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婚约,回忆
殇子枫紧咬牙关,股股剧痛袭向全身,不过却是痛并快乐着。四肢还痛,证明还有知觉,只要有知觉,就有机会转好。
看着甘露施针的神奇手法,殇子枫内心惊诧不已,暗暗猜测这个甘姨究竟是何许人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甘露终于施针完毕,在左阳针的作用下,殇子枫渐渐睡了过去。在昏迷的刹那,瑶霜的娇颜再次映入殇子枫的眼底,荡起了层层涟漪。
瑶霜帮殇子枫盖上被子,便随着甘露出了屋。
屋外的石亭之下,两女相视而坐,瑶霜的嘴角还挂着那一抹淡淡的微笑,而甘露的神情却变得正色起来。
“霜儿,什么时候回披霞宫?”
“事情没有办完,我还无法抽身,请再多给我些时间,待事情一了,我便立即回去。”
“照我看,你不是事情没有办完,而是舍不得离开吧。”
瑶霜心尖一颤,狡辩道:“哪有啊……”
甘露白了瑶霜一眼,“没有,你对他露出真容。没有,你告诉他你的名字。没有,这都四年了,你没回过披霞宫一次,对披霞宫的事物也不加理睬,整日里就知道和他搅和在一起,而且有一次,我还亲眼看见你们非常亲密的舞剑!而且他的手竟然还碰着你的手,你竟还不自知!当时若非怕被人察觉,我真想下去教训那小子一顿!”
“甘姨……我……我那是在教他天罡剑法!他资质本就差,学什么都学不会,作为他的好兄弟,我亲自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好兄弟?他拿你当好兄弟,你拿他也当好兄弟吗?我看你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我……”
“别怪甘姨没提醒你,你知道你绿竹姑姑的性子。若非这次有你冰姨和月姨极力阻止,她说什么也会跟着过来。到时候,你的这位‘好兄弟’,还有没有命在就不得而知了!”
瑶霜沉默了,绿竹姑姑是个典型的外表冷酷、内心无情的女子,也是对她最为严厉的一个。想想也是,若非冰姨和月姨的软磨硬泡,再加上甘姨在旁劝说,绿竹姑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甘姨独自出宫救治殇子枫,她没跟过来杀个措手不及就算不错了。
魔领对于绿竹来说只是一个覆灭的门派罢了,没有丝毫的情谊,反而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些痛恨魔领,认为母亲的死,父亲存在重大责任。若非父亲当初和母亲扯上关系,也不会害得母亲葬送性命。然而对于冰婵和月冉,魔领便是一种信念了。因为那是她们的家,有她们的兄弟,有她们的快乐,有她们的回忆。殇子枫作为前魔领尊主上官天泽的儿子,在冰婵和月冉的心中无比的重要。当得知少主没死的那一刻,她们的心是激动万分的。
只不过,殇子枫四年的境况传回披霞宫的时候,冰婵和月冉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几乎每天都在数落殇子枫的无能,在给尊主丢脸。可即便如此,当年大哥与尊主谈笑间定下的婚约,还是牵动着她们的心。一边是自己结义大哥的女儿,她们还养育了她十几年,其感情不言而喻。而另一边是她们的少主,存在主仆情分。如果他们两个能有个好的姻缘,她们是乐见其成的。可是如今的殇子枫,真的是让她们大为失望,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殇子枫都配不上瑶霜。再这样下去,殇子枫能否扛起恢复魔领的重担还两说。她们的心也有些动摇了,不知道将大部分希望寄托在殇子枫的身上,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相比四年前,殇子枫的心性的确成长了不少,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稳重,可是在绿竹的心中,依旧是那个纨绔少爷。就他和瑶霜之间的婚约,绿竹都是不赞成的,可偏偏冰婵和月冉还都存有保留意见,就连甘露都没有反驳的意思,这让绿竹觉得有些独木难支。
瑶霜当时不觉得什么,也根本没把这婚约当回事。毕竟,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勉强她,而绿竹姑姑和她母亲感情深厚,虽非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瑶霜再怎么也会考虑到她的意愿。现在想想,就连瑶霜自己都不知道对殇子枫是个什么感觉了。
为了能够强大起来,瑶霜从小便被绿竹等人逼着无休止的修炼,童年的光影全部埋在了黑暗的密室和恐怖的兽谷之内。终于有一天,瑶霜强大了,将小小的蓝月谷发展成如今威震八方的披霞宫。然而,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压又接踵而来,将瑶霜卷入到了另一番生活。
在遇见殇子枫之前,瑶霜不懂什么是喜,什么是笑,有的只是和其他披霞宫弟子一样的冷漠。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让人产生无比的敬畏,还夹杂着些许恐惧,这让瑶霜处在高处不胜寒位置的同时,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每日面对的是军情、敌情、世家以及门派的打压,做的是一统贤州、继而统一天下的大事,只为了能够站在权利的顶点,好有实力与五大道门抗衡,届时为父母洗清冤屈,为他们正名。
回想起和殇子枫相处的这几年,瑶霜的内心竟泛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进御虚门之初,她和殇子枫一起练剑,每次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催动天罡剑法。而殇子枫呢,因为催发不出一重玄气,唯有依葫芦画瓢,有形无实地挥动。即便如此,他还是乐此不疲。
待舞剑舞累了,他们就去御虚后山的瀑布,在湖边抓鱼,待天色暗淡下来就升火烤鱼吃。
在披霞宫,瑶霜身边侍女成群,只要一句吩咐,便有烧好的饭菜端上来,从不需她亲自动手。记得和殇子枫第一次烤鱼的时候,她连升火都不会,还傻乎乎地催发玄气点火,结果,好好的一条鱼一下子给烧得连渣子都不剩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殇子枫学习烤鱼。渐渐地,瑶霜发现,学烤鱼竟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虽然期间闹出不少笑话,不过还是圆满解决了。
依稀记得殇子枫当时很是自得的说,“想当年,我被老爹赶出家门的时候,身无分文,要不是我烤了一手的好鱼,就饿死在外了!再者,作为一个大男人,不会烤鱼,以后怎么讨老婆欢心?东方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一想到殇子枫那得意洋洋的话,和吃她烤鱼之时那种难看的表情,瑶霜就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