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密闻
今日街边小茶摊的客人分外多，摊主兴奋之余也忙得不亦乐乎。
茶摊内，正有六个肩挂毛巾的卖柴汉子围在一堆，边饮凉茶解暑，边聊得热火朝天。
终于，经常聊的话题聊完了，正愁该如何继续，突然一个瘦子端着一壶刚买的凉茶，神秘兮兮地走了过来，似要加入他们的小圈子，随意问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几位兄弟，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其中一人疑道。
“就是昨晚那事。”瘦子见接过话权，自来熟地坐在了六人之中，为每个人都斟满茶水后，将茶壶放在了他们桌子上。
“兄弟，你是说皇甫少夫人……”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我们还想要呢！”另一个汉子连忙打断。
“怕什么！这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就算我们不议论，也会有其他人议论的。你还真别说，谁能想到，堂堂皇甫家的少主，竟会怕老婆！”前者语带嘲讽地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弧线。
“这位兄弟说得不错，此话切不可再乱说。”瘦子连忙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道：“各位有所不知，那位皇甫少夫人的身份背景并不简单。”
“不单间？呵呵，我看不见得吧！那位少夫人，不就是个镖头之女么！充其量就比我们多了点身家而已。其它的，说不定还没我们强呢！”这人越说越来劲，像是回忆自己的所见所闻，“数年前皇甫少主成婚轰动九州，人人都在猜测能够嫁入皇甫家的小姐究竟是哪家名门闺秀，哪呈想到头来却是一位小小镖头之女。更可悲的是，进了门之后，那女人直接变身成了母老虎。估计皇甫少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娶了位母老虎回家。想来他也是真够窝囊的，身为一个男人，竟会有怕老婆怕成他那熊样的！你是不知道，俺家妹妹得知这喜闻后，还总拿这事跟俺开玩笑呢！总和俺说，若是她以后有钱了，也嫁个像皇甫少主这样的权贵，不仅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还能翻身做主人。若是无聊了，气闷了，就来一泼河东狮吼，吓唬夫君玩！哈哈哈哈，你说俺家妹妹霸气不霸气！”
瘦子嘴角抽了抽，他竟不知该怎么接话好了。想了想，才语重心长的道：“其实皇甫少夫人并非镖头之女，你们所知道的，也并非真实！”
“啥？呵呵！那你说，什么才是真的？”那人觉得好笑，心说这哪里冒出来的傻帽。人尽皆知的事情，到他嘴里倒还成了假的了。于是不耐烦地反问道，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人尽皆知的事情还有假？”
听瘦子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所想，他顿时一愣，刚想说什么，就听瘦子继续道：“我还真就告诉你，往往人尽皆知的事情，才有可能不真实！尤其是贵族的消息。八大家族相互斗争，激烈程度堪比军阀混战！若是什么事都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知道了，还谈什么其它！”
“那你说说，皇甫少夫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一听瘦子这样说，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兴趣都被钓起来了，个个伸着脖子，打算一听究竟。
“南宫家大小姐，你们听说过没有？”
“哪个南宫家？”
“九州之中还有哪个家族是复姓南宫的？”
众人闻言皆纷纷摇头，只有一人不可自信的道：“你的意思是，八大家族中，聆音府排名第一的南宫世家？”
瘦子终于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看来兄弟也喝过江湖水啊。”
“嘿嘿，别看我如今砍柴为生，想当年，我同样走过镖呢。”那人得意样样地呲牙笑道，可是笑着笑着，他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瘦子，当对上瘦子那意有所指的目光之后，他忽道：“难道兄弟的意思是，皇甫少夫人是……是……这怎么可能！聆音府排名第一的家族和第五的家族联姻这么大的一件事，江湖中怎么可能会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而且南宫大小姐不是早在出生之时就夭折了吗？！”
“谁说南宫大小姐夭折了？若是真夭折了，那皇甫少夫人又是谁？”
“可就算南宫大小姐还在人世，那以南宫家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让南宫大小姐以镖头之女的身份嫁入皇甫家？这也说不通啊！”
“很简单，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况且，大家族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平民又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深深地吸口气，显然这个消息给他们带来不少的震撼，复又有人狐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瘦子呆了呆，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淡然，胡编乱造道：“我昨晚在场，而且离事发地点最近，亲耳听皇甫少主说的。皇甫家的那位少主子，情急之下直接将自己老婆的姓氏说了出来！你们想想看，九州之中南宫与皇甫的姓氏绝对别无二家。而且众所周知，南宫家至今只有一位二小姐，刚满十五，前些日子也行完了及笄礼，目前还待字闺中，肯定不会是这位少夫人吧！那么如今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听闻皇甫少主还总叫她晴儿。这么一想，与已故南宫大小姐南宫芷晴的芳名刚好吻合。”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那南宫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没听说吐血昏厥了吗？现在皇甫府上肯定乱成一团！”
