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陆清月，我要以身相许
陆清月退了两步，语气不咸不淡道，“娘娘乃一宫之主，身负皇恩谨记朝令，后宫不得干政不可统御母家，贺兰嫣的事不归你管。”
贺兰舒轻蔑一笑，“本宫的家事不归本宫管，难道陆掌侍就可以插手了吗？”
“微臣自然没有插手。”陆清月浅浅抬眸凝视她，“一切任凭贺兰小姐决断。”
“陆清月，你莫要太过分。”贺兰舒转身坐下，抿了两口花茶勾唇，“皇上要她，你敢私藏？”
“舒妃娘娘莫不是在说笑？贺兰嫣尚待字闺中，也未参加选秀，此言有损天子名誉，还望慎重。”
贺兰舒狠狠剜了她一眼。
皇上当然不会给贺兰嫣名分，赵延燊刚登基时只爱江若影一人，可先皇留有遗命他需纳江家嫡女入后宫。
江若影不过一介庶女，虽容色无双但身份卑微，连参加选秀的资格都没有。
赵延燊却为了她对抗朝堂礼法，亲自立下明令，从今往后公侯世家大小官员一家唯有一女可入后宫，绝不可姐妹共侍天子。
他对嫡女江慕影嗤之以鼻，强势迎娶江若影，更用新令堵住镇国公和天下悠悠众口。
若不是迫于母族桑家的压力，皇帝根本不会迎娶桑氏女。他将后位留给江若影，只盼爱人能诞下子嗣顺理成章封后。
他本以为操纵一切美人在怀江山尽收，不料江若影一夜翻脸处处设计，将赵延燊推给其他女人，甚至自作主张帮他纳妃充盈后宫。
赵延燊在一次次背叛下爱恨交加，连续诞生几位皇子皇女，到了最后再也无法忍受，暴怒逼迫影妃必须产子封后，可江若影只苦苦哀求放她出宫。
贺兰舒从没见过这样蠢的女人。
她进宫时影妃不知死了多少年，她以为自己柔美大方定能俘获赵延燊，但在后宫浸淫数年后她终于明白，唯有肖似江若影方能得到恩宠。
她极力模仿臆想出来的女子，从年老宫人的描述里一点点改造自己。
那一年她终于从常在晋升为贵人。
后来又从贵人变为舒嫔。
她在舒嫔的位置上待了很久，贺兰舒知晓皇帝玩腻厌烦了自己。
她再用心模仿也没了新花样，甚至随着岁月流逝容颜缺乏明媚灵动。
好在她还有一个妹妹，打扮起来似乎更像江若影。
“皇上看重她，是她的福气。”她放下杯盏瞟了陆清月一眼。
陆清月字字如珠，“一府不能二女进宫，你将她置于何地？”
贺兰舒忍不住发笑，温柔似水的眼眸满是星光，“太尉府不打算和她结亲了，我将她送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不好吗？”
“即便没有名分不入后宫，她照样可以承雨露接天恩，享尽女人该有的一切，她迟早会明白的。”
陆清月胸腔怒火难抑，“那日客栈果然是你设计她！”
舒妃鼻哼，“果真是你坏我好事，陆清月，今日本宫与你旧账新账一起算！”
陆清月将两粒金瓜子扔她脸上，狠声啐道，“贺兰舒，你真恶心。”
“大胆！陆清月犯上作乱，快来人拿下！”舒妃勃然大怒。
陆清月视若无物撞开宫人，大步流星踏出紫烟宫。
“反了，还不快擒住！”舒妃喝骂。
窦公公连忙带人拦下，好言相劝，“舒妃娘娘息怒，陆掌侍正在帮陛下办事，不容有失啊。”
贺兰舒深深吸气，很快面色柔和眉眼温润，“多谢公公提点。”
她亲自将一包金瓜子塞给窦公公。
陆清月刚出宫，等待多时的绿痕上前禀报，“李家公子多次求见主人，态度坚决。”
“李尘羽？”她顿了顿问，“他的毒怎样？”
绿痕道：“如来笑帮他清干净了，身体用好药温养没有大损伤，瞧着气色比之前还好些。”
她踌躇几下提醒，“李公子失踪多日，太尉震怒多方搜寻，属下请其回府他言定要见到你方可。”
陆清月沉吟，“带我去见他。”
李尘羽和贺兰嫣的事还没说清，她要消除两人的误会隔阂。
“陆姑娘？”贵公子长眸雪亮，惊喜迎上前。
“李公子，好久不见。”陆清月寒暄，细细瞧他脸色果然添了些红润。
李尘羽看她女官装束，不禁疑问，“陆姑娘如今在宫里当差？”
“正是，我谋了个差事，目前担任掌侍。”
李羽尘难掩喜色，真心祝贺，“恭喜陆姑娘臂如清风朗月，自由自在。”
陆清月莞尔，当日流觞宴她受拘于赵景辰，最想做的不过是逃离樊笼得以自由。
李尘羽知她懂她，亦曾忧她助她。
“借公子吉言。”她秋瞳剪水巧笑嫣然，“不知李公子寻在下有何事？”
“姑娘日后唤我尘羽便可，亦可唤我的表字，李闻。”
陆清月落落大方淡笑，“尘羽兄也无需见外，往后唤我清月便是。”
“清月。”李尘羽珍重把两字含在唇齿间，眼底流畅弧度扬起暖意，笑容润泽。
他微微错开眸光，不敢直视美人澄净星眸，暗自攥住掌心。
“我……”贵公子染上一层红晕，舌头打结。
陆清月眨眼，“尘羽兄有话不妨直说，可是有为难之处？”
“不是。”李尘羽差点咬到舌尖。
陆清月思忖，回想当日冒充昭九微将他带走的场景，脸色不免尴尬，“当日实乃情势所迫，我贸然将你骗走。”
“屋内一切，我都没看到！”她举手发誓。
陆清月耳垂蓦地发热红透，脑海不自主响起李尘羽被媚药折磨发出的难耐呻吟。
耳腔也钻入大汉粗鄙的调侃：器物可观、外瘦内壮、犹如铁棒……
她连忙甩头挥退一切。
李尘羽俊逸脸庞已被烧透，指尖皆是滚烫羞愧。
公子耳珠红到能滴血，声音被热浪炙烤嘶哑艰涩。
“那日……”他轻咳两声，“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陆清月连连摆手，“小事一桩，无需言谢。”
李尘羽抬眸认真看她，双目柔情化为千丈软红将她密密缠住，五官如画浓淡相宜，“可若没你，我已失清白。”
“陆清月，我愿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