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山行
〈一〉南山府邸
两三日的行程，他们就到了南山府邸，卿歌随着陆之郢下了马车，看到府邸门上挂着的牌匾“南山郢府”，呆了片刻，随即好奇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陆之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了看上面的字，淡淡道:“那是父王被封为定安王那年，赐给我的府邸，那时先帝对父王……很信任，对我，也很好。”
这是陆之郢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我”，而不是那个高贵矜持的“本王”。
卿歌向他看去，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忧伤。
这边的府邸更大，像是一个景园，比定安王府不知大了多少。
卿歌来之前，实在是没有料到南山会是这般情景。
他们刚刚踏进府门，就看到一群人，似乎正在院中商量什么，男女老少，乌泱泱一大群。
她愣在门口，抬头看向陆之郢，他已经牵住她的手，带她继续向向里走了。
为首的是一个很小的女孩，看到他们进来，蹦蹦跳跳的跑上前来，眨了眨眼道：“表哥，这就是表嫂吧，你们洞房那日，我们都未曾见到，表嫂好漂亮啊！”
另一个年轻的男孩，长得和女孩有点像，先向他俩问了安，又说道：“表哥，表嫂，你们终于来了！”
后面的众人向他们微微欠身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一个年长点的女子道：“郢儿，婆婆已经在房中等你们多时了，去见见她吧！”
陆之郢点点头，向卿歌介绍：“这是舅妈，是我亲舅舅的夫人，那两小孩，是舅舅舅妈的两个孩子，她叫上官雅，他叫上官儒，你不用拘束，都是家里的亲人，后面那些都是这边伺候的下人，你日常有事情可以找舅妈。”
舅妈伸手握住她道:“我叫付惠如，最近天气热，若王妃要有什么需要，可派下人到东堂找我！”
卿歌笑着点点头，又向他们一一打招呼，便跟着陆之郢去见他口中的奶奶。
上官雅比较活泼，一直跟着她道：“嫂嫂，听表哥说您姓苏，之前雅儿去了王府，但是没见到您！”
卿歌看着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小女孩很可爱，围着她边跑边转圈，陆之郢也没有说什么，卿歌心里很开心，这个孩子当真的有趣。
很快到了主堂，堂上坐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看起来倒是精神矍铄，两人向奶奶磕了头，就被她叫过去到身边。
“郢儿啊，王妃也叫影儿啊？”老人笑眯眯的很是亲切。
卿歌微微低头，坐在奶奶身边，笑着陪奶奶说话。
她本以为，陆之郢父王病逝，母妃离家后，他就孤单一人了，没想到家里还有亲人，也是，他可是王爷，家里亲戚只多不少。
奶奶拉着两人说了很多话，老人看起来有些疲惫，便让丫鬟陪着去休息了。
陆之郢带着卿歌，去了他们的房间。
一个很清幽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池塘，刚进门，有仆役送来了一笼兔子。
她看着兔子道:“这里怎么也有兔子？”
陆之郢看着她回:“王府的兔子，本王让人一并带过来了，你都不在王府，兔子肯定要带过来，否则只让下人喂，兔子会跟你不亲。”
卿歌心里一笑:考虑的还挺周到。便道:“臣妾多谢王爷关心，替臣妾考虑这么多！”
其实她并不喜欢什么动物植物之类的，她唯一喜欢的东西只有给苏玉儿做联络用的那个双扣结，那是唯一能证明她是卿歌的物品，也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东西，她对父母已经没多少记忆了，好像很小的时候，阿娘怀里抱着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孩，阿娘做了一对，一个给她，一个给他。她太小了，能记住的只有那一幕了。
下人把兔子放进了院中的花坛里，花坛不是很深，里面铺了杂草，还做了个小门，兔子可以自由进出，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兔子，那些白色的绒毛似乎又唤醒了曾经鲜血顺着指尖流下的记忆。
突然，身后有人进来禀报:“给王爷王妃请安，老夫人和大夫人请王爷过去一趟。”
