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万事俱备
“对呀，殿下听了喀喇沁大王的消息一点脸色没变，就跟听随便谁的消息一样，可能放下了吧。”
“害，这对父子呀……”
那日苏处理着下面送上来的军报，帐外的声音不免飘进来，但是他竟然也觉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对自己人生中的两位父亲——生父阿穆尔和养父奥尔格勒，都抱有很复杂很微妙的情感。
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年幼的自己真的在他们身上汲取到过爱，但是后来也是真的被他们的算计伤害。
那些不多的爱像牢笼、像锁链，让他无法完全逃离，那些掩饰过的算计像刀片让他不能马上痛醒。
但是他现在竟然也轻而易举地不在意了，原来只是他只是缺失了一块，拼命拿着一不合适的拼图补进去，所以被磨得鲜血淋漓。
他已经不需要之后，才发现那个畸形的拼图也不过如此了。
那日苏不再去想，拿出昨天安排在顾盈盈身边的侍女汇报的内容。
嗯……多吃了两块奶糕，又和阿茹娜她们出去赛马。
也不知道她那么柔软的腰，怎么能够和那些从小骑马的女人一起赛马，还不相上下的？以后他也要和她一起骑马。
嗯……还很喜欢一位贵女带过去的狼，看来以后可以送她一只小狼崽，这样既可以保护她，也可以哄她开心。
看完顾盈盈一天的活动汇报，那日苏满足地烧掉草纸，看着愈演愈烈的火苗，想到最近班布尔和奥尔格勒的那些动作，他的眼里火苗跳动着，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
很快，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然后他就可以每天陪在公主殿下身边，不再需要这样遥遥地注视，日夜回味那个吻，那一夜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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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奥尔格勒坐在王帐里的那尊石椅上，看着地下跪拜的人，浅蓝色的眼睛里平淡无波，这才是他真正的，不带掩饰的情绪。
“一切如大汗王所料，奈曼部落近日动作频频，一支精兵已经往哈斯巴根雪山走，看路线应该是往背面走。
阿穆尔大王已经从喀喇沁部落出发，不日就要到达察哈尔。”
下面的将军回答道。
“好啊——”
奥尔格勒兴奋地听着，听到自己弟弟阔别多年再次踏出喀喇沁，他轻蔑地笑道，
“就让他来，他一定觉得自己终于能看见光明，把自己的一切都押注在他儿子身上，我期待着他意识到自己满盘皆输的那一刻。”
如果他当场气死了，会是怎么样的惨状呢？会和父汗一样吗？瞪大了眼睛，嘴巴里的血染了自己一身，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闭上眼睛就觉得犹在昨日。
到时候他们一家人——父汗、他和那个贱人，也能在天国相遇，怎么不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呢？
奥尔格勒光是想想就笑出了声，下属趴在下面只感觉害怕，额头直冒冷汗。
该不会他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吧？他抖得奥尔格勒都发现了，才发现他原来还没退下，不耐地发问：
“你怎么还在这，还有什么事情？”
“回大汗王，大王子殿下那边入了秋之后身体更加不好了，请了巫医也不见好，所以请求去克什克腾部落请巫医过来。”
“啧——”
奥尔格勒想起自己那个缠绵病榻的大儿子，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来，不耐地挥挥手道：
“去请吧。”
“是。”
下属长舒一口气，战战兢兢地退出了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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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王已经同意克什克腾‘巫医’进入察哈尔为您医治，克什克腾大王已经准备好了你需要的药，明天就可以开始……”
“咳咳咳——”
那仁夫听着下属的汇报，因为缠绵病榻而削瘦的脸上露出了笑，笑得也有两分惨淡。
“殿下何必亲自喝药弄成这副模样，明明——”
“不必多言，咳咳，我筹谋多日不能有一丝差池。”
他感受着自己喘不上来气的肺，就像是故意制造痛苦一样，这样等到来日他重见天日之时，就可以拥有更加痛快的快乐。
“陆凌游那边，咳咳，有回信吗？”
那仁夫想起来近日情报里频频出现的身影——大燕的明珠公主。
班布尔的混不吝丝毫不出乎意料，反倒是那日苏的着迷让他惊讶。
想来那位明珠公主一定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并且性格气质也独树一帜，不然不会让那日苏神魂颠倒。
这样倒是让他注意到了，这位公主身后的势力，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那日苏。
“陆凌游同意了，只是——”
下属刚刚风尘仆仆从盛天门回来，想起那位陆将军的说法，有些犹豫。
那仁夫抬眼，看着犹豫的下属，咳了一下：
“什么条件？”
“他说他要把明珠公主接回大燕。”
“咳咳咳咳咳咳……”
那仁夫有些惊讶得连咳了好几下，差点把肺给咳出来，这位从未见过的明珠公主能量稍微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他觉得无所谓，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无妨，答应他。”
“是。”
下属赶紧退下，他要即刻去到大燕军营敲定细节。
“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说，若是那日苏能活下来，让他带着明珠公主回到喀喇沁部落也无妨，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那仁夫无力地躺倒在床上，看着几十年不变帐篷蓬顶，笑出了声。
即将，他即将不用再蜷缩在这个帐篷里，他马上就可以重新站在阳光里，重新站在众人之上，而他的父汗。
放弃了他二十多年的父汗，即将意识到自己才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儿子，最适合王位的小汗王。
“父汗……”
“哈哈哈——咳咳……”
至于那位稍有变数的明珠公主，等到一切结束他也许会去见见她，一睹名满天下的容貌，现在就先把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搁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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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肆掀开帘子进入，呈上刚刚得到的书信。
“殿下，陆凌游已经按照您的指令回复。”
“嗯，下去吧。”
顾盈盈捻起那一张薄薄的纸张，看完后就放在烛火上引燃。
“没想到我只是稍稍引诱，就有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