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厉害的鬼四娘
这一剑刺出去，恰如《金刚经》中所说的那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原本声威气壮的这位“毛师傅”，竟在木剑下烟消云散，连呜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这浑沌般的夜色中究竟有多少是东西是真的，多少东西是假的？张康提高左手中的马灯去照看，森林中那一棵棵的树木，像扭曲的魂物。直到符火燃动，咒语在耳边响起，那些树木这才成为一动不动的静物。焚符念咒的人是新来的那个毛师傅。也许，身边一切都是假的，但眼前这个毛师傅肯定是真的，张康如此想着。只有真正的毛师傅才知道，那所谓的脚踏七星，其实就是一个尴尬的笑话。那是毛师傅亲手惠赐的杰作，不过是连结为七星阵的七个香疤而已。“感觉就像做了场恶梦。”
面对真正的毛师傅，张康满怀惭愧地苦笑着。毛师傅警视着周围的环境，提醒道：“刚才你捅杀的只是一个幻象假体，真正的邪祟应该还躲在暗处。”
“我知道，不过她的幻术已经被你破了，估计她今晚也不敢再现身。”
“这倒也是。”
毛师傅点头松了口气，又讶异不解地追问道：“那邪祟说你去了酆都鬼城，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
张康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邪祟可能就是鬼修门三大护法之一的鬼四娘，跟我玩了出贼喊捉贼的伎俩。她通过迷魂术将我引入酆都鬼城，然后又冒充你出手救我，其目的，估计也是想取得我的信任。”
“那邪祟想利用你做什么？”
“现在看来，她应该想附体东方琳琅，占有东方琳琅的肉体真身。为防意外发生，我们还是先回马家大院吧。路上再跟你详细解释。”
回想鬼四娘之前欲让东方琳琅做皮囊人的执着态度，张康一刻也不敢逗留。张康感觉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试想一下，东方琳琅是巫统的传承者，甚至有可能是上古巫祝的转生。如果鬼四娘得到了东方琳琅的肉体真身，那往后，巫族力量将彻底被鬼修门所支配。这对于想要执宰天下的鬼修门来讲，比直接铲除巫族力量更有价值。鬼四娘这一步棋，走得也是极具用心。不过，仔细想来，这件糟糕透顶的事情也有值得令人欣慰的地方。鬼四娘固然想占有东方琳琅的肉体真身，却不敢直接去附体东方琳琅；而是要东方琳琅主动站出来做皮囊人、封印了本命元神之后才敢附体。这说明什么？或许，东方琳琅身上也存着某种天生灵力，令鬼四娘心存忌惮。张康对毛师傅说：“在东方琳琅接掌巫统之前，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巫师应该是隐居在三更鬼市的苏轻红。但不久前，苏轻红出事了，至今生死不明。我们绝不能再让东方琳琅步入苏轻红的后尘，她将是我们对抗鬼修门的核心力量。”
“你一个渡灵人，为什么要跟鬼修门对抗？这可不是门着玩的。”
“沈佳音，你还记不记得她？”
“记得，不就是当初在兰水县时，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嘛。堂堂沈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惜家逢巨变，也是命运弄人。”
“她离开兰水县之后，跟我去了横川。”
“现在呢？”
“她在横川时惨被一个鬼修祸害，沦为了见不得光的鬼修。后来我带她去乌山县找高人解尸毒，可惜天不遂我愿，还没等我解决她的问题，我已经被官兵逮进了大牢里，一关就是大半年。等我从大牢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一切已经物是人非。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说到痛心处，张康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根：“我曾发过誓，这辈子，跟鬼修门誓不两立！”
见毛师傅哑然无语。张康又道：“之前，鬼四娘冒充你的时候，曾跟我讲了你们毛家跟她的一些恩怨，你从东北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应该也是为了追杀她吧？”
“唉！”
毛师傅没有否认，他摇头叹道：“这事说起来，我这心里面是真的堵得慌。我们毛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茅山术传到我手里已经没多少真本事。如若不然，那鬼四娘哪有机会反过来冒充我迷惑你？”
“毛师傅过谦了，你的道行我还是挺佩服，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真没谦虚。坦白说，我已经在她藏身的古墓外盯了好长一段日子，一直都不敢进去收拾她。刚才如果不是你自辩真伪，一剑刺破了她的幻身，指不定我现在还杵在那跟她争长论短，一点动手的勇气都没有，还不如你。”
听毛师傅这么一说，张康惭愧不已。之前，他之所以敢刺那一剑，无法就是仗着一股子年少轻狂的冲动劲。要真比道行，他自认比不上毛师傅。像毛师傅这种年纪的人，往往不动手则矣，一动手便要决阴阳、定生死，这或许才是他不敢冒然出手的主要原因。这也恰恰说明，要想彻底干掉鬼四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俩人回到马家大院，已经是深夜。马三床前的七星续命灯还亮着，东方琳琅守在边上，说小昆仑一直很安静。看来，鬼四娘应该没有来过。但七星续命灯有时限，等灯一灭，马三必死不疑。张康揪心地问：“现在鬼四娘已经躲起来了，马三的心脏肯定找不回。毛师傅，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马三？我是真没辙了。”
“莫急，先让我瞧瞧。”
毛师傅拉开马三的衣襟，见马三的胸口上只有五个黑色指印，并没有明显血洞，皮肤也完好无损，不禁眉头轻皱。他又取下马三胸口上的狼牙吊坠瞧了瞧，问张康：“这颗狼牙，他戴了多少年？”
“以前听他讲，好像打小就带着，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张康回道。毛师傅沉重地说道：“这颗狼牙非同一般呐，它能滋血养元。受灵血长年累月的滋养，马三的心脏肯定也与常人不同。现在鬼四娘以诡秘手法夺走，并且不留半点伤痕，估计也是想保全一颗完好的心脏。”
东方琳琅好奇地问：“我听张康说过，鬼修是以人心为食，鸦血为饮。那个鬼四娘挖了马三的心脏也是想吃了它，为什么非要保全心脏的完整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