她转过身，陆之郢看着她道:“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本王去去就回。”
“好，王爷去吧！”卿歌点点头，陆之郢伸手揽住她抱入怀中，在耳边对她说:“餐食应该准备好了，下人先伺候你更衣，更完衣，本王来接你。”
随后松开她。
卿歌点点头，准备进屋，突然看到院门外探出一颗小脑袋，接着又是一颗稍大一点的脑袋，是上官雅和上官儒。
〈二〉童言无忌
她笑了一下，请他们进来。
卿歌领他们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问道:“弟弟妹妹们找我何事？”
上官雅从对面的石凳，挪到了她旁边，笑着说:“嫂嫂，表哥刚刚竟然抱你了呀，表哥从来都不抱我，也从未见过他那样抱别人！”
她噘着嘴，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哥哥也是，从来不抱我！”说着拿手指向对面坐着的上官儒。
上官儒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你……你……你太……你都长大了，还让人抱，不知羞！”
上官雅哼了一声道“嫂嫂比我还大，表哥怎么抱她
？”
上官儒红着脸没说出话来。
上官雅继续看卿歌:“嫂嫂，为什么表哥会抱你呀？”
卿歌笑看两个孩子斗嘴，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因为……嫂嫂嫁给你表哥，你表哥就会抱我了。”
“啊！嫁给他才行啊，怪不得呢，那我想让哥哥抱，也得嫁给哥哥？”她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疑惑。
上官儒突然站起来，继续结结巴巴道:“上官雅，别……别胡说，我是你亲哥哥，亲哥哥……不能嫁！”
卿歌笑了一下，问两人几岁了，上官雅道:“我八岁！”
上官儒道:“我……十二岁。”
怪不得那，两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她拉住上官雅的手道:“嫂嫂和你表哥，不是亲人，嫁给他……是因为嫂嫂喜欢你表哥，嗯……你表哥也喜欢你嫂嫂我，所以呀，他就会抱我！可是你和你哥哥不一样，你哥哥和你是亲人，你不能嫁给他，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可以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去抱喜欢的人。”
上官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眨着眼睛想什么才是喜欢的人。
卿歌又问上官儒:“你为什么不抱你妹妹呢？”
上官儒还是红着脸道:“她小时候，我经常抱的，是……她现在长大了，我抱不动。”
卿歌笑出了声，又对上官雅道:“听到了，哥哥不是不抱你，是抱不动，等你哥哥长大一点，他就能抱动了！”
“那长多大呀？”她又问。
“长……你表哥那么大。”卿歌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大点儿吧，长大了就懂事了。
上官雅点点头道:“好吧，那等哥哥长大了，他就去抱他喜欢的人了！我要看看小兔子！”说完，跑过去蹲在了兔子前面，上官儒也慢慢走过去，站在了旁边。
卿歌看着两个孩子，他们无忧无虑的年纪，最是让人羡慕。
俩人待了不一会儿，上官儒就转过身向她行了一礼道:“表嫂您先休息，刚刚出门来看嫂嫂，答应阿娘只能出来两刻钟的，现在得带妹妹回去了。”
上官雅也起来，说道:“嗯嗯，膳厅的菜应该可以上了，我们得回去了，不打扰嫂嫂更衣了！”
卿歌点头，看他们离开。
刚刚换好衣服，陆之郢就回来了，陪着卿歌，俩人一起去了膳厅。
卿歌边走边问:“王爷，可有什么事？”
陆之郢道:“无事，是奶奶说生辰宴就在这边办，方便，舅妈又说离京城远，来客不便，我同意了奶奶的想法，生辰日不远了，专门回去确实不便。”
卿歌点点头:“嗯，臣妾也觉得这边更合适，至于来客，以王爷的身份，想来的人多远都来。”
膳厅布置的风格很特别，进门后，像进入了水墨画中。
奶奶和舅妈已经落座了，等俩人到了以后，两个孩子才从外面边吵边闹的走进来。
菜式很多，十几道菜，还加了两道汤，中间还摆了一碟螃蟹，很是丰盛。
陆之郢一边和奶奶说话，一边给卿歌盛了碗汤。她身后伺候的丫鬟，刚舀好的汤，突然没了地方放:王爷……怎么自己动手了。
对面的付惠如看到，招了招手:“端给我吧！”
