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血迹石
三天之后,城南的纪念公园被围兵围了起来,禁止百姓入内。公园里面就只有四个人,张康、丁老二、老樊,以及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石匠。这个老石匠是张康让老樊特意去外地请过来的,请他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沿着石碑上渗血的裂缝凿个小孔,看碑心是不是空的,与地下井相通。凿到一半的时候,石匠突然面色暗惊,撂锤子不凿了。见此情景,张康疑惑地问老石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不料老石匠摇头叹息,什么也不说。脾气比较急躁的丁老二忍不住大吼:“大师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有鬼说鬼,有事说事,别磨磨叽叽的!”
老石匠一介草民,虽然有点怕肩上挂着枪的丁老二,却还是沉默不语。这时,老樊又耐着性子劝道:“大叔,您别看这位小师傅年轻,他的道行可不浅。您有什么就说什么,照实说,别有顾虑。我们请您来凿孔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这纪念碑为什么会流血,之前都有说过。”
老石匠点起一袋旱烟,叭嗒叭嗒地抽了起来。思虑片刻之后,他把张康叫到一边,说道:“张师傅,我敢确定,这块石碑的碑心绝不是空心的。还有,它也不是什么花岗岩。”
闻言,张康暗惊不已,疑道:“不是花岗石,那是什么岩石?”
“这块碑石的外面裹了层包浆,所以才看起来像块花岗岩,它其实是块邪门的血迹石。”
老石匠谨慎道:“我劝你最好是别动这块石碑,它不吉利。”
“谢谢老师傅,您受累了,先回吧。”
说到血迹石,张康猛然想起来,早年跟爷爷去金陵帮人主事的时候,听闻江南姑苏城也有一块这样的巨石,当地人管它叫千人石。传说,那块千人石的下面有座战国时期的大墓。在古时候,但凡是有点权力和地位的人物,都喜欢人未死,先造坟,以防止突然间暴毙殒命,来不及修建寝陵。两千多年前的吴王阖闾也不例外,他在生前把自己的坟墓建好之后,因担心工匠们会泄露墓中内情,以致招来盗墓的惦记,便下令把所有参与修墓的工匠都杀了,挨个砍死在千人石上。工匠们的鲜血渗入岩石中,便有了后来的异状奇观。每当滂沱大雨过后,岩石中都会有血水渗出来,并带着一丝丝腥气。所谓的血迹石。用民间的说法来讲,那都是人血溅染出来的,且溅血者多半是蒙冤而死。张康感觉老石匠应该是怕触霉头,所以才收手不凿。但张康却迷糊了,如果这块碑石是块血迹石,那这碑石的下面到底有没有古井、有没有妖龙?还有,当年赵恒瑞在修建这座纪念碑的时候,用的既然是血迹石,为什么要伪装成花岗岩?他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一系列的疑问,令张康百思不得其解。三天前叫谢牧之设宴请余无极和赵恒瑞过来,那个余无极不来,赵恒瑞也托病在家,不来赴宴,只怕那两人是想回避什么。想到这里,张康没有冒然推碑。他让丁老二和老樊带人在这里守着,自己则带着疑问去了赵恒瑞家。在门口等人通传,足足等了半柱香时间才有人回话,那老管家说:“我家老爷有病在身,今天不宜见客,你改天再来吧。”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张康不急不躁地回道:“你去告诉你家老爷,余无极的灵符卖到了十个铜板一张,我的血迹石只要一个铜板。”
这话果然很管用。那个老管家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说他家老爷有请。寻常人见客,通常都是在客厅,这个老管家却把张康带到了赵恒瑞的卧室。张康一进去便听到了赵恒瑞的咳嗽声,但是看不到赵恒瑞本人。房中有珠帘横挡,床前又拉着一道布帘,遮得严严实实。“咳咳咳咳……张师傅来了……”布帘后面传来赵恒瑞的声音:“在下重病在身,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请坐吧,咳咳咳咳……”“冒昧打扰,请见谅。”
张康隔帘作揖,心中却疑惑不已。听赵恒瑞的说话声,有声无力的,咳起来的时候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他的床前也摆着一个痰盂,里面装满了沾有污物的丝帕。难道这家伙不是在装病?赵恒瑞突然又道:“张师傅,你今天来找我,卖血迹石是假,想打听纪念碑的事才是真的吧?”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张康直言道:“我有一事不明白,希望你能赐教。当年你修建那座纪念碑的时候,用的明明是血迹石,为什么要裹上一层包浆,将它伪装成花岗岩?”
“咳咳咳咳……这事,其实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咳咳……”赵恒瑞缓了缓气,又道:“要修建一座那么高大的纪念碑,一时之间,上哪去找那么大的花岗岩?而血迹石是现成的,放着不用也是浪费,所以就把它刻成了碑。当时用包浆的方式把它弄成花岗岩的样子,也是想弄得好看点,没别的用意。”
张康疑道:“那血迹石是哪来的?”
“是当年城楼被炸之后,从城墙中挖出来的,咳咳……”赵恒瑞急咳一阵,又道:“据我所知,那块血迹石跟城楼上的八卦图一样,都是用来镇妖的。城楼被炸之后,我将血迹石刻成纪念碑,继续让它镇压在古井上面,并无不妥。”
“照你这么说,那纪念碑下面是真有古井和妖龙?”
“当然有,所以我劝张师傅,最好别去动那块纪念碑。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父母官,本不该多管闲事,但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后再斟酌斟酌。”
“那我就不远送了,张师傅慢走,改日等我病好了之后,我再请赵师傅到府上作客,以谢张师傅上次的救命之恩。”
“客气了。”
说着,张康拱手作揖,正想说保重,改日再来看望。只见赵恒瑞把手伸到了布帘外面,并将一块丝帕丢在痰盂里,这一幕令张康神经紧绷,蓦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手臂是暗青色的,丝帕上的血块则是暗红色的,并带着一丝异臭,以及一条蠕动的蛆虫!这不是死人么?张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试探性地说道:“赵大人,看你好像病得不轻,之前我也曾学了点医术皮毛,需要不需要我替你瞧瞧?”
“这事就不劳烦张师傅了,您慢走。”
赵恒瑞直接下起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