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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 章噩梦 :感恩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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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想退学。”

    “嗯?好端端的,怎么退学呀?”

    “…………”沫寂低着头,没有言语,把后背掀起亮出了背上的淤青。

    “好好好,退学。”沫寂的母亲说着,接着就去找沫寂的父亲商量了一下,商量完后,把学退了。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说:

    “沫寂呀,不如这样,我们在电视机上看到一个招生广告。据说那里的人各个乖巧懂事,懂得感恩,而且那有着一流的教学条件、军事化办学理念和全球最先进的治疗方法。所以就把你送去那,怎么样?”沫寂的母亲微笑着说,手上还拿着药膏。

    “嗯…只要不是那学校就行。”

    沫寂的母亲见沫寂同意后,把药膏放在一旁就跑去打电话了:

    “嘟嘟嘟…喂!是杨校长吗?”

    “对是我。”

    “你那不是招生吗?所以………”

    “可以啊,明天一早,让你孩子来学校。”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明天早上沫寂母亲就开车送沫寂前往学校,学校门口周围都有着围墙和铁栅栏的校门而围墙上写着“感恩国际学校。”

    沫寂背着包下车后,沫寂的母亲也下了车,拉着沫寂的衣角说:

    “进去吧,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可以再换。”

    “好。”

    待沫寂进去后里面的草地两侧种着椰树,中间有着一群学生在道路旁的草地上一遍一遍的念着“洗心革面,唤醒良知。”

    “哎!里面请里面请把包给我来,我帮你拿着。”

    沫寂的母亲看着学生一排排,排列有序的的念着有关感恩句子,就觉得这学校非常的好。

    沫寂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很不真实,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继续往前走,依旧有着一群学生整齐的排列好在朗读着“感化心灵,弃恶向善,饮水思源,爱校感恩,洗心革面,唤醒良知。”沫寂看去,看见有一个男学生没开口,一直盯着他看。

    接着看去,有着三位学生在那里贴字,而上面写着“重塑人生”。

    一阵脚步声传来,走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欢迎欢迎!”

    “杨校长。”

    “哎,你好。”

    “你好,你好。”

    “是沫寂妈妈和沫寂吧…”

    正在贴字的男生,一不小心把钉子弄飞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要伤到您的。”

    周围的学生也停止了朗读看向看向了这里,杨校长说:

    “没事,下次注意点。这点血,等一下,我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就行了。”

    “杨校长听说这的教学有方,学生各个和谐友善,特地前来的。”

    “不敢当,不敢当,欢迎你们来到感恩国际学校,这样,我让我的助理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校园,我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杨校长扭头看向一个女人。“快过来,你去带他们参观一下校园。”

    “好的,请随我来。”

    “好好好。”

    “这里是学校的荣誉展示。”墙上挂满了锦旗,展示柜上一个个奖杯直立着。

    “当然,我们这还有家长对学校的肯定。”看向锦旗,接着又走向了一间教室:

    “必须学会感恩,不会感恩,就没有……”

    “妈,我要去学校,其他地方看看。”沫寂说。

    “当然可以,请助理带路。”

    “嗯,请。”助理对沫寂的母亲说“杨校长的学校是完全的军事化管理,孩子想跑步,有操场。”

    我去抬头看向一面铁窗,里面有着一个男老师和一个胖学生:

    “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男老师说着把胖学生怼到铁窗上。

    沫寂看见后微微一惊,但也许以为只是严了点,就没放心上。

    “我们学校有篮球场,球都是全的。”

    “嗯,我看这学校很好,沫寂你觉得怎么样?”沫寂的母亲问。

    “感觉确实比那个学校好。”沫寂摸了摸鼻子回答。

    “好就行,我先回家做家务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

    “爸爸他是不是又要去……”

    “你爸告诉我,他要去执行一项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不过他向我保证,他一定会回来的。”沫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秒回了。

    “我来了,怎么呀?对本校是否满意?”杨校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面带微笑的问。

    “嗯,确实都很好,沫寂放你这,我也就安心了。”沫寂的母亲说完,就转头回家去了。

    “跟我来,你就住这间宿舍。”杨校长说着,把沫寂带到了一间较为差劲的宿舍。

    “嗯……好的。”

    “明天记得,到操场进行晨报,如果不想要我请你的话。”

    沫寂咽了口唾沫,迅速的点了点头。

    “这才像个好学生,进去吧。”

    沫寂先是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时,正站在宿舍门口,宿舍共有四个床位,而宿友现在都不在。

    “对了,那边是你的床。”杨校长手指向右边的床,提醒道。

    “知道了。”

    沫寂在宿舍自己的床那坐下,开始熬时间,期间脑袋胡思乱想着什么。

    等着等着宿友回来了,一个是绑着双马尾的女孩、一个是穿着正统校服的男孩,而他似乎很不愿意说话,至于另一个还没回来。

    第二天:

    沫寂刚醒来,就看到宿友在飞速的整理床铺,叠好被子。沫寂好奇的问:

    “这还要整理的?”