舅妈很亲切，看着卿歌的眼里满是笑意。
陆之郢看到丫鬟，抬头对她道:“王妃这里不用伺候，我们往常怎么吃，她就怎么吃。”
舅妈道:“王妃莫怪，婆婆不喜欢这些，所以日常都是自己吃，不让下人伺候。”
卿歌点点头:我也不喜欢，吃东西还让人一筷子一筷子夹，多麻烦！
上官雅突然开口:“表哥我以后不会再吵闹着让你抱我啦！”
她夹了一块香酥肉送入口中，陆之郢道:“为何？”
卿歌心里刚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上官雅就开口:“嫂嫂说，表哥喜欢嫂嫂，嫂嫂也喜欢表哥，她嫁给了你，你才会抱她……嗯，我长大了也嫁给喜欢的人，让他抱我！”
上官儒低声道:“不知羞！”
上官雅哼了一声道:“阿娘就会抱我，不像你。”
说着又吃了一口香酥肉。
卿歌已经低着头，腹诽:这女娃娃，嘴是真快啊！
她微微抬眼，发现奶奶和舅妈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倒是陆之郢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吗？那嫂嫂还跟你们说了什么？”接着给她递过来一碗挑好的螃蟹肉。
上官雅道:“再没说什么，嫂嫂才刚来，我还没跟嫂嫂说多少话呢！”
卿歌心里暗暗记住，可不能跟这小妮子乱说了！
卿歌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端过螃蟹肉的碗，尝了一口，肉质很嫩很香！又一斜眼，看到陆之郢另一侧放着一只摆好的螃蟹壳，这人，把螃蟹掏空又摆回去了？
一顿饭，又是让陆之郢东一碗西一碗的喂饱了。
临了，还又给她喂了几颗圆子，像牛奶和糯米粉做的。
用完膳，陆之郢扶着奶奶走到了前堂，坐下来，奶奶道:“惠如啊，后山山泉池准备的怎样了？”
舅妈回:“阿娘，都收拾好了，前一日就收拾好了！”
奶奶转头看着卿
歌道:“后山有处避暑胜地，明日，让郢儿带你去泡泡山泉水，最是降温消暑。”
卿歌点头:“好，谢谢奶奶，谢谢舅妈。”
又聊了半晌，奶奶起身:“有点乏了，天气热，都回去休息吧！”
陆之郢牵着她的手往寝院走，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卿歌看着他:“王爷为何笑？”
陆之郢没有回头，继续牵着她走:“本王……还不能笑了？”
卿歌觉得他莫名其妙，没再理他。
当晚，陆之郢像发情的小狗，对她又啃又咬，折腾到很晚卿歌才歇下来。
〈三〉山泉浴
第二日，当巧儿进来叫她起来用早膳时，陆之郢已经去了书房。
早膳过后，他又去了书房，卿歌想一个人走走，便让巧儿回去，自己一个人走了会，竟然也绕到了书房外，她站在书房门口不远处，看着他站在书房中，手里拿着一摞东西，看得仔细，前面跪着一个没见过的人，不像府里的仆役或者管家。
卿歌第一次见他处理正事的样子，垂着眸，表情认真，周身的气息都和往日不一样，似乎……有一股不符合他年纪的老成和严肃。
陆之郢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和卿歌的目光正好相交，卿歌不想打扰他忙事情，便欠了欠身，想离开，怎料他开口:“王妃！”
接着，又对跪着的人说:“自作孽不可活，本王会替你想办法，但是后果，还是得你自己承担！”
卿歌听到他叫她，便还站在原地，地上跪着的人连连道：“当然当然，下官多谢王爷！”然后匆匆起身，猫着腰跑出门，路过她时匆匆拜了拜“王妃安好”就离开了！
陆之郢还是站在那里，只是向她伸手道：“影儿，过来！”
卿歌向他走过去，把手搭在他手中，陆之郢牵着她往里走，到书桌边，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后腰靠在桌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轻抚了一下她的嘴唇道：“你先坐会儿，本王还要看点东西，可好！”
卿歌点点头：“好，王爷先忙！”
他身体没有动，继续翻看刚手中拿着的东西，卿歌便静静抬头看他：陆之郢，如果我只是苏影儿，就好了。我们没有那些糟糕的过往，我只是单纯作为你的王妃就好了！
想了想，又觉得真不现实，撑着下巴微微叹了口气。
陆之郢很快就忙完了，他把那摞东西随手放在书桌上，弯腰把卿歌抱起来。
“啊！王爷……”卿歌正在发呆，突然被人从腰上抱起来，吓了一跳。
陆之郢转身，把她放在刚刚自己靠过的桌边上。
又用手环住了她，卿歌往里挪了挪道：“王爷，怎么了？”
