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村永安
永安村外的青山中,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照亮了森林的一角。碧绿色的小草铺满了整个地面,细长而柔软地随着微风轻轻摇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孜然的气息……
“陆知忆,你烤肉就算了,还撒这么多调料,就不怕引来什么野兽啊?”一名浓眉大眼的少年嘀咕道。
正在烤肉的少年回头说道:“刚刚是谁喊着饿了的?张易寒,做人要知足,烤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另一名有着清秀眸子的少年竖起一根手指:“嘘!别说话,有东西过来了!”
陆知忆拿起身边放着的柴刀,并没有起身。
刚刚出声提醒的少年叫顾临川,此时也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而张易寒无奈地紧了紧身上背着的长弓,直接往地下一躺……一头浑身长毛的野猪从张易寒上方猛地窜了过去,直愣愣地冲向正在烤肉的陆知忆。
眨眼间,野猪冲出几米远,张易寒立起上身,挽弓搭箭,口中喝道:“中!”
一箭正中野猪后方中心部位。
正向前疾冲的野猪蓦地停住了向前的脚步,嘴巴猛然张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转过身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张易寒。
“猪兄,对不住,意外!我……”张易寒心中暗骂,明明我瞄的是后腿,这怎么还能跑偏了……再看这野猪的眼睛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张易寒赶忙起身,就要往树上爬。
“别贫了!”顾临川一阵无奈,左手轻提,右手用力向前一送,手中长枪猛然刺出,正中野猪腹部。
接连受伤彻底惹怒了这头野猪,它头一低,四肢弯曲,猛然发力,速度顿时暴增,直接向顾临川冲来。
顾临川向左一个翻滚,依旧没躲过发怒的野猪,右腿被野猪长长的獠牙划了一道口子。
眼看野猪掉过头来,陆知忆高高跃起,手中柴刀重劈而下,几乎将野猪脊背砍断。
这野猪也发了狠,不管不顾地继续向顾临川冲来。
张易寒再次拉弓,这一箭越过顾临川,直直射入野猪左眼,野猪发疯般嚎叫不停,嘴角吐着白沫,向前冲的势头不止。
顾临川将枪尾抵在地面上,枪尖微抬,对着急冲而来的野猪嘴巴……在野猪冲来的瞬间,他用力向旁边一滚,堪堪避过野猪的庞大身躯。
“噗!”巨大的冲击力让长枪从野猪的后面穿了出来。
陆知忆赶紧过来扶起顾临川。
野猪四肢在地上不停地蹬来蹬去,小半个时辰后才逐渐不再动弹。
看着眼前的的野猪,三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这也太险了。”张易寒感慨。
“要不是你那一箭,一头野猪不至于让顾临川挂彩。”陆知忆撇嘴。
“你那一刀也没把这畜生怎么样嘛。”张易寒斜眼道。
顾临川:“谁能先帮我把腿上的伤包一下~”
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由张易寒和陆知忆抬着野猪,向山下走去。
这三个孩子今年都是15岁,家就在山下永安村。说是村,其实也小的可怜,仅仅住着几十户人家。
张易寒的父亲是村里的猎手,从小就带着三人在森林中转悠。
去年,三人满14岁之后,就自己外出打猎了。
待三人一猪回到永安村,张猎户哈哈大笑道:“今天收获不错嘛!小川你过来。”
离得老远他就看见顾临川的腿一瘸一拐的,估计是受了点伤。
他蹲下看了看,擦破一些,没有伤筋动骨,“去,让狗剩他妈去给你敷点药。”
狗剩是张易寒的小名,虽然他抗争过无数次,但拗不过身强力壮的父亲,最终无奈接受。
“小忆,等一会儿把这头肥猪收拾收拾,咱们今儿炖肉,让你妈妈和奶奶也吃点好的。”
“好嘞,张叔,我这就去。”陆知忆的父亲在几年前打猎时掉下山崖,被村里人找到时已经回天乏术。
陆知忆的妈妈一边照顾陆父年迈的母亲,一边将陆知忆拉扯长大。
张易寒的母亲看着一身狼狈的顾临川,心疼不已,拿出疗伤药仔细涂在伤口处,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
“唉,你说你们这几个孩子,偏偏就喜欢个舞刀弄枪。狗剩他爹每次出门我都担惊受怕,现在又多了你们几个……”
“婶儿,您别生气,这又不是多大的伤。”顾临川挠头。
“多大的伤是大?啊!?这要是你父母在,他们看见了,不得心疼死?你还在这跟没事人似的……”张婶越说声音越小,最终化为一声悠悠的叹息。
对,顾临川是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
从自己记事起,就生活在永安村中,有一间小土房,就挨着陆知忆家旁边,离张易寒家不远。
顾临川也问过村长,据村长所说,十几年前一个夜里,他的父母把尚在襁褓中的顾临川托付给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是一个冬天,冷得出奇,临近傍晚开始飘起雪花,不一会儿就覆盖在村子的每个角落。村长缩在家里,正在喝着自己酿的酒,就听见门被“砰砰砰”地敲响。
村长有些喝多了,朦胧中也没看清二人模样,就记住寥寥几句话,只说姓顾,叫这孩子临川就行。
村长一直以为自己是做梦,直到第二天一早看见床边有个小竹篓,里面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睡得正香,才明白昨天晚上发生的竟然是真事。
村子中恰逢张家和陆家都得了儿子,天下当妈的都一样,都乐的将这个从天而降的小胖孩儿抱到自己家里喂上一口,就这么着,顾临川在众人照顾下逐渐长大成人。
靠着顾临川三人打回来的野猪,大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酒足饭饱之后,顾临川回到自己的小屋,没有点灯,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他也曾试图回忆父母的样子,任凭如何努力,能够想起的也仅仅是母亲说话时的轻柔语气。
顾临川默默在心里盼望,有一天,父母亲能够回来这里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