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糟糕,她猜错了
“言、言小公子?”
林熙甚至结巴了起来,直到被言川从地上扶起来,仍旧觉得现在还在做梦。
“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在侯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言川抿着笑说出了这句话,普普通通的几个字,杀伤力对她来说却不亚于炮弹。
“那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应该在……”
“应该在棺材里?还是在贺府?”言川弯着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着实欠揍。而他对着她说完话,头却又转向了外边,大喊道:“贺少爷,穆小姐醒了,你进来吧!”
语落,门啪地一下被人从外面推了开。一个婢女推着木质轮椅上坐着的贺启林便如此出现在了她眼前。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言川出去的那一秒钟,林熙就冲上前要揪贺启林的衣领,他忙伸手挡住,边挡,边解释道:“姑奶奶,你可别气,我是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儿来的,都已经将你从棺材里捞了出来,藏在了我府上,本来应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谁知裴承是个疯子,他非要让人掀开你的棺材!”
“什么?掀棺!”
她险些破了音。
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将裴承这个不可控因素给算进去。林熙重重地坐于了床上,无能怒吼一声,挥舞着手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掀开,看到的自然就是我放进去的假人。本以为这件离谱的事情到此会个终结,没想到,从相府出来后,他就居然直接上了贺府来,逼问我你在哪里。”
“那你就这么告诉他了?”
她忍不住,又站了起来,贺启林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于了胸前,急速说道:“你没站那儿,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怕。相信我,如果是你,你可能连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要抖出来了。”
听到此话,林熙的心绪又逐渐平复了下来。
想到那个晚上,酒楼中七横八竖的尸体,她不得不理解眼前这个怂包的招供。
只是……
“糟糕!姐姐和叶公子一定在等我了!”她一拍大腿,就要跑出去,却又被他拉了住。
“你干什么去,你现在还是个死人呢!”
“死人?裴承不是都发现我假死了么?”林熙有些不解,垂眸,便见贺启林耸了耸肩。
“是这样没错,但我听言川说,他上去掀的时候,也没人敢在旁边看着,只有他自己看到了那空棺。而他,没有跟除了我们以外的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所以……所有人都还是以为,穆禾死了?”
“对喽。”
贺启林在空气中画了一个打钩的手势,林熙静静琢磨着这番话,忽然又想起来,问了另一件事。
“那裴承现在人去哪里了?”
“他好久之前就急火火地入宫去了,我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去。”
“入宫?”
她右眼皮跳了跳,实在无法理解裴承这一连串的举动,所以决定暂时将他抛之一旁,而是突然弯腰,和轮椅上的贺启林平视了起来。
“既然我现在不能出去,那你帮我个忙,去告诉城外的穆二小姐,和叶府二公子,告诉他们暂——”
“不不不,你的事儿啊我再不敢掺和了。这个裴承当真是个疯子。我之前隔着屏幕看这个角色,也没觉得他这么癫啊?”
“怂包!”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掺和了,你自求多福哈。”贺启林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急着投胎一样说完这句话,就高声喊了言川进来。
外边的房门打开,从黑夜中踏进来的,却不是言川。
“友情提醒,这个npc现在心情不佳。”
“我有眼睛!”
林熙重重拍了一下贺启林的背,说话时几乎咬牙切齿。
而门口站着的裴承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一身玄色暗底的衣襟,简直可以直接隐匿于夜色中。
房门一关,杂人清退,还是到了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
“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么?”
他薄唇轻启,走进来之时眸子一如黑夜般深不见底,凛然森寒。林熙退无可退,直到被逼到墙角,才终于仰起头说起了话。
“我知道,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而眼前那近在咫尺的男人却令她捉摸不透。
他没有后退,只是低下头长久地盯着她。
林熙这才发现,相较于在现代的时候,他似乎又高了些。只是此刻,这双原本澄澈清爽的眸子里,却裹挟着寒戾与愠怒。
“你就那么不想同我相认?”
房间里保持了很久寂静的氛围,直到裴承说出了这句话。
林熙在回应他之前,已经迅速暂停,自己一个人疯狂呐喊宣泄了好久惊讶的情绪。等到再开始的时候,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娴熟地抽出帕子抹上了自己的眼角。
“我不是不想相认,而是不敢相认。”
“不敢?”
她没有抬头,听得裴承吐出这两个字后,连忙接上了他的话,“是呢。我虽然认出了你,但我却不知如何跟你解释现在这副不一样的皮相。所以不敢相认。”
说完,她特意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大胆地继续说了下去。
“裴承,你要知道。与你分开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念着你想着你。除了你,我是任何人也看——”
“前些日子,我刚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裴承冷言打断了她的话,这话让林熙莫名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尤其是他后面加的那句,让她过山车一样的心脏直接跌落了谷底,“还有,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我姓名?”
糟糕,她猜错了。
裴承并非念旧之人,费劲吧啦找她,是为了寻仇的。
“林熙,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了。”
嗯,这话有点像怨妇。
“你既不走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便莫要妄图逃离我的视线去逍遥快活了。与我作对之人,皆不得好果。而如你这般戏耍于我,却还活到现在的。你是唯一一个。”
他嗓音晦涩而冷峻,现在听起来倒是不像怨妇了,但席卷入她心尖的,却是一股透骨的恐惧。
林熙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裴承脸上风起云涌的气势,但下一秒,却被他捏住下巴,被迫扭头直视起了门外。
听见外面之人说话的声音,她的瞳仁急剧收缩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了一瞬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