殇子枫默不作声地听着，手中摆弄着水杯，不时地摇晃着。旁边粉宝儿翘头看着他，也跟着摇晃手中的水杯。另一只手却持着一个比她甚至还要高的白色幡帐，上面写着“药到病除”四个大字。
这对父女此时的装扮依旧是道士装扮，不过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算命测字的术士，而是悬壶济世的郎中。
“爹爹，你为什么一直看那位叔叔啊？”
见爹爹的眼睛一直悄悄地瞥向那个说话的瘦子，小丫头的好奇心又起来了，于是小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面熟。好了，宝儿若是吃饱了喝足了，就和爹爹一起谈生意去吧！”这趟还真是没白来，没想到，那位少夫人竟然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利用价值也瞬间变得水涨船高。
“哦……”
小宝儿一手抓着个小肉饼，一手抓着个小包子，嘴里还咽着尚未进肚的凉茶，急慌慌地随着殇子枫离开了茶摊。
……
早在太阳初升时，皇甫宅院内就已是混乱不堪，出出进进的丫鬟婆子不下数百，凡是通州城里知名的郎中都被请到了府上为南宫芷晴诊断，就连通州城主也闻讯亲自驾临了。
通州城主连瀚泽掌管通州城已有二十余年。期间九州纷乱不断，各大势力频频易主，硝烟弥漫，然而通州城却从未受到波及，繁华依旧。这其中不乏有江湖势力的支持。而南宫家便是通州城乃至陵天国的主要支持势力。
初闻南宫家大小姐吐血晕厥，连瀚泽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找人确认过之后，这才哆哆嗦嗦地跑了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穿好衣服。临出门前也不忘叫下人去将通州首府衙门的县令“曲易”一并过去。一时间，通州城地位最高的和副高的大人物都奔向了皇甫宅院。可见南宫家的重要程度。
路上连瀚泽便是冷汗连连，心里不停地念叨着，祈祷南宫大小姐无碍。若是南宫大小姐真在他这出了岔子，南宫老家主追究起来，他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别说他一个通州城主了，哪怕是陵天国主“百里言”对待此事也是要十分谨慎的。
连瀚泽和曲易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皇甫家下人，战战兢兢地虚坐在椅子上，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
曲易更是快哭了。
皇甫渣渣进城的当天他便得了消息，不用说他也明白，肯定是为甄家那株茯苓仙草而来。只是皇甫家一群人都是低调简行，未行铺张，想来也是为了掩饰身份，所以即便他有心巴结，却也没敢贸然前去。只等拍卖会一结束，找个由头好好献献殷勤。
曲易不比连瀚泽。对于曲易来说，哪有利益他就倒向哪里，所以在他眼里，相比于倒在病床上不知死活的皇甫少夫人来说，皇甫渣渣才是他要巴结的对象。最主要的一点，曲易并不知道皇甫少夫人便是南宫家大小姐的事实。
“滚！滚！都给老子滚出去！一堆没用的废物！”
里面传来皇甫渣渣的咆哮声。随即三个胡须花白的郎中被人扔了出来。三人倒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灵丹妙药”，很快便又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不敢有任何怨言，捡起药瓶，胡乱地装进药匣之后便跑了出去。
未几，皇甫渣渣怒气冲冲地来到大厅，即便满脸被揍得淤青，看起来十分滑稽，但在他那即将爆发的冷硬语气之下，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觉得好笑的。
突然见到连瀚泽和曲易，皇甫渣渣这才想起来。早在一个时辰前，就有人通知他通州城主和衙门县令到访。只是当时的他正处于怒急状态，担心南宫芷晴，故而并没有与其相见，只是让下人先将他们引至大厅饮茶。
对于各个势力极其掌权人，各大家族的子弟们都多多少少知道些。即便皇甫渣渣没见过连瀚泽本人，但只看眼前人的衣着气度，还有手下人对他的恭敬，便能猜出一二。
“连城主，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忘请见谅。”
虽说皇甫渣渣没把连瀚泽放在眼里，但面子上还是要说得过去才行，于是赶忙上前两步，道了声歉。至于曲易，干脆就给忽略掉了。
连瀚泽心里郁闷，心说他都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了，茶水已经饮了不下十杯，你这才想起我来！
不过不悦归不悦，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南宫大小姐伤情如何。然而当着曲易面前却也不好直接问，于是换了个称呼，“皇甫少主，不知尊夫人……”
皇甫渣渣摇头苦涩，面容瞬间变得憔悴。
外人只知道皇甫渣渣风流成性，同样出了名的怕老婆，却不知道皇甫渣渣对老婆的爱有多深。
正所谓，爱之深，怕之大。说是怕，倒不如说是“疼”来更为贴切。
连瀚泽见状，向曲易递了个眼色，曲易会意，向后望了望。随即两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朝着皇甫渣渣躬身行了个礼。就听曲易道：“皇甫少主，下官曲易，乃是通州府衙县令。奉城主令，特意带过来两位官医为夫人诊治，希望能尽些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