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白白听寒眯眼朝雅间望去。
紫檀门开了一条小缝，根本看不清里面。
他拱手道谢，“多谢公子割爱。”
赵景辰眸内漩涡一层一层翻滚，轻启薄唇吐出两字，“无妨。”
陆清月扯了扯大侠，“可以了？”
白白听寒舒朗一笑，“不够，你使劲挑，只要颜色艳的全往头上簪。”
他继而问掌柜，“店里有姑娘衣裳吗？”
掌柜犹在震惊少年独特浮夸的审美，怔了怔木讷道，“本店只卖首饰，红绸锦缎倒是有些，成衣没有。”
白白听寒一边催促一边将各式发钗往美人头上戳，“快把最红最艳的料子拿来。”
伙计一步三回头取来红绸缎。
陆清月发髻像被捅烂的马蜂窝，插着上百把涂色木棍，抬头都需吸气蓄力。
白白听寒提起超负荷承受金钱重量的美人，对着她全身比划几下，毫无邪念量了量兄弟腰肢。
赵景辰深涡旋了旋，眸光黑沉沉。
逆霜立在身侧，面色如冰注视外堂，内心尖叫：陆姑娘有新欢！夜里会不会一同推倒两位绝色男子？！我家殿下是正房，就算偶尔被冷落，地位还是有的……
陆姑娘威武！若我是男子，也愿当你裙下之臣！
好美，顶着鸡窝头陆清月都像仙子。
陆清月用力蹙眉。
白白听寒手持剪刀行云流水裁剪，眉眼专注。
身旁几人眸光越来越复杂，名贵华丽的锦绸“嘶拉”划破，少侠手指捻针飞速缝制，短短一刻钟满地碎布红屑。
“做好了，快穿上，快快快。”他当场帮兄弟穿新衣。
陆清月的脸皮已经将花容楼地板来回擦拭数遍，眼下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了。
她痛苦闭眼穿上这玩意。
“美不美，快看镜子，这多艳多好看啊。”白白听寒一脸自豪。
陆清月连同掌柜伙计陷入深深沉默。
他们怀疑人生的同时恨不得自戳双目，人世间竟有如此俗气难看的装扮！
倾国倾城的美人硬是被他搞成乡村艳鬼来追债。
“嘭！”
雅间骤然迸出破裂声，赵景辰生生攥碎茶杯。
伙计不停腹诽，忍不了，实在忍不了，这两货脏了谪仙眼！
掌柜的，说句话，快赶走他们啊。
掌柜尴尬搓手，斟酌措辞，“二位客官可还满意？”
求你们快结账走人吧！
白白听寒摇首，“还差了点。”
掌柜提心吊胆，“客官还想要什么？”
“胭脂水粉……”
掌柜伙计齐声打断话，“没有！”
白白听寒沉吟，“新鞋子？”
“没有！”
“披帛？”
“没有！”
“总得配个艳丽好看的香囊吧？”
“没有！”
白白听寒指着近在眼前的东珠红缨香囊，“这不是吗？”
伙计脑袋被驴踢过开了光，立马上前挡住少侠视线，陪笑解释，“此香囊是昨日贵客不小心落在店内的，需要奉还。”
陆清月光速放下银票，逃荒似的窜出花容楼。
白白听寒在身后追喊，“别跑，起码涂个口脂容光焕发……”
“啪！”
他刚踏出花容楼，掌柜迅如闪电闭门。
伙计心如擂鼓贴在门缝上侦查，最后全身瘫软虚虚回话，“走了，终于走了。”
掌柜这才堆起笑意重新开门迎客。
“啧啧。”
“听说小时候夹核桃，她把头卡门缝里，脑袋被门挤了。”
“后面那人就是她表哥，当时正是表哥转门夹她脑子。”
“怪不得，这么好看的姑娘疯疯癫癫……”
陆清月捂起耳朵，欲哭无泪。
白白听寒嘱咐，“鲜有人知松雀畏怕艳丽颜色，即使嗅到你的松雀香也不敢靠近。那些杀手五大三粗只会追鸟寻人，不知此法。”
“此举虽招摇，却是眼下最稳妥之法。”
陆清月疑问，“穿成这样我可以躲起来了吧？”
白白听寒搭肩解释，“闹市人多安全，你若躲依旧会引来松雀，它们虽不近身却锁定方位，到时众杀手一探查不就暴露了？”
陆清月苦笑，揉了揉酸痛脖子。
一转身不小心撞到人，她迭声抱歉，“对不住，方才没看到，有没有伤到你？”
贺兰嫣差点被她头上宝钗晃瞎眼，惊退两步抚胸，“无事。”
贴身侍女突然失踪，她晕乎乎醒来心感不安遂出来寻找。
陆清月神色愕然，想不到今日还能遇上她。
看样子，御史大夫嫡女不知客栈事，想来是被亲近之人暗算了。
陆清月错开视线，“姑娘没事就好。”
贺兰嫣好笑望着对方绫罗绸缎满头珠宝，“不重吗？”她真诚发问。
陆清月简短答：“还好。”
贺兰嫣凝睛又看了看，柳眉慢慢挤成一团。
陆清月大步流星往前，只求她不要认出自己。
贺兰嫣小嘴张圆，讶异万分追来，“陆清月？”
她听不到，走得更快。
“陆清月！”贺兰嫣咬牙切齿。
“好久不见，贺兰小姐。”她保持距离打招呼。
“真的是你！”贺兰嫣双眼发红，“你……你……”
她想骂人，想将家中受过的委屈愤懑全撒出来，甚至想指责她勾引陛下害嫡姐被冷落，但无数恶毒脏污的话堵在胸口，贺兰嫣就是无法宣泻。
她憎恶陆清月，恨她抢走殿下的心，使哥哥残废，害姐姐愁苦，一切都是因为她！
“陆清月！为什么！”贺兰嫣痛苦流泪。
你是祸害！因为你的出现，我失去了一切！
贺兰嫣蹲下抱住自己，埋首嚎哭。
其实她心底清楚，这些事这些罪怪不到陆清月头上，她是个美人被人觊觎喜爱没有选择。
可贺兰嫣无法原谅她，陆清月不知不觉成为她心头一根刺，穿透心脏日夜痛楚。
所有不幸都是由她带来的。
陆清月嘴里又苦又涩，在她面前凄厉哭嚎的姑娘是京城世家大小姐，本是金枝玉叶富贵无忧之人，可她那么悲伤痛苦，瘦弱双肩不住颤抖糊花妆容。
她伸手想安慰贺兰嫣，脑海却响起贺兰怀尖锐惨叫，听闻那日他被当众切了三分之一。
赵景辰查到兰花香后又派人剁去剩下的。
陆清月知晓，贺兰怀是贺兰家唯一嫡子，身系全族希望，那日惨状贺兰嫣亲眼目睹，历历在目。
她，应该很讨厌自己吧。
陆清月悄悄放下手帕，长叹一声就此离去。
反倒是白白听寒手脚无措呆在原地，他最怕姑娘哭了。
华贵马车突然在陆清月面前停下。
她茫然抬头，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吞噬。
赵景辰径直压倒人，大掌滚烫覆来搓揉。
双腿被坚硬灼热抵着，男人风雨欲来逼问，“在外面有野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