陆之郢看着她的眼睛，向前凑到她的唇边，卿歌轻轻躲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继而吻在一起。
吻到她开始喘息，陆之郢松开了她的唇道：“王妃，以前可生过什么病？”
卿歌心中一紧，摇摇头：“没有啊，王爷为何这么问？”
“只是觉得每次与本王欢爱以后，你都很累！”陆之郢松手站起身，又把她抱下桌子。
卿歌红着脸，说：“王爷……你每次都那般折腾，是个人都累吧，王爷自己不累吗？”
陆之郢突然哼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向书房外走去。
“走吧，我们去后山的山泉池，天气这么热，正是好时辰。”
卿歌跟在他旁边，边走边看，拐了好几个弯儿，进了好几道门，突然感觉迎面一阵凉气袭来，又过了一道门，就看到眼前白蒙蒙一片，是雾气，很舒服，透过雾气，可以看到四处都是假山，山边是一个一个的水池，像进了仙境一般。
“给王爷王妃请安！”顺着小路走到一座假山后，几个丫鬟和仆役守在附近。
俩人走到不远处的屋子门口，一个丫鬟开门请她进去，她扭头看了看陆之郢，刚想开口问一问，陆之郢不用进来吗？丫鬟就像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样，直接告诉她：“王妃，这边是更衣室，男女分开的，王爷会在另一间屋子里更衣。”
卿歌回了一声“好”。
进门后，丫鬟呈上来一套红色的纱衣，给她穿好以后，她才发现，衣服很薄，若隐若现的露着肌肤，她一时红了脸，又想到是去泡澡，穿太多也不合适。
跟着丫鬟出了门，门口另一个丫鬟把她送到一个山泉池口，告诉她：“王妃，您可以进去了，王爷已经在里面等您！”
她慢慢抬脚走进去，里面雾气更重一点，顺着小路向前走了几步，就到了池边，卿歌没有看到陆之郢，在这寂静清幽的环境里，竟然觉得有几分诡异。
她张口道：“王爷？你在哪里？臣妾看不到你？”
没人回应，她皱了皱眉，绕着水池走了一圈，犹豫着是自己下去还是不泡了直接出去，明明丫鬟说了他进来了，怎么回事？
是不是陆之郢故意的？
她站在池边低声道：“陆之郢？你在吗？陆之郢？”
她又蹲下身，刚想继续喊，突然水中一个人影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入水池。
“啊！”卿歌不会游泳，入水的一瞬间她刚想挣扎，腰上的手一使劲就把她举出了水面。
是
陆之郢，他把她抱在怀里，微微仰头看她，俩人靠的很近，卿歌头上的水顺着脸颊滴落，滴在陆之郢身上。
卿歌抬起头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刚刚被吓到的心情，死死撑在陆之郢的肩膀上，生怕再掉下去。
“王爷，咳咳，你为何要这样吓我？我不会水。”卿歌咳了一声，感觉嗓子里有水。
陆之郢扬了扬唇角，伸手把她的脑袋向下掰下来，问道：“王妃刚刚叫本王什么？”
卿歌盯着他，动了动身体道：“叫你……王爷啊？”
他的手搭在卿歌脑后，继续：“之前在找本王的时候！”
卿歌微微喘着气，道：“就是……叫王爷啊！”
陆之郢捏住她的下巴，勾了勾唇道：“哼，是吗，不承认？还有刚刚怪本王吓到你，你说的是‘我’而非‘臣妾’，王妃？”
卿歌躲开他的目光，道：“王爷，臣妾刚刚只是着急了。”
陆之郢低头，看了看怀里人的身体，本就单薄的衣衫，被水浸湿以后，紧紧贴在身体上，红色的纱衣之下，肌肤显出了大半，半截衣衫顺着左肩滑下，露出的锁骨显得尤为性感。
陆之郢感觉自己此时的身体泡在山泉里却极度燥热。
卿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身体一僵，连忙想从他怀里出来。
陆之郢却牢牢扣住她的腰，吻了上来。
“嗯～”卿歌此时发出的任何声音，对陆之郢来说，都是诱惑。
感觉到卿歌喘不过气，他才松开了她。
“以后，叫本王的名字吧，你叫本王的名字，很好听。”
他没等卿歌的回答，又吻住她，手伸到水下把她向上抬了抬。
不多时，水池中就传来暧昧不明的声音。
陆之郢轻咬她的脖颈，低声道：“影儿，叫本王。”
“王爷……嗯……”卿歌刚刚开口，陆之郢突然使劲，让她一时受不了，叫出了声。
“重新叫！”陆之郢声音沙哑，在她耳边低吼。
“陆……陆之郢！”
“继续叫！”
“陆……～之”卿歌身体泡在水里，却还是热得不行，还要张口说话，实在委屈。
“陆……陆，你混蛋！”她伸手推开他的肩膀。
陆之郢却只是笑着咬了咬她的耳朵，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