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目光如炬
吕青仍专心练剑,看都未看杨定安一眼,直到演练完这套每一招都极为基础普通,但偏偏又招式甚多的剑法后,才收招吐气,淡然道。
“这不是什么剑法,只是家父生前汇总的各式剑招,编纂的一本《剑经》。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只是能蕴养气血,强身健体罢了。”
“至于你说的武道,我本就意不在此,家父生前曾言,武道,小道尔。修习武道只需做到外出游历时不惧山贼流寇即可,家父一生武道境界也不过三境归藏,我当初若非意外也同样不会选择打破归藏境。”
说完,吕青随手挽了几个剑花,笑着说道:“不过,你若想真指点我两招,我也不介意。”
杨定安闻言眉头一扬,道:“那要先给我解开这套刑具,我身上还有逆顺针,运转不了气机,就算解开刑具也伤不到你。”
“不用,我会跟你一样戴上一套,绝不占你便宜。”吕青笑着解释道。
听到不会给自己解开这该死的君子九容,杨定安立刻翻脸,“那还是算了,改日,改日吧。我如今重伤未愈,不适合动手,再说你这剑一看就不是凡品,我这赤手空拳的,不合适,不合适。”
开玩笑大家都戴上就叫公平吗?你吕青戴这玩意犹如喝水吃饭,我杨定安戴着就是单纯的刑具,他要同意他就是傻子。
吕青本就是逗弄他,也不会真的要跟他过招,闻言归剑入鞘,回道。
“此剑名为小暑,出自北地一位大家之手,是家母生前所用。据说本与家父的大寒剑是一对。不过,家父早年曾将佩剑赠与友人,所以我也不曾见过。”
杨定安下意识的想贫一句,你父亲连这种跟自己夫人成对的宝剑也能赠人,怕不是但是想了想还是命更要紧一点,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吕诚吕明两兄弟此时还在静坐,杨定安看着这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兄弟,终究耐不住寂寞,问道。
“你这两个弟弟是一胎所生吧,看起来真是一模一样又格外分明啊。”
“我猜那个面色平静,眉目坚毅的定是你二弟吕诚,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
“旁边那个神色闲适,眉眼和善的就是你三弟吕明了,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孩子。”
吕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只能脸色复杂的深望了他一眼。
一个眼神,杨定安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又搞错了,为什么是又?
一时无话。
不多久,兄弟二人静坐完毕,吕青便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期间虽然杨定安一直跃跃欲试,试图挑起话茬,但是吕青始终不搭理他。
吕诚吕明两兄弟在大哥身边自然是恪守规矩,只顾埋头干饭。
吃饱喝足,杨定安终于解除封印,畅快的跟吕诚吕明两兄弟攀谈起来,吕诚也早就对这个倒霉蛋好奇不已,一时间两人聊得火热。
吕青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两个弟弟平时也见不到什么外人,此刻有个陌生来客,好奇一点实属正常,他自是不会做这个恶人,去隔开他们。
至于杨定安,毕竟是皇城司的人,捕风捉影,打探消息,都快成他的本能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就没停过在自己这里旁敲侧击。
如果吕青一直拦着不让他跟两兄弟闲聊,恐怕转过头就会来骚扰自己。
反正吕诚吕明两兄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他打听。
兄弟二人清闲,吕青可不清闲,两个半大小子,每天光肉就要吃好几斤,但凡吕青敢清闲几天,兄弟仨就要饿肚子了。
后院里,吕青在各个隔间里进进出出,取出昨日完工的银器,茶盏,其他一些零碎物品,以及吕青平时常用的随身物品,全部分门别类的在货架上放好。
将这货架一番旋转折叠,一个原本一人多高的货架,就变成了一个扁平宽长的四方大箱子。
随后在侧面一扳,翻出车轮,再在箱口一拉,货箱前端伸出两跟把手。
转眼,货架变成了货车。
而当吕青将装着随身物品的褡裢在身上一扣,一个小儒生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了小货郎。
“这也是你二弟的杰作?还真是,奇淫巧技,无所不能啊。”
看到吕青似乎准备出门,杨定安立刻又阴魂不散的飘了过来。
“怎么,我那两个弟弟这么快就被你摸清底细了?”
吕青一边检查起货车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
“何故出此恶言啊!我只是跟你弟弟们随便聊聊,怎么被你说的这么难听。”
杨定安一脸委屈的说道,竟是没有触及君子九容。
“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这两个弟弟,论天赋才情都丝毫不在你之下啊。武道天赋就不说了,这种年纪能到三境归藏,就算是当年中原的名门子弟都不多见。才情更是惊人,我本以为你二弟师从墨门,三弟学的医术,结果竟然都不是。”
看着杨定安眉飞色舞的夸奖自己两个弟弟,吕青也难得给他个笑脸,点了点头。
“吕诚,对家学和我修习的心学都不感兴趣,反而对理圣的理学情有独钟。至于你所谓的墨门机关术,只是他打发时间的一个兴趣爱好。”
吕诚天生好动,好听点是心性活泛,不好听就是心性不定。行事往往身不由心,再加上一些吕家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心境上隐患很大。
为了让他驯服心猿,吕青便教他学习制器,而且严禁他自由发挥,必须严格按照图纸原本设计。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吕诚每次耐着心性做完吕青交给他的功课后,就会完全由着性子去捣鼓一些东西,最终会做出什么来,往往自己也不知道,也不关心,只是一个发泄渠道。
大多都是无用之物。
“吕明的兵家学问也很扎实,虽然受限见识有些纸上谈兵的意味,但是也比两淮前线那些要强上太多,那些个废物,啧啧。”
杨定安显然对于两淮战事还是有些不能释怀,营房突发哗变,加上正好伪齐突袭,打造了十年的防线,顷刻间崩溃,让人一想起就愤恨不已。
吕明对杨定安的牢骚不予置评,只是提了下自家三弟。
“吕明,主要还是研习家学,兵家、纵横术和术家算是旁通,医术亦是如此。”
说完,吕青偏了偏头,示意杨定安让开道路。
可杨定安仿佛没看到般,脸上挂着讪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早有所料的吕青脸上笑容也是瞬间消失,脸色一拉,不阴不阳道。
“不知杨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吕青正准备动身到湖州,若还有要事,可以一并告诉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