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围攻天虞山
拂晓。
天虞山的人看着太阳慢慢从东方山脊线升起,将苍穹铺染成一片金黄。
绿痕愁云密布呆滞独坐。
暗夜首领千罗突然寻来,对她道,“主人醒了!”
绿痕愁容顿消,亮着眸子惊喜问,“真的吗?如来笑怎么说?”
千罗催促,“你去看了便知。”
两人匆匆奔进屋,陆清月已经坐起正喝药。
如来笑拦住激动的两人,摆手道,“无碍了,眼睛休养半个月,身体亏空用人参补上就行。”
绿痕提着心问:“旧蛊还会发作吗?日后再被剜眼该如何?”
陆清月手中汤药晃了晃。
如来笑眉头舒展,“旧蛊已被压制,新梦是史无前例的可怕,刚入梦境就凶恶夺命,剜眼不足一提。”
千罗胆寒发竖,想起当日之景不禁感慨,“还好你及时中断梦境,再晚一秒主人危矣。”
“真是一毫一厘之差,刚入梦立即断,迟一分都殒命,太险太惊。”如来笑都不敢回想。
绿痕终于放下心,“如此便好,赵景辰那边再也伤不到主人了。”
陆清月大口灌下苦涩药汁,吞了它,日后她和狗东西再无关系。
然,如来笑嘴角僵硬,欲言又止。
“难道还有变数?”她轻声问。
“回主人,梦蛊有两极,噩梦之境,极乐之境。前者施虐,后者溺乐,皆可杀人。”
如来笑慢慢带出话,“控蛊师也有等级,最高级者随意控梦,甚至可入他人之梦。主人新梦险之又险,杀人夺智,若遇上最高级控蛊师难有生路。”
绿痕、千罗追问,“谁是最高级控蛊师?”
如来笑摇首,“在下亦不知,世上也许没人能练成最高级。”
“那就无需担忧。”绿痕吐气道。
如来笑依旧忧心忡忡,“两蛊相争,旧蛊虽被压制休眠,但新蛊激发的梦源过于强大。不知日后会不会反噬自动启梦,如果自动启梦,控蛊师亦无法收梦。”
众人大惊,“若是如此,主人岂不是……”
新梦凶恶无比,陆清月随时会没命。
这次她只是挨近梦,梦境尚未看清就被吞杀,若是启动新梦该有多可怕。
“走一步看一步吧,凡事别总往坏处想。”陆清月柔声发话。
她摸索着放下汤碗,“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想通了,师父留给我的暗夜,我会珍重。”
“从此我们便是一家。”
“叩见主人,我等任凭差遣,万死不辞!”
众人激动下跪。
“快起来吧,别欺负我眼睛看不见。”
剜眼可真痛,眼珠差点掉出,要绑绷带养伤大半个月才行。
天虞山乃一道天堑,千丈绝壁挡住所有人。
陆清月知晓,赵景辰再也寻不到她。
这个噩梦,终于摆脱了。
十日过去,半个月过去了。
陆清月养好伤,正式适应顶峰生活拥有新身份。
九皇子府邸气氛一日比一日沉重压抑。
赤布努骨瘦如柴气若游丝被扛上床。
几位大夫围着他奋力抢救。
赵景辰暴戾拂开案桌物什,踹飞檀木长案猩红着眼怒吼。
“陆清月,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他发狂命令大夫,“治好人!务必给本宫救活他!”
“一日没找到人,他就不能停!”
众大夫诚惶诚恐应声,“遵命。”
赤布努深陷的眼窝渗出几滴泪。
他用仅存的一丝力气示意大夫:别救了,求你们让我死。
大夫额头滴汗,尽量控制声音不颤抖安慰病人,“别担心,我们定能救活你。”
其中一名贴心将无心铃塞回他手中,施针保证赤布努手腕能一直摇铃。
“报!”
“兰花香有消息了!”
赵景辰眸内重新燃起雪光,摩挲指腹道:“说。”
“有人去了赫连山脉,山脉深处遍布不知名的兰花品种,其味淡香弥久若桃汁。贺兰公子再三确认,当日所闻正是此香。”
“通知所有人赶去赫连山脉,就算将整片山翻过来也要寻到人!”
“是!”
大部队浩浩荡荡奔往郊外,不明路人看阵仗,以为他们要移山填海。
赵景辰带着残血逆霜几人纵马先行。
凭着敏锐直觉,赵景辰直入山腹,抵达天虞山脚。
被踩碎的骷髅头骨。
地上遭脚印折断的杂草。
他眯眼一一查看,突然飞身峭壁发现极其细小的线孔。
线孔排列如天梯,通向险峻高峰。
“陆清月,你可真能藏。”
九皇子仰望千丈绝壁,睫羽掀起眉梢划出冷意。
残血立即发令,“各队人马速来天虞山!”
狐狸不愧是狐狸,陆清月总能刷新他认知。
不过残血更明白,猎人想捉到狐狸,就要比狐狸更狡猾。
殿下永远都是猎手,没有猎物能从他手里逃出去。
破风在众人中轻功最好,他提气纵掠而上,最多能爬两百米,力竭而返。
杀砚精通机关暗器,观察完线孔后道:“没有特制的银线,我们登不上天虞山。此山若天斧劈砍,千丈垂直险峻高耸,唯有借助工具。”
“可惜此线并非短日能打造,我们尚且不知是何种材料,锻造出来效果如何也需花大量时间试验。否则行到半空坠下,必将粉尸碎骨。”
赵景辰眉眼沉郁,眸里淬着霜雪,“速去寻找材料,立即带人锻造。”
杀砚领命,愁眉不展。
赵景辰回首望着乌泱泱人群,挥手下令,“轻功身手好的筛选出来,当场开始训练登山。”
“其余人,吃饱长力气,做好凿山准备。”
“凿山?”逆霜破风惊诧。
若没寻到好材料锻造银线,殿下真要推倒天虞山?
“妖女,陆清月你个大妖女。”残血咬牙,“若是寻到人,就算是具骷髅,我也给你锁死,绝不让你再逃。”
“附议。”逆霜破风纷纷点头。
赵景辰在天虞山扎营,濒临垂死的赤布努也被人从府里抬来。
从此,守在这里的暗卫和士兵,无论何时都能看见一个怪人。
他没有一根头发,眼窝凹陷面色死寂,手腕密密麻麻扎满银针,永远不知疲倦地摇晃一只不会响的铃铛。
殿下每日找他问话,命人给其喂药喂粥。
这夜,几道黑影穿过赫连山脉,暗中窥伺赵景辰一行人。
“他们还没找到上山的法子,先回宫禀告。”
“是。”
夜色浓重帷幔落下,一层覆一层,掩住天虞山最后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