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灭骨
新历37年，6月8日下午，久扳一中。
时代变迁，但高考的制度却沿袭了下来。理想城几经扩建，规模已是不小，但人口一直不多，约十万人。比之建立之初，确实翻了一倍，但依然不算多。以理想城如今的规模，至少能容下三十万人，挤一挤，再多点也塞的下。
不大的人口，意味着理想城的资源分配相当宽松（如高中进行精英化教育，一个班差不多十个学生）。高考制度本应淘汰，但相对于旧历，目前高中授课内容和之前的大学没什么区别。理想城的大学不需要发什么毕业论文，高考考中直接进去搞科研，接触尖端技术了。高考筛选人才，差不多是十比一的比例入选，每年录取六十名学生，其余按意愿分配岗位——这也是人口远未达到饱和的好处了。
况且如今的高考不仅仅是应试而已。
“孩子们考得怎么样？”说话的是那位之前上台演讲的女教师，也是高三九班的班主任肖宝。
“考完就别问喽，虽然感觉还行……”这是一名有些青涩的青年，容貌算清秀，身材也匀称，是那种读书阶段很招人喜欢的那种，“不过我不太想报文化类大学，我想报‘执律司’。”
……
执律司是理想城的武力机构，直接听任于上议院，人数不过三百，是理想城武力的精英。先前与记者交接的七个黑衣白面便是执律司的人。理想城有另一个武力机构，与执律司同级，但实际地位却差个半级：缉刑司。缉刑司同为武力机构，地位上感觉是执律司人才选拔地，只有缉刑司的优秀成员才会被提拔到执律司，但也有特例，比如……
三年前，十五岁青年能力检测照常进行，然后……
是的，我们的主角登场了。
在测试的时候，测试所用的“灵闻碑”上出现了这样一句话：他将谱写“不灭骨”的史诗。
目前东胜和奥古塔罗的觉醒率是1‰，久扳供癫局比较nb，它是灾难前成立的大名鼎鼎的能力者组织，许多能力者慕名而来。能力者子嗣的觉醒概率更高，所以这就是如今理想城的nb之处了。
初期五万人中有一万五千能力者，现在十万人里，能力者近两万，觉醒率差不多10了。
能力种类繁多，一般而言，字数越多，能力越稀有、越强大，也越高位。三字史诗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但事无绝对，能力只是天赋，个人实力成就与能力并无绝对关系，与能力字数就更没什么关系了。记者的能力也叫记者，二字，照样是上议员，且实力在二十五位议员中排前列。一些二字能力也异常稀有，甚至比三字史诗更为少见。
就比如，灵闻碑是由一种名为“灵闻”的能力制成的。将灵闻以特定的回路导入一种叫“超能量传导体”的新源物中，制成可长久使用的灵闻碑。灵闻可以识别他人的能力，虽然是二字能力，但依然稀有无比。
目前已知的最强能力是，理想城议会议长·判官的能力：他将缔造“口诛笔伐”的传说。
言归正传，我们继续看主角的能力有多么匪夷所思。
不灭骨作为三字史诗，搁网游小说里就是妥妥的史诗级天赋。在世界平均觉醒率的1‰的基础上，三字史诗的觉醒率可能还得再来一个1‰不止。即使是理想城，两万能力者中也未有二十位三字史诗。可想而知，不灭骨会引起多大的重视。
……
“你要报执律司？”肖宝有些不解，“你检测出结果的时候，他们应该邀请过你吧？”
“肖老师，我……”青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咽下去了些什么，“算了，我开个玩笑。”
三年前呢，一个名字在理想城中造成了巨大轰动：林竹，觉醒能力不灭骨，选择读文化，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得益于理想城人口的远未饱和，林竹还是有择业自由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在几次招揽无果后，执律司也就放弃了——好歹是理想城门面，没必要为了个三字史诗低声下气。
终于，在执律司首领说了句“且随他”后，林竹就不再被提起了。
肖宝轻轻拍了拍林竹的肩膀，笑了笑，又向其余人说道：“今天，就解放了。”
众人吃吃喝喝，直到深夜。林竹喝了不少酒，跌跌倒倒往回走。
街道上灯光闪烁，猛然间，林竹全身一颤，一层厚实的黑色外骨骼覆盖全身，紧接着，他的头本能一偏。
悄无声息，一条黑色的手臂落地，仅发出轻微的响，切口光滑，甚至没有血液流出。林竹坚硬的不灭骨竟然被瞬间斩断。
黑色人影一闪而逝，林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断臂。若非他紧急闪躲，掉在地上的就不是一条手臂了。
林竹立刻醒了酒，然后，他看清楚了，这是一柄漆黑的长剑。
“当！”一声剑鸣爆响，林竹没有感受到疼痛。
一只手挡住了剑，那手掌闪烁着银黑色的金属光泽，与长剑相击，在黑暗中爆出一片火花。