    “当然要整理,不整理……”双马尾女孩说到这时,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有苦说不出。

    “好好,我这就整理。”沫寂说着就开始整理起来,整理完后,宿友已经下去了,而第三个宿友似乎还没回来,沫寂暗想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这学校怎么感觉?很怪…”沫寂嘀咕着才想起来,需要进行晨报。沫寂迅速的跑向操场:

    “还好没来晚。”沫寂摊坐着,但很快又直了起来。

    晨报开始了:

    “立正!都给我好好站好!接着迅速进行报数。”

    “1、2、3、4、5、6、7、8、9……4981。”

    “4981少了一个。”

    男老师拉着一个学生说:“校长,我在围墙角落找到了一个学生。”

    “嗯,很好,现在到齐了。你快站到你的队伍里去!等会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

    “听到没,还不赶紧过去站好!”男老师大喊着。

    “好…假的,这哪是学校?”那位男同学嘀咕着,失魂落魄的站在沫寂的队伍里。

    沫寂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逃学,不过他为什么要逃学,沫寂把头转向身后的那位正失魂落魄的男同学说:

    “你那晚上咋没回来?就算你逃学,你也不用睡觉的?”

    男同学抱着头说:“逃…这不是学校……不是学校,是…地狱。”

    “地狱什么地狱?这里不是教育严了点吗?”

    “……地狱……惩罚………”

    “我在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

    “沫寂同学,你在这里说什么呢?”杨校长一脸微笑的走了过来。

    “没…说什么。”

    “哦?是吗?我看你说的挺欢的。晨报结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你应该不想让我请你吧。”

    “…………嗯。”

    晨报结束后沫寂心惊胆战的在校长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又收了回来,但还是鼓足勇气的打开了门,迈步走了进去。杨校长办公室里,书架上也摆着各种荣誉奖杯,桌子在一边,锦旗高高挂起,周围还有些绿色植物,阳光透着窗户洒进来洒在沫寂身上。

    沫寂刚观察完杨校长,办公室的布局,脑袋就有一种眩晕感传来,沫寂硬撑着往身后一看,看到了杨校长那阴险的笑容,沫寂抵不住倒了下去。

    等沫寂,再次醒来时,发现在一个电击椅上,手脚被捆绑着。

    “醒了,我给你治治,你家长没有发现的病,妄想症。你最好是认清事实,我这是为了你好,要懂得感恩,哈哈哈哈哈!”杨校长说着拉动电机开关。

    “不!……不要……!呼~呼~是梦啊。”沫寂突然惊醒,看着熟悉的环境。

    “诶,大晚上的叫什么叫?”林俊拉开帐篷的拉链,头伸了出来,帐篷外还有着火光。

    “没…没事,做了个…噩梦。”

    “噩梦我也做过呀!我梦到了,我考试没考及格,老妈子拿着试卷变成怪物来追我!很可怕的。”此时的林俊已经完全进入帐篷里,而那火光竟是从煤炉灯里发出来的。

    “你不陪天禄一起睡吗?”

    “天禄啊!既然你做噩梦,我就陪你一起睡了呀。还有天禄,我给它耳朵塞上了耳塞,它不会过来的。”

    “嗯,随你便。”

    “好耶!”

    林俊将煤油灯熄灭后,紧接着一夜无话。

    ——以下内容可以不看,主要写的是该学校的事——

    13号房即便在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网络成瘾戒治中心,反叛行为也生生不息。有人绝食抵抗。有人跳楼出逃。有人趁治疗耳朵开溜。有个女孩混进更衣室后扮家长出逃。有个浑身布满纹身的男孩,拧断了厕所窗户的铁栏,顺着床单溜下3楼。为了反抗吃药,有人练就了舌头藏药的本事,还有的一抠喉咙立刻吐出。记录者也不乏其人。生于1998年的刘志诚,每被电击一次都在日记本隐蔽之处画上一笔,100多天内集齐了二十七个半“正”字。9年前15岁的徐浩,用蓝牙耳机和电脑摄像头改造成简陋的偷拍设备,打算出去后曝光。一度,他跟其他五六十人私下结成“互不举报”组织,领头的是个爱跳popping的男孩,不过很快由于队伍庞杂,事发败露。

    反叛行为中甚至包括了性、喝酒和聚众抽烟。在那样的环境中做成这样的事,不啻某种成就,但甚少例外,反叛者们会被发现并送进十三号室电击。电击是如此恐怖——接受采访的每个人都做类似表述——“你脑子里只有死这一件事”。于是在诸多飞越十三号室的方式中就真的包括了求死。有人喝洗衣粉自杀。有人咬舌自尽。有人策划割腕,却找不到利器。一个女孩用指甲钳,在夜里剪烂了手腕。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夜里撞击玻璃幕墙。一个下午,一个女孩撞向楼梯拐角。公开自杀注定无效,因为如果眼前有人自杀而你无动于衷,你也得进十三号室。这形成一个又一个循环,为了逃避电击而求死,但又因为求死而被电击。出院之后,如果不能保持“好孩子”状态,网戒中心也有一套办法抓你回去。存在着一个合法的天罗地网。一对双胞胎兄弟,谢乾和谢坤,就在多年间先后返院13次。

