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余波
“什么?张家村降雨了?”
清源县县令洪书元正端起茶盏准备喝水,正好听见下面有人报告,自己管辖区竟然有地方降雨了,这一下顾不得许多,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扔,上前一把抓住那衙役问道。
“是,刚才是张家村里正上报,昨日半夜,村后田中突降大雨,灌溉良田数十亩。”
“等一等!”洪书元眉头紧皱,连忙制止对方说下去,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才是说,这雨只灌溉了良田,并不是整个村子都有降雨?”
“不错!”
那衙役原本被县太爷这样拎着说话还有些紧张,被这么一问,反而放松下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张家村原本就靠近大青山,据说那山里出了一条大蛇,时常接济村民,现在的江南道按察御史张子尧大人小时候还被那大蛇救过,并且赠送过金子资助呢”
这个故事在清源县原本就传得很广,衙役平日里又是爱胡吹的性子,现在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一派胡言!”洪书元一脸不屑,“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都是无知乡民胡编的,你怎敢在县衙胡诌。”
那衙役被这一通训斥,连忙低头不敢回答,只是心中却是不服。
洪书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嘟囔道:“现在整个云州都干旱,偏偏我这管辖区域有了降雨,这事可不一定是好事啊。”
“东翁,你怎么会认为这不是好事呢?”
原本站立在一旁的师爷听了也是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这降雨的事如果是真的还罢了,万一是村民胡诌,传到知州大人那里。”
“只怕有心人会说,我洪书元故意制造谣言,显得自己如何勤政爱民,感动上天降雨等等。”
师爷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也皱起了眉头,说道:“东翁说的是,这样不是显得知州大人德不配位吗?”
“不行,我要亲自去看一下。”
洪县令再也坐不住,连忙召集一众衙役,火急火燎便往张家村赶去。
等到他们赶到张家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洪县令也顾不得满头大汗,直接赶到了农田边上。
却见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村民,田埂上摆了一个案台,上面摆放了三牲,正中是一个牌位,上面写的是:蛇大仙。
显然刚才村民们已经在这里举行过祭祀的仪式了。
洪书元根本不看这些,管不得脏,直接穿着官靴就跳入了农田之中。
此刻,日头正高,气温依旧炎热。
洪县令这段日子在各地视察农田,也能明显发现这庄稼确实比其他地方的庄稼更加精神,地面虽然已经看不见水渍,但是确实能够见到水流过的痕迹,显然最近这里确实降过雨水。
“难道这里真的降过雨水?”
他依旧不死心,从田地中跑出来,在村里仔细看了一圈,地面依旧龟裂,显然那些降水并没有覆盖村里。
“东翁,看来这降雨一事是真的。”师爷这个时候,也终于确定了这个事情。
“那么我们”
他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很明显,既然事情是真的,那就说明洪县令这个官当得好,感动上天了,所以泽被百姓。
“好,咱们现在回县城,赶紧上书朝廷,我清源县境内,政清人和,感动上苍,降下甘霖。”
洪县令现在也是豪气大发,既然不是自己作假,那么乘机向上面表功,自然没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偌大的清源县城,为什么只有这张家村一地降雨?
老天爷想在哪一块降雨,还是降多少雨,那我怎么知道?
反正是在我辖区内下雨,就是我德行好,治理水平高,不然为什么不去你们县降雨?
这洪书元的这一通表功还真有了作用,至少朝廷那边有了说法,云州干旱还是治理问题,你们看人家就能降雨,关键是刚好就给农田降雨,还是上天体恤啊。
最后,洪书元竟然因此连升数级,数年之后,竟然成了大乾国相,倒也是另外一段传奇。
却不说这洪县令的事情,同一时间,张家村土地庙。
张文归也正在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写成文书,不同于洪县令的,他明确记录了这次降雨,是因为大青山蛇妖白玄施展妖法所为。
文书写完,他仔细阅读了一遍,这才将文书恭敬地往县城方向一递,登时文书化作一道青烟向上飘去。
神道之间传递文书,便是通过香火传送的。
不一会儿,这文书便出现在清源县城隍手中。
“什么?蛇妖降雨?而且灌溉农田?”
一旁的判官也是直摇头,说道:“这张家村土地是不是昏了头了,会降雨这样水系神通的妖已经很难得了。这蛇妖不吃人也算稀奇了,还帮人灌溉农田,这实在太滑稽了。”
清源城隍眉头皱了皱,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云州城隍大人才刚降雨失败,受了伤,这转眼就有妖修降雨,这事不寻常,只怕其中有问题。”
神道和妖修之间原本就不同,双方经常还因为利益问题互相攻讦,当然也存在不少妖修投靠神道,甚至被册封为神灵的事情。同样的,也要妖修击杀神灵,吞噬灵体的恶事。
现在这样反常事情发生,不能不让他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不如把那张家村土地召唤过来问话便是。”判官连忙建议道。
清源城隍点了点头,手往前一晃,登时一道青烟冒出,张文归突兀地便出现在这大殿之中。
“城隍大人召唤,不知有何事!”
张文归对于自己顶头上司可不敢怠慢,连忙恭敬问道。
“你把张家村降雨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张文归心中早有预感,这个时候也不慌乱,连忙把白玄如何出现,如何在张家村救人,以及赠送金子给张子尧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然后是如何施法失败,几天后重新施法成功的事情不敢保留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