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突袭
王秋音死命挣扎!她第一次产生了求生欲!
为什么她丝毫挣脱不开啊!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女的!
当然她肯定知道自己是女的,但是在“男女”这种区别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被人压制,被人钳制,被人限制,竟是这般让人难受,让人恐惧。
挣脱不开,她只好闭上了眼睛。她心里只有一个不字。
梁易的鼻子碰到了王秋音的。王秋音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不要过来!”她吼了出来。
梁易忽然笑了,鼻息喷到了王秋音的脸上。
王秋音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梁易笑盈盈的那张脸。
这张脸是她熟悉的那张脸。
“怎么怕了?喜欢我,怕了么?”
王秋音说不出话来,她还没从刚才那种恐惧感里完全抽离。
梁易松开了他的大手,从王秋音身上起来。
王秋音惊魂未定,把双手收了回来。手腕上留下清晰的掐痕,又红又肿。
“我想,你喜欢我,可能是为了弥补你家庭的缺憾吧。”梁易把凳子拉过来坐下,“你从小就没了父母,王飞翔一个人拉扯你长大,他和你年龄又差那么多。”
梁易把他和王家兄妹的过往仔细梳理,声音坚定又铿锵:“你喜欢我,就像小孩喜欢爸爸,或者妈妈,甚至是哥哥,但绝对不是男人。”
梁易又一次把头往王秋音那边凑,王秋音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自己又是大吃一惊,她……躲开了!以前都是她往梁易身上凑,她这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梁易轻声说,“你的思维有可能也在欺骗你,但你的身体不会。不然我现在跟你保证,我不动,随便你想做什么,你试试看。”
王秋音抓起被子,她手背上的青筋似乎和她一样在冒着火。梁易站在床边,闭上了眼睛。王秋音鼓起勇气,不信邪地去抱他。梁易被她抱住了,她凑上前去试着吻他。然而嘴唇还未靠近,王秋音终究是松开了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床上。
下不了嘴!她下不了嘴!
梁易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接近晚上六点半。
“你哥哥告诉我,你是在晚上六点多出生的,现在刚刚好。”梁易回头捡起地上的礼品袋,从里面拿了一根礼花。礼花被他拉开,嘭的一声,五彩的祝福纷纷扬扬地在房内散开。
头顶上的彩霞已经散去,天空中留下一片深碧的苍穹。
“生日快乐。”
王秋音坐在床上,五彩的彩纸在她面前喷涌、纷飞。她忍不住落泪,她不想落泪的。
她自以为的暗恋,难道是场错觉吗?
她默默地望着梁易,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她以为是为了他而跳动。曾经梁易给她做过饭,送她上学,还在她被班上的男同学取笑的时候,教给她反击的办法。他一直是自己英雄般的人物。
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她以为就是爱了。直到她以为的这个爱,真的凑近她的那一刻,没有心动、没有情、欲,甚至都没有紧张,只是有些害怕——她在爱一个她想象里的人。这个人永远温文尔雅,永远言听计从,永远以她为贵。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王秋音没有去擦,任由它这么流着。
她抬起头,梁易已经离开了,地上只有一片寂寥的彩纸。
王秋音不知道坐了多久,她饿了一天,就为了穿上这条吊带裙。
她起身换了套睡衣,打开梁易带来的那盒蛋糕。
蛋糕上面塞了一张贺卡。
“王秋音小姐:
生日快乐
虽然说这些话不合时宜,但是——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年,很对不起让你受到伤害。
衷心祝愿你天天都开心
也希望还有很多年,我们可以更多地认识彼此
你的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
曲留”
王秋音把贺卡仍在一边,这时才发现蛋糕旁边放了一个微笑的青蛙。
怎么会有笑得这么丑的青蛙啊,肯定又是曲子述自己做的吧。王秋音伸手在青蛙的脑袋上锤了一拳。青蛙的脑袋被拍扁到肚子里,然后又慢悠悠地支了起来,恢复了原状。
王秋音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给它锤了一拳,被拍扁的青蛙更丑了,但它不一会儿又坚强地挺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她。
糟糕的心情总算有了发泄之处,王秋音那一团乱麻的心情渐渐开始平复。
她吃了两口蛋糕,又捡起梁易的礼品袋,里面放了一个礼盒,打开盒子,是一只名牌的包包。看着上面的logo,王秋音把它扔到床上。
他们两个人,一个走心,一个走俗,态度不要太分明。
离开王家的山间别墅,梁易回到家,曲子述照样给他留了一盏地灯。
梁易没有吃饭,转身去厨房找吃的。当他打开冰箱的时候,发现里面留了一个小蛋糕。这个蛋糕不大,只有他掌心那么大,但是做得很精致。无论上面的花纹还是水果,都摆得很漂亮。
虽然知道是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但成品丝毫没有敷衍。
蛋糕被他吃了,里面是芝士味的,软糯香甜,很合他的口味。
梁易洗了个澡,这次他没有去书房,径直回了房间,准备睡觉。
他在房内点了香薰,脑袋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自从上次他在车站里疑似偶然看到养父那天开始,他就有些失眠了。
过去的回忆总是一片一片地击中他的脑海,让他痛苦地睡不着。
“要不还是叫王飞翔给我开点安眠药得了……”他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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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纯兰在梁易家门前闹了那么一通,曲子述还是没有撤诉。
验伤报告还有监控视频都已提交,剩下的就是等待判决。
日子过得是平静无波。
曲子述照例去早市买菜,推着小推车回来,收拾菜品,准备菜单。自从买了字帖回来,她已经开始学练字。练字这事在外人来看或许有点枯燥,像是落后于时代的一种娱乐方式。曲子述随手买的,以为自己铁定坚持不了两天,但没想到一天天练下来,字越写越好,心也变得越来越平静。
又临摹完十页纸,曲子述忽然想起往事。如果她没有点开那条微博,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或者说,她还活这么?她甚至在怀疑这件事。想到这儿,还是觉得有点搞笑,她起身把字帖收起来,去收拾房间。
冰箱刚收拾干净,门铃响了。
她点开玄关的可视门铃,门铃外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她没有多做怀疑,毕竟她现在正在打官司,于是开了门。
两位警官没有出示证件,而是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刘纯兰。这两个人她虽然说不出名字,但绝对不是公职人员,分明就是他们同村的两个熟人!
