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厌胜术
“如果我不搬呢？”
张康反问道。金老头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地说：“不搬，那你会死得很难看很难看。这十多年来，但凡是掌心带死字的人，没一个能活过十天。不信的话你可以到处去打听打听，这是对你的忠告。”
“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
张道突然改变了恭声恭气的姿态，毫不客气地对金老头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金老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刚刚点上的一袋旱烟，没抽两口，又重重地敲在地上。他朝院子外面大吼：“大黄！你个小畜生又死到哪去了？还不赶紧来送客！”
那条大黄狗立马蹿进了院子里，狂吠连连地扑向沈佳音。沈佳音本来就身娇体弱，哪经起得起恶犬的扑袭。好在张康反应够快，在沈佳音吓得尖叫的同时，他已经把手里的金条当砖头砸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大黄狗的脑袋上。脑袋冒血的大黄狗呜嗷一声，夹着尾巴就溜，任金老头怎么骂都不回来。金老头干脆亲自上阵，他从门角旮旯里抄出一根竹扁担，挥起扁担便朝张康劈过去，并叫骂道：“滚！滚！你们两个畜生，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打狗可以，打人就不妥了。张康连地上的金条都来不及捡，拉着沈佳音的手便往外面跑，可惜速度慢了半拍，左肩还是被削了一扁担，说不出的疼。“老东西，有你这么赶人的吗！”
沈佳音心疼张康，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站院外口不择言地骂道：“活该你无子送终，就你这种人，能活到今天都是天瞎了眼！我沈佳音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认你这种人做干爹！”
“滚你娘的蛋！”
金老头把手里的扁担当标枪，向沈佳音投射而去。张康拉着沈佳音侧身一闪，满脸失望地说道：“金师傅，来之前我已经听人说过您这人的脾气有点怪，但没想到您竟是这样一个人。既然您想坐看我们俩个怎么死，那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我张康还真的从没怕过谁。”
“小兔崽子，别以为自己学了两年皮毛就有多了不起，我说你活不过十天你就活不过十天，不信走着瞧！”
“不用十天。”
张康胜券在握地回道：“不出三天你就会来求我，这三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关家老宅等你。”
张康说完便走，任由金老头在院里叫嚣回骂。路上，沈佳音焦急地追问：“刚才那个死头子说你掌心带死字，那是怎么回事？快让我瞧瞧。”
“其实也没什么……”张康伸出自己的右掌，将昨晚发生的事如实述说，末了又道：“如果我估计没错，这应该是鲁班门的厌胜术。回去后只要找到相关的咒物，便可以破了这个法。”
“鲁班门不就是木匠吗？”
沈佳音若有所思地猜道：“你说，关家祖宅的那些鬼事，会不会都是金老头搞出来的？”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刚才我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立马就狗急跳墙。如果他心中没有鬼，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
张康道：“我估计他跟关家应该有颇深的渊，可能是想帮关家那些枉死者养魂续命。”
“养魂续命？”
“嗯，续命术是鲁班门的一种秘术。传说，当年孔明先生就曾想用这种方式替自己续命，可惜事与愿违，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魏延突然闯进来碰翻了长明灯，结果导致功亏一篑，以失败告终。不过，像金老头这样给死者续命的却不多见。我记得爷爷生前时说过，天道循环，有益必有损。也就是说，有人增寿就必然有人减寿。续命，其实也不是向天借寿，而是夺取别人的寿命。”
“你掌心有个死字，是不是说要夺你的寿命？”
“可能吧。”
说到掌心的死字，张康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他最担心的倒不是死亡近在眼前，既然已经知道这是鲁班门的厌胜术，那便有法可破。他现在担心的是沈佳音的病情，如果这次不能让金老头屈服，她可能真的会沦为鬼修。不行！这次一定要把金头老拿下来！张康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手。回到关家老宅之后，趁天色未黑，张康先把天地罗盘拿了出来，金针度天问煞，银针测地寻踪。结果还算顺利，他在宅院西南角的储物间找到了昨晚消失的那几个木偶人。这几个木偶人跟昨晚倒下的那个旗袍女木偶一样，背上都刻有姓名，以及生辰八字，不论男女老幼，清一色全是姓关的人。张康先用红绳系着它们的脖子。随后又找了几个骨灰坛过来，将木偶人放进坛子里，每个坛子里放一只，并用灵符封好坛口。沈佳音问：“封了这些木偶之后，晚上还会有邪祟作怪了吗？”
“这些都是金老头给关家人养魂续命的木偶，都是主子，它们不会轻易现身作怪。昨晚那个旗袍女之所以攻击我，是因为我不小心碰倒了她的木偶体。”
张康道：“会主动出来吓人的东西，都是些无思无想的东西。比如昨天你看到的那面铜境，虽然是一种幻术，但晚上能把人吓死。”
“那怎么办？难道今晚又要睡柴房？”
想起柴房里的老鼠，还有那又冷又硬的地板，沈佳音有种想死的感觉。她愁拧着两条柳叶眉，鼓足勇气问：“那些幻术物，是不是只要心里不怕，它们就无法伤害我们？”
“嗯，大部分幻术物都是这样。”
张康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在天黑之前，我肯定会先破了它的法，让这屋里的一切幻术物与诅咒物都失效。”
张康顺着天地罗盘的指引，从正厅来到东厢卧室。他抬头瞧了瞧门梁，说这地方有情况，并叫沈佳音搬了张椅子过来垫脚。站高了把门梁上的一块砖头敲出来，伸手往里一摸，果然摸出一副画卷。“这不是《百鬼夜行图》吗？”
沈佳音惊道。张康点头道：“没错，就是《百鬼夜行图》。民间有个说法，说是百鬼压门楣，不死也脱皮。”
“这手段可真毒。”
“这都是小儿科，我掌心里的那个‘死’字才是真的毒，得赶紧找最厉害的那个夺命木偶。”
说着，张康一把火烧了《百鬼夜行图》。沈佳音问：“上哪去找啊？”
“关家祖宅，刚建的时候是肯定不会被人在门楣上夹藏这样的东西，这都是关家出事后，金老头后来埋进去的。”
张康道：“你看看墙上有没有松动过的斗砖，我去正厅瞧瞧房梁。很多木匠都喜欢在那些地方藏东西，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