“嚯，真上钩了……”林竹身边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他一身黑衣，一张面具遮住了他大半边脸，仅露出左上边一小片肌肤，和他闪着精芒的左眼。
对面那人抽剑而退，剑刃擦过手掌，又带起一团火星，他语气微沉：“堂堂第三席只为钓我一个小小的线偶？”
“奥古塔罗的近卫官，可不是条小鱼啊，何况…你们应该还带了个灵闻者吧？”
线偶退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看来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将军，不知，这条鱼，你吃得下吗？”
上议院第三席，【将军】，其能力为“诸武道”。
将军眉头一挑，感觉地面似乎荡起了水波。下一个瞬间，一个人从地里跃出，如鱼跃出海，在灯影下，两轮索命的镰刃闪过致命的光。
“当——”将军虚抓一手，一股武罡凝为实质，化作一柄长剑向上格挡，兵刃相接，那人在空中一转，无声落地。见到这第二人，将军的眼神变了。并不是因为此人如何强大，而是……
突然，将军面色大变，拉着林竹向后爆退而去，一支玄铁箭如陨星坠落，直直插在二人先前站立之处。原先的地面破碎，一声巨响震彻黑夜，玄铁箭掀起骇人风暴，将周遭景物毁灭。将军手中，只剩半截带血的手掌，林竹在这一箭之下，尸骨无存。
“‘无鱼’和‘玄铁’……”将军将手掌丢下，紧了紧手掌的剑，眼神彻底凝重起来。
玄铁，奥古塔罗六大天卫之一，职阶更在近卫官之上。即使是议会二十五位议员，也只有半数能匹敌，能战而胜之的就更少了。
其实，就算奥古塔罗三十八个近卫官，六大天卫一起来，理想城也是不带怂的。军事战争方面不足，可论能力者实力，奥古塔罗加东胜的顶尖能力者层级一起都不够理想城打。一个天卫加两个近卫官，还不够理想城塞牙缝的。
令将军感到棘手的，是奥古塔罗的态度。
若只是一个近卫官，可能还只是试探，但当无鱼现身的时候，奥古塔罗的态度就有些坚决。而当玄铁一箭射来时，将军几乎可以确定，奥古塔罗掌握了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才会派出一天卫两近卫官的阵容。
“你们是为了‘那个’而来的吗？”
另一边，核心城。
玄铁一袭黑衣，重要处覆盖了一层黑色轻甲，脸上是一幅铁制面具，头发黑中带灰，身材并不如何高大。此时正收弓，因为他感觉到有两股气息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是记者和火男啊……”玄铁转身悠悠开口。只见记者和火男站在他身后不远，“你们要杀我？”
上议院第五席，【火男】，其能力为“燃油”。
火男一头黑发，一副面罩遮住下半边脸，漆黑的瞳孔似有火焰燃起。
“杀你，我一个就够了。”记者是上议院第十二席，虽居末位，但其实力却是顶尖。带上火男，为了兜底，确保要杀的话，能将玄铁彻底交代在这。
“我有‘天空桥’，你即使带着火男，想彻底做掉我，难度还是有点大的。”玄铁耸肩，“我来这为何事，你们应该清楚。话不多说，记者，把你在神三区收集到的新源物共享研究一下吧。”
“你没睡醒呢？”火男语气带有几分嘲讽。
玄铁的语气算不上强硬，但也有几分强势的意味。这是奥古塔罗作为如今仅有的两大国之一的强势。理想城在战争军事实力上不占优。除了判官这个能扭转战局的传奇级别能力者，绝大多数能力者对战争的作用并不大。而据说判官已经死在神九区了，这也让奥古塔罗在多了几分怀疑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底气。
判官，实力超模，他也是东胜、奥古塔罗两国对理想城产生忌惮的根源。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人力无法战胜军队。而判官偏偏以一己之力，将奥古塔罗的一座空中堡垒生生打爆了。那空中堡垒，是和理想城核心城一个级别的。据说是死了，但谁也不知道真假，这就奠定了理想城的特殊性。
总的来说，奥古塔罗对理想城的态度还算客气。高阶能力者的威慑力摆在这，除非奥古塔罗想接受一群癫子不计后果的报复，一般而言，他们都会选择让步。
但这关系到一个“可能强于净水晶的新源物”，就不是一般情况了。净水晶作为a级能源类新源物，虽分布较广，各个城市都有所采集，但每年产量稀少且价值巨大。这“可能强于净水晶的新源物”对世界来说有什么意义不言而喻。
“当然，我带着诚意而来。”玄铁丢出一块巴掌大的设备，记者接过后，将能力导入其中，使他能看见其中物件。
这个设备并不常见，它叫“纳物盒”，其原料还是超能量传导体，而它需要的能力名为“纳物”，纳物和灵闻的性质相似，都是以辅助性为主且极为稀有的能力。
记者看到，纳物盒中有一立方米的净水晶和一立方米的山崖晶（a级金属类新源物）。见此，记者摇了摇头：“不够啊，一立方米的那玩意儿，可是够理想城飞一年啊。”
“……”玄铁沉吟一会，思考利弊，“换一半。”
