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见老邓
上次顾临川借助雷霆粹体，就是用的引雷之术，可那是阴雨天气，对于能不能在晴天引来天雷，他也有些没把握。
看到张易寒已经走到远处，他伸手握住了一支铁棍，疯狂催动体内灵气运转，一炷香后，就在灵气即将耗尽之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张易寒眼看着一道雷霆从空中轰然落下，径直劈在铁棍之上，顾临川头发根根树立，浑身焦黑，张嘴吐出一口黑烟：
“能……能行！”
张易寒这才走近前，仔细端详一番铁棍顶端的鸡肉，已经呈现半碳化的状态，足以见雷霆威力之大。
他双掌猛地一拍，成了！扭头向军营中喊道：
“快来人啊！”
“顾临川又被雷劈啦！”
眼看已经入冬，苍国仍然按兵不动。根据斥候回报，似乎有大量攻城器械运送至苍国军营中。
“澹台用悔疯了不成？攻城器械都运来了，他就那么笃定能够打败镇北军，挥师望北城？”
虽然不知道澹台用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李南风也是丝毫不惧，等进入寒冬，就怕他苍国军队自己的补给都会成问题，他耗得起。
“各营斥候加强探查，随时汇报。”
苍国这边，澹台用悔也多了几分急迫：“陛下说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回国师的话，陛下让您耐心等待便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收点利息吧。”
几日后，李南风看着斥候回报的情况，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洛铁心带兵深入苍国内部，扰乱苍国补给线，从位置来看，有些过于深入了。
凭他对澹台用悔的了解，李南风认为澹台用悔绝对不可能放任这一小股骑兵活跃在自己后方……除非，是有意而为！
“传令，击鼓，起兵！”李南风没有丝毫迟疑，下令大军摆开阵势，佯装进攻，交代右将军，务必拖住敌人两日。
他则选了顾临川、老邓在内的数千精兵强将，加上岳国仅有的千余重骑兵，疾驰向洛铁心的位置。一日的疾驰，不少马匹倒地吐血而亡。李南风没有丝毫停顿，换马继续前行。终于在午夜时分，赶到洛铁心所在之处。
不出他所料，此刻，洛铁心已经被数万骑兵包围，万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千余人，形势岌岌可危。
李南风将青龙扬起：“冲进去！不要恋战，救人为主。”
千余重骑在李南风的率领下直接刺入敌阵，洛铁心也看到这边的情况，组织残余兵力发起反攻。
这是顾临川经历的最为艰难的一场战斗。随重骑兵冲入敌阵后，后方敌人立刻合拢，待他们反身之时，就如同陷入泥沼，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躲过无数的明枪暗箭。
混战之中，顾临川和老邓凭借神识和修为优势，突入到洛铁心和李南风身旁。此刻，洛铁心面如白纸，数道伤口在其后背蔓延开来。
他同李南风将洛铁心放在马背上，随马匹左右步行前进。不少苍国士兵认出了李南风手中的青龙，更多的敌人开始朝他们涌来。
李南风招式大开大合，在马前开路，顾临川和老邓护在左右两侧，枪尖崩了，捡起一把刀继续拼杀，刀砍断了，捡起一杆长戟……
“你不该来的……”洛铁心咳出一口血，虚弱地说道。
“我李南风何时见死不救？莫要多言，待回营后与你庆功！”李南风头都没回，低声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顾临川感觉周围一空，竟已从万军丛中杀了出来。三人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几乎都看不出本来面目。
顾临川脚下一个踉跄，他毕竟才炼气期，论起灵气深厚程度远低于李南风和老邓，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颇为不易。
看到李南风等人已经冲出重围，剩余的镇北军将士举起手中武器，大声喊道：
“送李将军、洛将军回营！”
反身向敌军扑去。
李南风伸出手向前抓了抓，嘴角微动。随后抢下数匹战马，四人疾驰而去。
顾临川早已忍不住眼角的泪水，任由它们在脸上肆意流淌。身后，无数他甚至都不熟悉的战友正抱着必死之志，为他们挡出一条生路。
一炷香后，听着身后响起的马蹄声，李南风提着青龙，对顾临川二人说道：
“老邓，临川，你们一定要将洛铁心带回去！”
说罢，正欲反身，不料老邓此时从怀中掏出三柄飞刀，刺在三匹马的屁股上。战马吃痛，开始发力狂奔。
“邓百川！你……”
老邓嘴角一咧：“入镇北军多年，承蒙二位将军照顾，早已将这里当作我的家。我知道，李将军、洛将军平日也没少往落星村寄银两，在此谢过。”
“顾小子，祝愿你能早日见到父母，以后有时间，去落星村坐坐！”
说罢，老邓翻身下马，右手握住刀柄，随着他疯狂催动体内的灵气，身体开始变得赤红，一丝鲜血顺着握刀的手缓缓流下“老邓！”
顾临川翻身下马，正要向老邓冲去，被李南风一把拎了回来，三人两骑向远方疾驰。
顾临川远远看着老邓，待苍国骑兵近前，老邓举起手中长刀，轻飘飘地横斩而出。
一道红色的刀气随之扩散，前方骑兵还未有丝毫反应，就已经连人带马变成了两截。
老邓毕生一刀，直接击杀苍国骑兵三百余人。
接着，他回首笑了笑，左手举到半空，似要与三人告别，随后缓缓垂下，气绝身亡。
“老邓！！”顾临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无数次的校场切磋，月下共饮，老邓的悉心指点，让顾临川早已把老邓当作亦兄亦父的存在。
年轻的他从没有想过，老邓会以这种方式与他告别。
李南风见顾临川突然没了动静，低头一看，顾临川竟已经晕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从军多年，他明白顾临川与老邓之间的感情，希望顾临川不要就此消沉。
自有记录以来，一名金丹期修士一剑尽斩二百人，已经是无人超越的记录。
老邓这一刀，直接击碎了追兵的信心，任凭李南风几人渐行渐远，无人再上前。
既是恐惧，也是对强者应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