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尊上，今天晚上……”
“您叫我什么？”沈琒微微笑道，打断了面前一位两鬓微白的老者说话。
那老者看了看自己朝着沈琒拱着的手，有些僵硬的把手慢慢收回背到身后。
“沐安，今日是花灯节晚上南城会有花灯展，届时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会去，不知您……你想不想去？”老者表情扭曲，嘴角抽搐。
沈琒对着老者微微拱手“既然如此，那沐安便随户部尚书蔡大人去一趟了。”
蔡祖阳有些苍老下垂的脸颊微微一抖，忍住要弯腰拱手的冲动，才点头轻“嗯”了一声。
沈琒无奈道“你这也太僵硬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你的门客。”
“对不起尊上，我实在是不敢在您面前摆弄架子啊。”蔡祖阳欲哭无泪，虽然之前月芽妖君来派人来找过自己，打听如今几位皇子的近况，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妖尊会亲自来，还是要假扮成自己的的门客，这谁能不怕啊。
要知道沈琒比自己都大了三千岁，自己化为人形进京赶考的时候，沈琒早就在妖尊的位置上坐了上千年了。
“尊上，您这次要扮演我门客扮多少时日啊？”蔡祖阳试探着问道。
沈琒皱眉道“自然是要到噬灵虫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才行啊。”
一身粗布长袍的沈琒，看起来到有几分穷书生的模样，但多年的气度已经改变不了了，而蔡祖阳也不敢真的对沈琒呼来喝去的，便只能装作一个不屑于朝堂政事的世外高人模样了。
距离花灯开始的时辰还有一会儿，蔡祖阳便细细的给沈琒说清楚京城如今的势力情况。
朝堂之上，皇帝令泓漳上了年纪，早在前几年就渐渐昏庸无道，苛捐杂税。但皇帝年轻时就开通了商路，商业繁荣也因此和周围几个国家也都和平共处。
沈琒点点头，看来是不能在战乱中清理了二皇子。
“令泓漳，缠绵病榻现在最怕的就是死，如今各地收来的税款大都被他用去找各种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了。”蔡祖阳无奈说道。
这几年为了给他求仙建庙，国库都要亏空了。
“几个皇子中，二皇子令翟和的拥护者是最多的。”蔡祖阳说道。
已经二十七的二皇子，十五岁的时候就与三个御林军打成平手，十七岁带兵平了西南方匪患，二十三岁在探花宴上一首
“花庭春落无人晓，西风叶败空悲伤”
惊得在场无人敢说话，整个杏园落针可闻。
“敢这般直白说皇帝该让位了，倒是个有胆量的。”沈琒笑道。
就是不知道他是太过自大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蔡祖阳道“可皇帝偏偏什么都没说，还将探花郎采回来的花赠予了二皇子。”
这个做法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大家都觉得皇帝回去必定会有所动作，但是偏偏十四年回去了二皇子依旧是二皇子。
而大皇子令翟城是一个老实人，喜欢在军营里泡着，没事就去边界站岗，从小的理想就是保卫边疆，对于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他是一点都听不懂。可却偏偏是皇后生的长子，还是唯一的孩子。
三皇子令翟庄和二皇子一样是妃子生的，但比起二皇子还在后宫受宠的宜妃，他的生母在他出生是就难产死了，死后才追封为娴妃。令翟庄一直是养在皇后身边，但与皇后大皇子并不亲近，反倒常常去找宜妃和二皇子。
“下面几个皇子年纪还小，没几个能成气候的了。”蔡祖阳摇头道。
沈琒对这个三皇子倒是有点感兴趣了“这令翟庄有什么不同凡响的能力吗？”
“这倒没有，要非说的话，那就是在京城传得家喻户晓的‘美男子’了。”蔡祖阳无奈道。
“他每天不是在外面喝花酒就是和二皇子手下的那些门客亲卫赌博，赌运倒是听说很好。”
沈琒微微挑眉“那今晚不就是能看见三皇子的‘美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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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绒躲在毛领子里，还好自己进来了，不然这么多人一不小心自己就被挤掉下去了。
“那些小孩子手里拎着的是什么东西啊？”好奇宝宝沈绒探出脑袋问元锦萱。
“这个……嗯，那是花灯。”元锦萱说道。
沈绒看着那些小兔子，小狐狸还有花朵模样的花灯，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
“绒绒想要一个吗？”元锦萱笑着问道。
这次出来没有带木香，所以元锦萱得亲自去买。
买了一盏最小的兔子花灯，但那花灯依旧比小熊蜂大了三四倍，沈绒依旧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元锦萱笑道“这个小花灯待会仔细着带回去，等到来年小绒绒你就可以玩了。”
沈绒有些闷闷不乐“好吧。”
“但是这里真的是集市吗？为什么大家都在卖这样纸做的灯笼？却没有人卖吃的，还有布料呢？”
记得上次沈琒带着自己来人界的时候，路边的小摊贩虽然也有几个卖灯笼的，但是更多的是卖吃的，还有生活用品。
“他们都买一样的花灯，大家觉得无趣吗？”小熊蜂认真道。
“这个”元锦萱难得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就是集市啊，集市是不是卖东西的？”
小熊蜂想了想点头道“是的，但是”
“那这不就是集市嘛。”元锦萱道。
“只是每个地方卖的东西不一样，而这里只卖花灯是地方特色。”
沈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咻——嘭！”
巨大的声响吓得小熊蜂一激灵，直往毛领里钻。
元锦萱见状笑道“小绒绒，这是烟火，你看天上。”
