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尊上，第一波先遣刚刚被打退。”木健虎穿着一身轻甲走到沈琒面前。
沈绒上下打量着和平时穿着不同的木健虎，这才发现平时在家里见过的驭妖军们也都这么穿着。
“如何？”沈琒问道。
木健虎微微皱眉“和您估计的一样。”
但是这并不是让人感到轻松的事情。
五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沈琒没有参战，虽然三千年前是他和当时的战神一起把游散妖界的魔族消灭，但是那时候的魔族早已没有魔尊的庇护，魔力远远不如当初。
所以今天的一切准备都是根据当年见识过仙魔大战的人描述，和沈琒后来遇到的魔族魔君所部署的。
而沈琒已经是将魔族的实力往高了猜测，所以若是和估计的一样，那这场仗就难打了。
当年妖界混乱，虽然也有妖尊，但是只是他自己自立为王很多人并不服气，一盘散沙的妖界，在仙魔大战受到的波及也最是严重。
靠近悬月雪山的妖族几乎灭族，也有很多跟着元弘邱一并战死，以求后辈的苟活，最后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不是重伤就是灵力不济，妖界元气大伤，在之后很长时间都成为了魔族肆虐的地方，直到沈琒出现成为了新的妖尊。
“天兵还在没有动静。”月芽上前，低声说道。
沈琒垂眼没说话，那个写着“放心”的纸条，究竟是要他放心什么现在他也不敢确定了，眼前的人都是他这些年尽心抚育的孩子，若是折损他绝对不会放过天帝。
“魔尊需要时间才能离开魔界，而作为魔君的黄烽一定会提前出现，若那时天界还不出兵，那便撤退。”即使妖界尽毁他也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送命。
“虽然我知道还没开打就叮嘱你们逃跑，十分打击士气，但是我需要的不是你们杀了多少魔族，我只要你们安全。”沈琒严肃说道。
妖界现在的精锐几乎都在这里了，各个领地的领主沈琒要求他们驻守不必参战，但是伤员会通过悬月的传送阵送去，他们必须要及时治疗。
木健虎他们自然知道沈琒的心意。
“是，尊上。”
沈琒拍了拍木健虎的肩膀“等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可以放开手尽兴打一场了。”
向来没多少表情的木健虎，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是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赵游都翻了个白眼“战斗狂。”
木健虎却没有生气，只是转头默默看着赵游都。
“干什么？”赵游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沈琒他们以为木健虎会和赵游都说什么的时候，木健虎只是转头对着沈琒抱拳。
沈琒颔首，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却也没说话。
沈绒感觉到木健虎和沈琒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没等他多问，就感觉到了不远处的隔断通道突然有了一阵剧烈的波动。
接着就看见那想水面一样的屏障里，浮现出一个个身染黑气的人。
“那些就是魔族？”沈绒小声问道。
沈琒点头“是。”
“魔族只是对使用魔气的人的统称，其实他们中有人族有妖族也有仙族。”
沈绒点头“原来如此，我还说他们长得和我们都好像啊。”
“在魔界，人族只是炮灰，若是魔气不足甚至会被同族吞噬。”月芽一脸厌恶的说道。
沈绒听得直皱眉。
说话间，魔界的通道也渐渐关闭，走出来的竟然只有两千人左右。而他们一个个皮肤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面对妖界七千驭妖军，眼里只有一成不变的麻木和呆滞。
“这些就是人族，他们有些是当年被怨气侵染的普通人，更多的是当初封印时被拖进魔界的尸体。”沈琒低声给沈绒解释道。
“尸体？！”沈绒惊呼道“所以他们都是僵尸吗？”
沈琒失笑“不是僵尸，只能算是死士。”
“这些人当时才断气，魂魄都还没散，魔君就用魔气缠住魂魄强行塞回身体里，这些人虽然还会自己行动，但其实思维已经凝固在他们死去之前。”
“那杀了他们，是不是就能把他们的魂魄释放？”沈绒看着那些面目僵硬的死士，眼底也浮起一丝厌恶，只是并不是对那些死士。
“不能。”月芽摇头道“他们的魂魄已经错过了入轮回的时机，如今过去五千年，即使是杀了他们魂魄也只会成为怨魂漂浮在虚无之地，成为下一次出来的魔族吞噬的养分。”
沈绒眉头紧皱“妖君真是太坏了吧。”
“那现在我们也不能杀了他们？”
“能。”沈琒语气淡淡“只要把他们的魂魄一起毁了，就行了。”
沈绒转头看向沈琒，眼里神情复杂。
“只有这样，对他们来说才是解脱吧。”沈琒耸肩道。
“五千年了，早该闭目安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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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攻击力一般，但是他们不会痛、不会流血、不会因为受伤而动作迟钝，所以一个死士就能轻易牵制住两三个驭妖军。
而且杀死一个死士，就要马上砍下他的脑袋用灵力摧毁他的灵台，摧毁灵台需要高深的修为，即使是对方已经掉了脑袋，但是魔君在他们魂魄上纠缠的魔气却也是他们的屏障。