    那个女孩撞向楼梯拐角是9年前的事,自杀未遂之后,全中心紧急集合。按照纪律,只要有人试图自杀或逃跑,所有人都得跟玩“一二三,木头人”游戏一样,即刻站在原地,直到警戒解除。女孩头破血流,被简单包扎之后,拖进了十三号室,她破口大骂,直到被电到“没有声音”。她后来被纳入了“开门就进”的程序。只要十三号室开门,她就得搭顺风车似的被电几轮。不管你怎么评价“认清现实”——最好忘掉《飞越疯人院》之类的幻想,敬畏这里是另一方水土的事实,放弃反叛,只求自保——它都是你能在网戒中心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这件事之后,那个曾经策划割腕的男孩陈一鸣,不再同情那些前赴后继又徒劳无功的逃跑者、自杀者,有的只是不耐烦,“我觉得他们蠢。”

    陈一鸣到网戒中心的第一天就遭到电击,在十三号室,负责电击的“兰姐”把橡胶牙套塞到他嘴里时,他考虑的还只是“这玩意他妈的干净不干净”。第一下通电的时候他甚至没意识到那是电,瞬间身体绷直,四肢从床上弹起,长时间抽搐,双眼紧闭,黑色视界底子上泛起白色的涟漪。剧痛之中,他只能发出低沉、含混的呜呜声。“你有没有网瘾?”兰姐问。兰姐的一系列提问都得到了令她满意的回答,陈一鸣得以走出十三号室。看到父母站在远处,母亲甚至笑眯眯地,“心里特别绝望,”他回忆,“你觉得他们完全不可靠了,这个时候你的父母就已经不是你的父母了,而是一个帮凶。”他被要求向父母下跪道歉,他立刻就照做了。

    由于强度和体质的差异,每个人对电击的描述不同。比陈一鸣晚来一个月的宋明远,形容被电击的感受像大锤高频地砸着脑袋,眼前是老式电视机的滋滋啦啦的雪花点,雪花横向流动。其他人的说法包括,“无数根针从脑袋里往外扎”、“手跟蛋卷一样扭动”、 “像有人拿利器一直想把你的手插烂”等等。有的人还会失禁、流口水。相同的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剧痛。

    网戒中心从不直接提及电击。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副院长、网戒中心主任杨永信的替代说法是“导入治疗”,或语焉不详的“承担责任”、“去提升一下”等等。谈论它是被禁止的,下场是立刻被捉回十三号室。

    网戒中心更愿意宣扬一套声称拥有108个治疗环节的戒网方法,从“中西药治疗”到“军训拓展”,从“主、被动晾晒”到“感恩、孝道教育”等等,被命名为“永信模式”。有知识人会识别出这是一套教育学、心理学、孝道、心灵鸡汤和洗脑术的平庸杂糅,它不出色,也不比别的思维糨糊更糟糕。它也不吓人,不足以激起也不足以震住不息的反叛行为。

    网戒中心的威力来自多如牛毛的规矩,例如搞内务、军训、背《弟子规》、每日剖白的“网瘾日记”等等,而真正起作用的,是让反叛者们插翅难逃的检举和告密制度。在网戒中心,上报途径众多、便捷、通畅。被上报者会被“加圈”,即增加不良积分,触到自杀、逃跑等“高压线”会被“兑现”,即直接送进十三号室。“说方言”“懒散”或是仅仅出于“家长建议”也够分量“兑现”。上报及时有功,可以“减圈”。这套法则威吓每个人,也要求每个人参与威吓,多数人都既成了受害者也成了帮凶。霍布斯式的“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在这里成为了现实。“盟友”(网戒中心学员之间的称呼)争先恐后地上报他人。点评课上举手是最常规的上报渠道。也可以私下举报给班委、家长、医护人员,或直接报告杨永信。

    杨永信的第一个身份是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副院长、临沂网络成瘾戒治中心主任。第二个身份是网戒中心被下跪感恩最多的人,家长跪,孩子也跪,有的孩子抱着他的腿叫“杨爸爸”。第三个身份是“杨叔”,众人“信”的对象。每个家长入院前都要与没有合法身份的“家长委员会”签署协议,承诺“相信杨叔”。杨永信曾说,“家委会就是天,我们只是服务者。”事实上,“家委会”是杨永信的忠实追随者们的组织。2014年前后,一个女家长的《圣经》被没收,被告知在网戒中心只信“杨叔”。杨永信把“信他”和“孩子得救”直接关联,他常说,“配合杨叔的工作,不做任何对网戒中心、对杨叔不利的事情。那样你们才能得到一个崭新的孩子!”

    而沫寂对反抗置之不理,在这所学校中生死他见怪了,沫寂不敢反抗。他也如同那些学生一样,想过死亡,因为在无数次电疗下,在一次次的尖叫下,他麻木了,但他还有家,靠着他坚强的意志。最终这所学校被推翻,沫寂也终于出来了,逃出了那个如同恶魔般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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