚最是混世魔王不怕事情大,只怕无事请,怂恿道:“你敢不敢再去那个店里住?”

    妘凰虽然心有余悸,架不住张诚一副等他认怂的神色,还是点头答道:“敢啊。”

    宋景荣道:“诚师兄别哄骗师弟又去遭瘟倒霉,回去就告诉大师伯。”

    张诚的混世魔王劲此时小一辈能整治的没几个,刚好不在此行三人中,何况三人终究抵不过好奇,妘凰更想知道北城那个案子怎么样了。一合计都去北城。

    向北走到了安王府后门,安王府后院传出来真真切切地唢呐呜咽声,像是在勾魂,只见一顶花轿从安王府出来向西去了。花轿出门唢呐声戛然而止。

    那花轿只有八个抬轿的人,和一个护送的骑兵。

    那骑兵“呔”一声喊,把妘凰三人吓得一溜烟跑走。

    妘凰三人跑远又回头好奇地站着看,只见那八个人脚步飞快,竟丝毫不落后于或慢跑或飞奔的骑兵,紧凑地跟着骑兵西行向城门而去。

    不知道怎么地,三人竟然感到浑身发寒,周景荣道:“这新娘子出嫁怎么走后门?我听娘亲说娶姨娘要从后门进,从后门出嫁未曾听过。”

    妘凰说道:“书上说出嫁要盖盖头,这个新娘怎么没盖头,而且不坐在里面。”

    他看见这个新娘子居然站在花轿上面,忽而悲戚,忽而咬牙切齿,听见妘凰这么说,那新娘盯着安王府的眼睛转了回来,直直盯着妘凰他们看。

    妘凰跟她对视一眼,只觉得浑身被上了锁,关节动弹不得。

    张诚道:“小师弟胡言乱语,新娘肯定是坐在轿子里面的,轿帘下垂你肯定看不见她坐在里面。”话未说完,看见妘凰异样,拽了他就走。

    妘凰道:“可是明明她在轿子顶上……,哎呀师兄别拽我自己走,自己走……”

    话没说完,就被两个师兄拖拖拽拽向前跑去,吓他道:“快走,被安王府抓了去拿你当奴才。”

    妘凰三人本来只需要出得南门到得外城,再向北门去,免去几道手续麻烦,但是都想看看热闹,就穿了一趟内城。

    城中道路四通八达,花团锦簇,繁华热闹。一派盛世景象。

    茶楼饭馆的说书内容尽皆赞誉陛下英明。街面上的贩夫走卒,开口时,也尽全是罗列当朝皇帝容更的词儿。

    茶楼里一个书生道:“第一次听没觉得什么,听得多了,咂摸出来这内容里歌颂的功德好像并没什么巨大的功德。”

    另一个纨绔子弟道:“至少不必如此宣扬。开国皇帝容成功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满城歌颂,甚至学堂功课也撤去了许多经书历史文献,尽拿吹捧的新编书籍来读。”

    又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风流公子道:“葛少爷,虽说现在昌泰世道,言论自由,但是说话还是要注意些。”

    三个孩子好奇地看了一路,听他们唱的有趣,也跟着唱:“夏开天地商启文,周列诸侯秦统天下;若论英雄还看容,若论容来,三元只此一家”。

    街面上很多酒楼饭堂,每家酒楼门口有个抛头露面的女人,站在酒楼下弹唱,酒楼雅座里的人从开着的窗扇里探出头来不停叫一声好。

    再走几步,角落里有个落魄书生,却跟着琵琶在小声地唱着秦腔,不伦不类:

    轻歌曼舞千栋楼;耕地种田一身痛;

    唱戏吹打万两银,文武十载一纸空;

    百亩免得一钱税,史书自标万年荣;

    谀词叠起十斤书,翻来未见尺寸功。

    货郎双肩担着扁担在巷中来回穿梭吆喝:“新鲜的耍子,头发猪毛换哦……”,然后蹲在巷口,不一会儿小孩子围了上来,有小孩早拿出他娘收集的头发来,换了几个玩具。

    妘凰呆呆地站着看,想起家乡偶尔出现的货郎来,娘说货郎是走街串巷,查路看道的盗贼人贩,摸清楚了底细就来抓小孩。不过,来到他的家乡的货郎总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每次都要爷爷或者魏家的人带出去。

    那个货郎来过好多次,自从妘凰拿头发换了一只陀螺,就再也没来过,妘凰时常后悔没有多买几样好玩的。

    如今见了货郎,凑上去就挪不开脚步,听他忽悠小孩子,忽悠之余时不时扯着嗓子高声吆喝。

    听见张诚喊道:“小师弟,小师弟,咱们回去了,没几个银子了咱们还要住店,可不能买给你。”

    妘凰摇摇头,他不是想买,只是有些想家了啊。

    妘凰三人到了外城那家店时,正是夜了,三人相壮胆,又去住那家店,还选那间最里头的房间。

    那店小二见了妘凰道:“这不是上一次那个小道士?”

    妘凰见他认得,摆出一副小大人样,一本正经问道:“上次那个案子怎么查了?”

    那小二忍俊不禁,但也回道:“查什么啊,那闺女第二天在衙门就活了,说是自己割的,人都说这闺女傻了,她自己说自己割伤自己,衙门也是没办法。”

    妘凰惊喜地道:“没死啊,没死好,没死好”,两只手对起来拍,笑出两只酒窝来,他此时才不过六岁,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年画娃娃。

    他这些天对当时那声惨叫声耿耿于怀,此时尚不知死亡的在真正意义是什么,但是那声惨叫却常常让他感到难过。

    小二见了也笑起来,伸手想摸一摸他的头道:“小子当时还硬说两个人,吓我失魂了差点。”妘凰啊吆一声跳远去,奶奶说头不能随便给人摸。

    在张诚怂恿下,三人还住在妘凰原来住的房间,好在不是住在凶案房间,妘凰心有余悸地看看墙面上,那处膀胱所钉处的血迹早已经被刮去涂抹了新的墙灰。

    狮陨山顶峰丹岳道人的闭关洞府,妘凰的六位师门长辈齐聚,妘凰二师叔、张诚的师父丹东道:“你说上次的心障轻易解了?如何解的?”

    三师叔丹西道:“很简单,这三个小子果然去住那间酒店了,小二告诉他们酒店那晚死去的女子,第二天在衙门停尸房活过来了。心障直接去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咱们直接告诉他不就结了。”

    丹东奇道:“恶鬣这个婆娘杀人不眨眼,为何这次却能留活路了?”几人中属丹东最没有道家正经,常常出口粗鲁。

    六师叔丹曲道:“据说这恶鬣冒充别人母亲时,绝对不会杀他。”

    丹东道:“难怪诚诚从她的毒手下逃生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侥幸。”

    五师叔丹中冷哼一声道:“虎毒不食子?”

    妘凰师父丹岳道:“怎么他们没有一起回来?”

    丹西道:“这三个小子留宿酒店了,上山这么久,让他们见见外面也挺好的,恶鬣重伤了,安城应该没什么大事,四哥暗中跟着他们,我就回来了。”

    容朝此时是真的像表面这样和谐的,尤其是狮陨山安城相间区域更是安宁,否则长辈们不会放任孩子们自己出门。

    在知道黑城山上邪鬣一族唯一能远行的纹鬣受伤严重,而妘凰的心魔刻不容缓时,师父师叔们再无其他顾虑,只放三个小的出门。就可见,此时的容朝,有多么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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