曲子述在看到刘纯兰的一瞬间,她立即将门把手往门里拉。她带上两个同村人,还让他们身穿警服,估计又是来闹事的!
然而太晚了,门被人拦住,她关不过来。
她大叫一声,像是见鬼一般连跪带爬地往里跑。这三个人见状也不装了,直接进门抓人。
“你们这是擅闯民宅知道吗?”曲子述在打官司的时候顺带学得了一些法律知识,一边跑一边喊。
太可怕了!
现在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梁易,也只有梁易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找梁易,然而她人已经跑到了二楼。不想拖累梁易,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跑了。
踏上二楼时,刘纯兰往前一扑,抓住了她的脚踝。曲子述摔了个趔趄。
书房的自动推拉门开了。
梁易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手工雕花扶椅上,说出一句霸总台词:“我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这个眼神,是曲子述从未见过的眼神。
梁易又分裂了?他还有什么人格是自己不知道的?
曲子述一下子哭不出来了,也不紧张了。刘纯兰和她找来的两位“演员”七手八脚地就要把曲子述抬出去。
梁易从椅子上起来,他手里拿着一块木制的戒尺。
这个戒尺有的时候充当捶背棍的功能,因此也算是他常用品之一。
梁易没有犹豫,戒尺往着那几人挥了过去。
“别管他,我们把曲子述抓走!”刘纯兰下了命令,另外两个男的也不管那么多了,一个人拉曲子述的腿,一个人夹起她的咯吱窝就往楼下抬。
四个人挤在楼梯里。
也不知道梁易怎么操作的,他竟跳到扶手上,顺着墙壁滑了下来!
曲子述惊呆了,两只眼瞪得像铜铃,嘴巴都合不上了。
人格分裂甚至还能影响到肢体动作?
滑到下面,梁易姿态优雅地用戒尺来抽人。
两个男人抱着曲子述,动不了手,白白被梁易抽了几十棍。等他们受不住疼终于放手,脸上,手臂上,腿上,已经被打得又红又肿。
“你怎么老是管我的家事!”刘纯兰跑上来要去抓梁易,梁易当即用戒尺给了她一片耳光。
刘纯兰被打蒙了,捂着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个世界上估计还没有人扇过她的耳光,她愣住了。
曲子述已经跑到门口,按了报警器,跟保安说这里有人混进来。
场面有些混乱,三个人想继续抓曲子述走,梁易手拿戒尺走到他们跟前。他把戒尺往肩上一放,像是扛着一把刀。
三个人都尝过戒尺的厉害,不敢贸然上前。梁易穿着休闲西裤,上身一件普通的白t恤。他的这个身姿不像一个宅家的画手,而像一个带剑的侠客。
见两个大男人不敢上前,刘纯兰有些气愤:“我可是给了你们一人五千!你们就是这么干事的!”
两人捂着火辣辣的痛楚,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都来了,只好拼了。
两人交换眼神,和梁易扭打起来。梁易的戒尺被他们活生生掰断,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被两个人扑倒在地。
“你们竟然敢冒犯我!真是大胆!大大的胆!嗷!”似乎被人碰到都是一件极具侮辱性的事,梁易嗷嗷大喊。
就在他要用头去反击对方时,忽然一条腿扫了过来,紧接着另一条腿又跟上。秋风扫落叶般,两个壮硕的男人被踢飞几米远,而一双轻巧的脚落在梁易的身边。
刘纯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是活得太久了,竟然看到自家女儿打人了。
梁易也是惊呆了下巴,就像来救美的英雄,结果反被美人救了。
刘纯兰和梁易同时疑惑。
然而不等他们疑惑,曲子述把他们三个人“请”了出去。那个弧度完美的回旋踢,若不是梁易的楼层够高,他都怀疑曲子述要飞起来撞破他的天花板。
旋转三百六十度,一条大长腿直击恶汉胸膛,两个男人再次被踹飞出去!
刘纯兰不死心,她想上前,手还没举起来,曲子述的脚已经抬到了她的脸上。
三个人鼻青脸肿地被拉到保安室喝茶。保安室的室长亲自跑来给梁易道歉。梁易单独坐在一张凳子上,用丝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