一立方米的净水晶够理想城飞差不多四个月，等体积的金属类新源物的价值略低于能源类新源物，这么交易，理想城怎么都不会亏。
记者和火男交换了一下眼神，火男取出一管蓝色液体：“我们命名为‘灵聚核’，这是它的凝练液，不多不少，正好一半。”
“看来你们早就有交易的打算。”玄铁笑了笑，接过火男手中的试管，面具下传出一声轻笑。
此行目的有二，一为确认理想城新获得的新源物的等级，二为尝试交易。如今两个目的全部达成。
玄铁身后出现一扇金色的门。透过这扇门，可以看到另一扇门，两扇门之间，是一座白色的桥，除此之外，是深邃的虚无。
“再会了……”
玄铁后撤一步，进入门内。与此同时，记者一步踏出，与玄铁一起进门。二人出现在将军等人所在处。
自玄铁那一箭天来，众人便陷入僵持。
“交易事了，但你刺杀理想城三字史诗的事，还欠一个交代。”记者冷冷道。
“简单。”玄铁一手抓住箭矢，直直刺入无鱼的咽喉，“这个交代你可满意？”
奥古塔罗天卫仅六，这是很难可以接受折损的人。但近四十的近卫官，除了几个还有进步空间的，是可以舍弃的。
这次的冲突不算大事，所以玄铁，或者说奥古塔罗可以选择让步。用一个已成长到上限的近卫官，换一个潜力难以想象的三字史诗，不亏。
无鱼眼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几分无能的愤怒，她倒在地上。记者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道：“滚吧……”
“那就后会有期了。”玄铁再次开启一扇门，带着线偶、灵闻者离开了。
确认玄铁等人离开后，记者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让归客把我的‘定格’‘回归’一下吧。”
……
“我死了？”睁眼是洁白的天花板，林竹从床上爬起，感觉头晕目眩。尽管有将军保护，他还是被玄铁一箭震成渣渣，只是半个手掌，但他……好像还活着？
“你但凡早个三年加入执律司都不至于被人家一个余波搞死。”记者坐在病床旁边，见林竹醒了，他无奈摇头，“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拒绝邀请，但……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记者先生？”林竹有些懵圈，但很快缓过神来，“能加入执律司吗？我…不会再拒绝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必记者来安排了，他只负责等到林竹醒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而已。
一会后，一名黑衣白面和林竹说了些话，大意是：当年你拒绝了执律司，现在的执律司你高攀不起……总之，就是需要林竹完成一个任务来证明自己还有能被执律司看上的地方。
记者回到了自己在核心城的住所，一间百来平方米的公寓，在十二楼。这是理想城建立之初便定下的，后来一直没变。二十五个议员，有些常年外勤，也不需要特意建一栋小别墅之类的。
推门而入，是客厅，一张沙发，一台电视，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而另一面墙上则是一排展示架，上面放着几十张照片。很干净，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清理。
记者把自己和林竹的合照摆上架子，久久不语。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奇怪之处：其中部分照片，少了什么。
一张照片中，记者的手搭在空气中，他微笑着，似乎空无之处本该有个人，如今却被抹去，抹去了存在的证据。
记者摸了摸照片中林竹的脸，又摸向另一边，那是他自己的留影：“不灭骨，不灭骨……也是好事，至少我们都多了一条命。”
……
“灵聚核，a+级能源类新源物，其内蕴含能量是同体积净水晶的三倍。暂未发现第二条灵聚核脉，保密度极高，目前仅有理想城知晓并持有。”6月2日的会议快到尾声，上议院第二席·【牌士】突然说道。
“明白了。”记者点了点头，“我会以灵聚核与东胜或奥古塔罗交易。”
“行，还有什么别的要补充吗？”厨师也说道。
“我给那不灭骨的小子定格了，若有人来窃取我们新获得的新源物顺带刺杀理想城三字史诗，倒是可以看一下不灭骨的不灭特性，顺带钓一条鱼。”记者拿出一张照片。
“那我去吧。【黑客】用你的‘瞒天’把我藏好了，别被别人的灵闻发现了。”将军开口道，他的实力在众议员里排的上前列。
“如此，就麻烦诸位了……”厨师长舒一口气，结束了这次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