如此下来即使是木健虎也有些恍惚，手里的虎啸像是在坎白菜一样，一挥一个人头，同时挥出一掌拍在那脑袋的眉心中间，对于灵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月芽也不得不带着几百鸦族下场一起收割，但是就在毁坏灵台的速度上，月芽却比木健虎熟练多了。
“她也太轻松了吧。”赵游都看着月芽那利落的手段，像是已经做过几千遍一样。
沈琒看着轻易飞舞与死士之间的一身紫群的月芽，缓缓说道“因为她太熟练了。”
赵游都睁大了眼睛，看向沈琒“什么意思？”
太熟练了？虽然知道在自己之前，影子是由月芽带领的，而自己接任后以前的影子都跟着月芽一并去了妄月楼，所以赵游都也不知道以前的影卫是什么样的，但是沈琒这话说得像是月芽杀过很多人似的。
沈琒耸肩“你们都知道月芽跟着我的时间是最久的，但是你们知道我是在哪遇见她的吗？”
沈绒抬眼看着沈琒，他说的是“遇见”而不是“捡到”。
“就是在这里啊，月芽说过。”赵游都说道，当时她还说她和木健虎很亲，因为差不多都是在一个地方被尊上捡到的。
沈琒摇头道“是在前面，魔界里。”
“魔界？！”赵游都看了看前面的空间通道，又转头看向沈琒。
“所，所以月芽其实是魔族？”
赵游都瞪着眼睛十分惊讶，月芽是魔族的事情，比沈琒让他们逃跑保命的事还要打击士气。
沈琒顿时无语，看向赵游都的眼神都带着了怜悯。
“月芽不是魔族，我感觉得到。”沈绒反驳道。
而且沈琒都说了，他是在魔界遇见月芽的，只能说明沈琒和月芽都去过魔界。
沈琒抬手摸了摸沈绒的脑袋，缓缓说道“当初妖界西边几乎是被完全摧毁，月芽那时候作为幼鸟被保护着活了下来，但是她根本没有能力生存。”
没有食物、没有父母，月芽只能跟着其他的鸟族学习捕食，但是食物稀缺一般的鸟族十分排外，直到月芽看见了在战场上吃腐肉的秃鹫。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没有绒绒高，还控制不了化形的她经常在晚上偷偷跟着秃鹫去战场上，找肉吃。”沈琒看着不远处，杀人割头的月芽，倒不似木健虎那般暴力，倒像是柏悦楼那些舞姬一般，身段轻盈偏偏起舞。
但其实这样的战场，还是刺激到她了，出手凌厉毫不留手，挥袖间灵力像是尖刺一样刺入死士的灵台，甚至一丝灵力都没有浪费。
“吃人肉？！”赵游都震惊得嘴都合不拢。
虽然妖族在远古时期也是吃人的，但是现在的妖族也会化形为人，所以吃人不就是像是在吃同类，多少会感觉有些恶心。
“自己都快死了，能保命就不错了。”沈琒说道。
“别说月芽，以前找不到吃的，我还吃过魔界河里游的怪鱼。”
赵游都惊恐的看着沈琒“尊上，您为什么会在魔界啊？”
不是说您五千年前还是在人界吗？
“不小心误入的，我遇到月芽的时候，她正跟着秃鹫一族去魔界找吃的，那时候封印已经存在了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不过在那时候魔界其实更适合我们生存。”沈琒摊手自嘲道。
赵游都微微愣神，这些事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沈绒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沈琒开口问道“误入？是雪山上那个洞穴吗？”
沈琒挑眉转头看向沈绒，点头道“魔族也不傻，被封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关几千年，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从地下挖洞也不奇怪。所以那时候妖界才会魔族横行，天界还以为是魔气外泄导致妖族受侵蚀，一直在封印上下功夫，其实殊不知魔界早就有一个通往外界的路了。”
就在沈琒话音刚落，前面混战中的死士中突然有自爆了，无数的噬灵虫从爆炸中心飞出，扑向周围的人，月芽他们不得不收敛灵力暂退几米。
“他们要撤了。”沈琒说道。
果然，死士和驭妖军之间隔断出了四五米远的距离，而死士距离身后的空间通道也更近了，趁着月芽他们受噬灵虫干扰时，死士开始后撤。
木健虎下令不可追击，鸣金收兵。
而那些噬灵也以难以所见的极快的速度飞向魔界。
“噬灵虫？”沈绒忽然变回小熊蜂冲向战场，释放出大量的灵力吸引着周围的噬灵。
虽然小熊蜂动作很快，但还是让大部分噬灵跟着死士逃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饿昏了头”的憨憨噬灵。
随手抓了一小把，放在嘴里嚼吧嚼吧，却立马皱起了眉头。
“沈琒，味道不对！”沈绒大声说道。
沈琒微微挑眉，抬手让一些噬灵停在手上，噬灵毫无危机感的大肆干饭。
阖眼细细感知了一番，沈琒眉头微皱“沈绒，之前在人界拿回来的噬灵，还有吗？”
沈绒变回人形，打开芥子石看了看，抿嘴摇了摇头“这几天修炼都被我吃了。”
“没事，米黎那里还有。”沈琒抬手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沈琒转头看了一眼一直隐匿气息，跟在赵游都身后的赵逸，赵逸便立即消失在了原地赶去人界。
沈绒手里不停，把身上粘着的噬灵全部装在小瓶子里，但是眼睛还盯着沈琒手上那一小团噬灵。
“为什么这个噬灵味道怪怪的？”
沈琒抬手将手上的噬灵放到沈绒眼前“绒绒，你仔细看看，这些噬灵和当初在人界的是一种吗？”
沈绒立马将灵力运转到眼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噬灵。
抬头时他明白了沈琒的意思“不一样，这些是树林里才有的虫子，不是花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