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疯人院9
第二日，白天的温度升高了。
叶重四肢软绵无力，像是装满了松软的棉花。风扇在身体上方呼呼地转，太阳穴也跟着突突地跳动，后背被闷出了黏腻的汗液。
她被酸痛的体感折磨醒，一睁眼，是泛黄的天花板。
随着眼珠的转动，几张老旧的床板、粗糙的被单、藏污纳垢的风扇被她尽收眼底。
在看到菇菇护士、黄立城、李盛的那一刻，叶重确定了她是回到了护士宿舍。
时候还早，除了她，宿舍内没有人睡醒。
叶重坐起身子，目光扫过自己的下肢。她的双腿还在，只是麻痹了，稍稍挪动一下，都似有万千虫蚁在啃食。
先前的经历仿佛只是个噩梦。
那李盛正在近处的床上睡得安稳，奏起平静的呼吸声。
叶重目光阴冷地盯着他的方向，虽然不知为何大家都回到了这个地方且睡得安稳，但现在是个好机会！
这李盛的术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还不能弄死……
——
一排排货架犹如昨日那般站在原地，无人清扫以至于货箱上停滞了许多灰尘，货箱上物品的名称仍清晰可见。
“把镇定剂和营养剂调换一下应当难不了你吧。”
某个左眼肿胀青黑，双腿走路颠簸的男人看着一旁语气平静的叶重，害怕地直摇头，连忙道：“不行，我做不来的，太多了！”
他看着眼前堆满了灰的营养剂的纸箱，这种药剂非常少用，都是没有被开过箱的。不远处的镇定剂倒是常用，但也不是每箱都开着，若是要手动将这两种药剂互换位置，就得都开箱，一样一样换，十分麻烦，而且调换过的痕迹也十分明显，容易被人发现。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让他使用术，在不需要开箱的条件下，将两种药剂转换。但他能力有限，做不来。
还没解释自己能力有限，李盛便感觉一股拳风迎面而来，他向后踉跄几步，接着右眼一痛，眼眶迅速变得红肿起来。
“能吗？”
“能、能能！”
李盛连声应下。
他体格还算健壮，但仍不敌叶重。也许叶重也欺骗了自己，她的术根本不是什么提升人好感度，而是力量增强之类的。
他真傻，一早就知道叶重劲儿大。从他昨夜跌倒时拽住她，被叶重一手抓起时就知道，却不知道她劲儿大到这种程度。
20分钟前，他正迷糊地睡着。叶重趁人之危，堵住了他的嘴，把他蒙着被子揍，还故意扭伤他的腿，让他跛脚。如果他一早知道这叶重这么生猛，他绝对不会去惹她，更别提暴露自己的术。
迫于身旁人的淫威之下，他额头流出几颗大汗珠，急忙集中注意力去替换药剂。
“行了吗？”
天似乎要全亮了，叶重感受到周围逐渐强烈的明亮度，催促着在货架前像是在做法的李盛。
她知道，这里护士们一天要给病人注射两次镇定剂，早上7点以及下午5点。目的就是抑制病人白天到夜晚的活动。
而护士人员这个时候应当是要醒了。
“好、好了。”
李盛擦擦额头上的汗，心虚地回答。他已经催动意念去替换了，但术起不起效果他就不知道了，数量太多，他没法保证。
“试试。”
“啊？”
叶重从存放镇定剂的纸箱中随意掏出一支药剂，抽入针筒里。她伸手快如蟒蛇出击，反抓住李盛手腕，接着折臂将其压制，在他的剧烈挣扎下扎进他的皮肉。
3秒后，李盛仍立在地面上。
没事了。
他松了一口气。
叶重伸手摸摸印着【镇定剂plus 】的纸箱。看来镇定剂大概率被成功地换成了不会使人昏迷的营养剂，并且还顶着镇定剂的外壳。
就看今晚了。
——
时间过去的很快。
昨日有病人没被注射药剂的事情暴露了。针筒护士大发雷霆，将昨天做这份工作的护士全部召集在一起。
“昨天3楼是谁负责的！”
菇菇护士双腿颤抖，站在二十几个护士中。
叶重瞧着菇菇护士害怕的模样，于心不忍，打算帮她一把。她伸出“援助之手”，一使劲儿，菇菇护士顺着她的力被推了出去。
菇菇护士：“……”
她眼中带有无能的怒火，回头射向叶重，后者微微一笑，眼神示意菇菇护士看向一旁低着脑袋的李盛。
李盛由于方才调换药剂的事感到心虚，也对浑身怪力的叶重充满害怕。
他害怕因为昨夜的事被她报复。所以站得离她较远，低着头，再也不敢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亲切地喊她一声“妹子”。
菇菇护士很快领会叶重的意思，她立马指向李盛。
“菇菇知道，是那个护士！”
针筒护士往李盛的方向一瞧，瞬间信了7、8分：“这么心虚地站在那里，他肯定是那个隐藏的疯子。”
“众护士听令，给我上！”
还没等李盛反应，一群护士涌上前去将他包围，缓缓靠近他。
“不是我！是叶……”
李盛不甘地挣扎，甚至催动术想与其他人替换位置，但他的术已经使用过度了，精神已经枯竭了，根本没法催动术。
颈部突然传来一道沉重的力。
谁！
颈部一痛，他不容挣扎地摔向地面，闭眼前看到了叶重面无表情的脸。她眼里似乎含着愉快的笑意，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享受着他的窘态。
结束咯～
——
夜晚如约而至。
宿舍除了菇菇护士不在，就只剩下了叶重与黄立城。
黄立城不知晓叶重与李盛之间的恩怨，只觉得李盛倒霉。
“叶姐，李盛为什么要漏给病人注射药剂？”
“这行为实在是太傻了。”
叶重：“……”
“叶姐，今晚我们怎么办呐？”
“不急，睡觉。”
菇菇护士在快要熄灯前回到了宿舍。她似乎是有备而来，径直走向叶重的位置，气势汹汹。
她手伸向叶重，塞了一颗不明物体给她。紧接着转身上了自己的床。
？
黄立城还坐在叶重的一旁，见到这一幕不敢说话。他还以为菇菇护士要和叶重打一架。
叶重也是这么以为的……
冷腻湿滑的触感在手心传开，她低头向手心看去，一颗异常艳丽的蘑菇正静静地躺在白皙的手掌上。
蘑菇顶部湛蓝，沿着伞状菇头向下渐变成红色，外表如琉璃一般光滑。这颗蘑菇似乎营养过剩，长得胖鼓鼓的，肉看着有些透明，伞面上点缀着少量白色的圆斑，泛着荧光，怪异且美丽。
“叶姐，这有毒！”
“她该不是想毒死你吧！”
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