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侯爷……让你看着我？
“言小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林熙呆在原地。然而刚问出这句话，言川眼里就含上了轻微的泪水，属实将她吓了一跳。
“你以为我想在这儿啊！”
他的腔调有些委屈，同时还微扬起下巴努力想将眼泪收回去。结果却适得其反，让泪水哗啦哗啦地倾泻了出来。
“你……”
“穆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啊。侯爷说了，让我看着你，保证在他回来之前看住你。”
言川垂下眼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眼眶仍旧红着。林熙手忙脚乱起来，刚想安慰他，但还是敏捷地捕捉到关键点，问道：“侯爷……让你看着我？看着我干什么？”
“谁知道啊，谁又敢问呢。”
他耸了耸肩，说着，又哽咽了起来，“穆小姐，你不知道，我打小就听说了侯爷屡战屡胜的光辉事迹，所以发奋学武，拼命往上爬，就是想跟着他去战场杀敌。没想到好不容易站到了他身边，他就收手卸下了戎装！”
言川说着，逐渐激动了起来，好像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我跟在他身边整三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又等到他出征的机会，本以为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谁知道侯爷居然让我留在京都！”
fine，绕了一圈，竟绕到了她这里。合着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林熙有些无语，但也是这时候才能明白为什么言川看到她，会这么委屈。
“下次，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她浅浅宽慰了两句，正想找小桃拿块帕子递过去，春华已经很有眼力见儿地提前塞到了她掌心。
“可别，可别！”
言川后退几步，连连摆了摆手，但停顿了片刻，又走回来说道：“穆小姐，还请你万万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侯爷方才发生的事情。这可太丢脸了，侯爷要是知——”
“言川？”
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娇媚的声音，旋即便有个罗裙飘曳的女子走了过来，生的桃腮柳眉，美而不俗，眉心红痣更衬她姿容绝色。尤其一对长长的玉耳坠垂落至细白的颈窝间，徒添几分纤柔。
她行动间，仿若步步生莲，霎时收获了周遭所有男人的注目礼。
“烁玉姑娘。”
言川抹净眼角泪痕，对着她点了点头。而林熙一听这称呼，也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你怎么没跟着侯爷去边关？”
烁玉问出口，林熙就憋起了笑，果然见被戳到了痛处的言川抿唇黑下脸，不情不愿地答了一句，“侯爷自有安排。”
她眉毛一扬，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面上刚流露出一丝窘色又很快掩下，转而挂上了大方的浅笑。
这份笑，是冲着林熙的。
“言川，你好福气呀，居然能识得如此貌美的小姑娘。”
“烁玉姑娘莫乱说，这可是穆府三小姐。”
言川有些急躁，但烁玉也没恼，而是扬了扬朱唇，对着林熙微微福了福身。
虽为风尘中人，但这气度甚至可比拟世家小姐。
林熙也颔了颔首，目光越至远方，瞧见舞狮的队伍已全部出城，又看了眼横在前面的言川，自知无望，便转身走了开。
因为许多看热闹的人也拥了出去，城门口这块儿暂时安静了下来，她走的时候，一些议论声就钻入了林熙的耳朵。
“你们说，那两个女人，哪个是烁玉姑娘？长得都一副狐狸精样。”
狐狸精？
作为“那两个女人”其中之一的林熙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想冲过去兴奋地问一问她哪里像狐狸精，但还是抑制住，凑起耳朵继续听了起来。
“听闻那花魁眉间生了颗惑人的痣，估计啊是那个红裙子的。”
“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定北侯虽多年不近女色，但还是被这花魁迷的团团转，就连出征，也令自己的贴身随从留下保护她。”
“嘘，如此议论侯爷，你不要命啦！”
拎着菜篮子交谈的两个妇人逐渐放低声音，走远了去。
林熙脚步一顿，回身看了一眼，烁玉正在和言川说话。
她突然想起穆湘说的话，若这烁玉当真只是裴承用来搪塞婚事的手段，那为何，充当这手段的是这女子，而不是其他的人？这女子又是怎么认识裴承的？
这事情，当真是复杂。
扑朔迷离的点虽多，但起码有一件事是明朗的。
裴承既然让言川看着她，那就说明，他或许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小禾妹妹。”
远远儿的，传来了穆湘的声音。
林熙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去，见她正朝自己招着手。
然而，她的身后再远一些的位置，正有一女子策马横冲直撞而来。
“二姐，小心身后！”
林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那马匹就要将穆禾撞出去，侧边忽然冲出来了一个人，一把将她揽过去，双双滚到了地上。
“二姐！”
“穆小姐，你可有事？”
那个冲出来的人是霍书廷，摔倒之时他双手紧紧环绕住了穆湘，纵然手肘处的衣料都在地面摩擦的渗出了血渍，却好似没有感觉到一般，上上下下检查着穆湘是否完好。
“穆湘姐姐，实在对不住，我也是头一次骑这匹马，有些控制不住。”
林熙跑过去的时候，马上的女子刚好跳下来，正给穆湘道歉。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直到脸转过来，才让人看清，原是褚徽宜。
“我是没事，倒是霍公子……”
穆湘说到一半，褚徽宜已经惊呼一声，贴过去查看霍书廷的伤势。但后者兀自挥了挥袖子，隔开了几分距离。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还请公主日后行事，切记顾虑一下他人。”
霍书廷嗓音比较冷淡，话音落下，褚徽宜圆溜溜的眸子也一点点黯了下来。
林熙默默扶住了穆湘，此一番局势，已让她心如明镜。
霍书廷拒绝褚徽宜，并不是因为心系国家大事无心儿女情长，而是……早就已心有所属。
她将目光移到穆湘身上，恍然理解了，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