随着这一声声似乎要震破天际的声响，黑暗的天空却被烟火照亮，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止步抬头看去。
“这是烟火？”小熊蜂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花朵，可惜它才一眨眼花朵转瞬即逝。
“这是昙花吗？”沈绒轻声问道。沈琒说过昙花一现，昙花就是一种绽放时间很短的花朵。
好在元锦萱不是一般的人族，即使沈绒如此小声的说话，她还是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这不是昙花，这是一种用火药点燃后射向空中的小玩意，并不是真正的花朵。”
小熊蜂还是不太明白，但也听懂了这不是真正的花。
“这个花不可以带走吗？”
元锦萱先是失笑，接着愣住问道“你不会是想带去给沈琒看吧？”
沈绒却是十分认真的点头道“对啊，这么好看的花要带回去给沈琒也看看。”
“沈琒早就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他才不稀罕这种烟花呢。”元锦萱撇嘴道。
“……绒绒，你喜欢夫人吗？”元锦萱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道。
沈绒抬眼看着元锦萱，它看见她的眼里的那种情绪十分眼熟，向来单纯的无知的小熊蜂这次并没有十分干脆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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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先生也被着烟花给惊讶了啊。”沈琒身旁的男人笑道。
沈琒回神，将视线从空中的烟花收回，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微微躬身笑道“草民已经避世多年，自然是没见过如此艳丽的景色，一时间倒是看得忘了神，倒叫二皇子和三皇子看笑话了。”
令翟庄右手握扇轻轻笑道“先生不必在意，我大祈的烟花盛景别说周围邻邦就是前朝也是没有的，这全倚赖陛下圣明，开创如今盛世才会有如此宏伟的花灯盛宴。”
沈琒环顾了一下四周，点头笑道“倒是草民见识短浅了，这样的花船花灯，万人游览五千年来都没有一个朝代有所记载，想必确实是没有如此财力人力。”
令翟庄眉头微皱，蔡祖阳这个门客说话看似是在贬低自己，实则倒像是在暗讽，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二皇子自然也听出了沈琒话里有话，但与三皇子感觉不同，他到觉得这人难得，现在皇帝身体不好，却没一个人敢说实话，而这个沐安若却敢在自己这个皇子面前暗搓搓的说这些话，到也有些胆识。
“蔡尚书这位门客说话倒是有些意思，本王喜欢。”令翟和笑道。
“就是不知这位沐先生是哪里的人啊？”
沈琒抬眼看着令翟和那审视的笑意，也微微一笑道“草民积岭乡人，大安三年考中举人，之后家中突逢变故，就没再参加会试。”
“那实在是可惜啊，若是沐安兄还有意愿参加会试，我令翟和必定全力相助呐。”令翟和一脸认真的说道。
沈琒微微一愣，忽而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惋惜道“草民早就不愿意掺合政事，只求有个圣明君主盛世太平，我等也能安心生活。”
令翟和闻言眼底倒是有了几分笑意“沐安兄此话深得我心，本王也是如此期望的。”
沈琒对着令翟和微微拱手“蔡公与我父亲曾是旧识，若不是蔡公相邀我也不愿入这京城。”说完还叹了一口气，好似千般惆怅。
蔡祖阳趁机开口道“如今国库亏空，身为人臣我心忧虑。”
转头看向天空中绽放的烟火，蔡祖阳苦涩道“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百姓们是否还能如此喜乐啊。”
这话说的大不敬，但是蔡祖阳向来以耿直正谏闻名，不怕死更是出了名，皇帝都对他头疼不已。二皇子对蔡祖阳这话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多说。
三皇子倒是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蔡公，慎言呐。”
蔡祖阳却满脸无奈“前几日听闻西南方频发地动，虽无伤亡，但粮食房屋损失严重。可陛下不愿拨款赈灾，我实在没有办法，只求派人去查看灾情，悉数禀明圣上。”
“可我在朝中树敌太多，能想到的竟然只有沐安一人，可沐安无官无职，我没有办法才来求助与两位殿下。”
沈琒暗暗点头，比起中午演技进步神速，不错不错。
“还有这事？”二皇子皱眉严肃道。
“大祈百姓安康是我们皇族的责任，这点事我和三弟会想办法，让父皇同意的。
沈琒面露喜色，拱手道“沐安在这为西南百姓先谢过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不可不可，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二皇子手掌向上虚抬沈琒的手腕。
又寒暄了两句，沐安便和蔡祖阳走到一边说话去了。
三皇子用扇头抵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沈琒和蔡祖阳，转头低声问令翟和“二哥真当要帮他？”
令翟和笑看着沈琒和蔡祖阳，嘴唇轻动“这蔡祖阳向来摇摆不定，我还正愁着怎么把他拉过来，虽然这沐安的出现有些可疑，但是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
都说蔡祖阳开朝元老，有些固执死板，不站任何一个皇子。
但是蔡祖阳这段时间一直在接触各个皇子的幕僚，只不过其他几个皇子还以为他是皇帝派来试探他们的都不敢轻易松口，而他却让手下给蔡尚书稍稍透了点底，这老家伙果然就往自己身边靠了。
前几日蔡祖阳替沈琒调查皇子当中有谁与连良平有联系，却让二皇子误以为是蔡祖阳觉得老皇帝要断气了，现在忙着找靠山。但沈琒就算知道，也只会笑着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