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伦敦之光（32）
厌倦世俗、不拘小节的歇洛克·福尔摩斯, 和象征着世俗常规的教堂、十字架与新郎礼服？
这一组看似相互排斥的组合放在一起，轻而易举地就戳动了齐禹的神经，让眼泪在她的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这已经不是她在电视剧、电影和书里所认识的, 那位常常冷漠地嘲讽爱情的侦探先生了……
而这一切改变的原因，是她。
歇洛克·福尔摩斯竟然有心甘情愿被世俗束缚的一天，因为她。
她何德何能？
……
黑色的新郎礼服与白色的婚纱交织, 勾勒出一副梦幻的画面。时间缓缓地流逝着, 二楼小屋里暧昧的氛围让人心尖儿发痒。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奈特利太太, 非常贴心地容许两位佳人对视了1分30秒。
她无声地不断打量金表，等到分针走了15个刻度后，兴奋地拍了拍手：
“10点27分, 比预算的时间早三分钟。亲爱的艾琳, 小歇利，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一个半小时，你们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不然就不合法啦1。”
“……”
事到如今, 齐禹要是再猜不出这一切的目的, 就不配成为福尔摩斯夫人了。
她脸色微红地和奈特利太太道了谢, 并收获了她热情的脸颊吻——隔着面纱的。
然后，她挽住她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一步一步地穿过铺满了淡紫色绸缎的走廊, 穿过盛开着玫瑰花的门厅, 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摆满了缤纷鲜花的六轮马车。
格林太太在前面欢送他们的离开, 身着礼服地两位车夫正襟危坐着。奈特利太太走在后面, 挥着手帕，热情地嚷道：“10点29分了，出发, 快出发啊！祝你们幸福！”
“……”
按照世俗礼节，此时新郎应该和新娘分开来乘坐马车，前往教堂。
新郎站在牧师旁边，看着新娘的父亲牵着他亲爱的女儿的手，走向他，交给他。
但当下无论是侦探先生还是冒险家小姐，都更加喜欢眼下这种更奔放的方式——空无一人的教堂，十字架下只需要彼此相爱的恋人。就连牧师也显得多余，更不要说繁琐的宾客。
所以，奈特利太太非常友好地留在了原地，只挥着手帕目送这一对佳人离去。
“10点30分整，愿上帝祝福你们……”
“……”
马车稳健快速地在香榭丽舍大街奔驰，街两侧是被马车吸引的行人。看着这马车的行头和车内之人的着装，他们对于此行的目的瞬间了然，纷纷挥挥手，送上最真挚的祝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句话，当真不假。
巴黎和伦敦两座近似于隔海相望的城市，性格却截然不同。
齐禹望着车窗外热情洋溢的行人、浪漫温馨的店铺、车水马龙的景象，不免浮想联翩：如果歇洛克·福尔摩斯出生、成长于巴黎，会是怎么样一番模样呢？
是画家、钢琴家、小提琴家、还是文豪？
那么，他如果生长于埃及、孟买、上海、东京、首尔、旧金山、墨西哥城呢？
想象着不一样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她没有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她转头看着身穿黑色礼服的福尔摩斯，不禁打趣道：“亲爱的歇洛克，你的读者一定无法想象出你现在的样子——当大名鼎鼎的咨询侦探穿上了黑色燕尾服，他的推理能力会用在哪一方面呢？”
“读者？”
“嗯。”
当然，她所说的读者，可不只是约翰·华生发表在《海滨杂志》上的，福尔摩斯探案故事的读者；她更想要问从十九世纪到二十一世纪，柯南·道尔笔下《福尔摩斯探案集》的读者……
肯定是逃不过ooc的指责吧！
想到这里，齐禹注视着侦探先生的眼睛又笑了：让歇洛克·福尔摩斯ooc，也是一项非常值得自豪的成就。
“华生总在描述我的时候试图染上浪漫的色彩，”福尔摩斯回答道，“这就像将爱情故事掺杂到欧几里得的几何学里一样不冷静2。”
齐禹愕然笑了：“你认为华生医生把你塑造得过于浪漫？”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没错。”
“那就是你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深刻了，歇洛克。”齐禹笑着说，“我能够非常自信地告诉读者，他们所热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性格中浪漫的成分一点儿也不比任何人少。但令人无奈的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她说着，轻轻握住了福尔摩斯的手。
在她附上去的那一刻，就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福尔摩斯自觉地与她十指交叉相握。
齐禹笑了笑，然后借助手臂的力量，向福尔摩斯靠近了一点，又靠近了一点。
鼻翼间交织着彼此的气息，好似这白色的婚纱和黑色的礼服一样。福尔摩斯禁不住微微低头，一只手缓缓地撩起洁白透明的网状面纱，轻轻地扶住了齐禹的脖子。
在他轻微的力度下，齐禹的脖子向前伸了点。
这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两人薄薄的唇瓣如同异性磁极，缓缓地向彼此靠近。福尔摩斯微微张开唇口，轻轻地含了含女士的下唇，一点一点地摩挲着。
等感觉到女士完全适应了这样的节奏后，他侧过头，加深了这个吻……
五分钟后，唇齿分离。
齐禹微微喘息，眨了眨她那满含情|欲的眼睛：“承认吧，歇洛克。你性格中属于音乐家热情浪漫的特性，在侦探先生冷静严谨的特性下，保存得完好无损呢。”
“你对我的性格真是颇有研究。”
“那是当然。”齐禹得意地扬了扬眉。
“但有一点也是我刚才意识到的。”福尔摩斯又啄了啄她的上唇。
“什么？”
“我的性格中竟然也添上了一丝冒险家的特性，亲爱的艾琳，这大概就是爱情对于彼此的影响吧。”
她有些不解地问：“冒险家的气质？”
“你刚才问：‘当咨询侦探穿上了黑色燕尾服，他的推理能力会用在哪一方面呢？’我不得不承认——你也得承认，艾琳——情感有时候会削弱推理。这一点，我们需要一起努力克服和提升。”
齐禹愣了愣，她坐直了身体，看见歇洛克·福尔摩斯逐渐严肃的表情，意识到他在谈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下一秒，她瞧见他非常轻微地用眼神指了指后面。
她会意，侧过头来轻吻他的耳垂，但实际上却在努力用余光看向后方……她眼皮一跳。
有一辆马车。
他们向左拐，他也向左；他们穿过拥挤的商铺桥，他也穿过。距离不近也不远，但从车夫到里面乘坐的人，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确认他们被跟踪后，齐禹收回目光。非常认真地又吻了吻福尔摩斯的耳垂，然后在他耳旁低语：“是莫里亚蒂教授赶上来了吗？”
福尔摩斯勾了勾嘴角：“聪明的小姐。”
“你明明猜到莫里亚蒂会很快追上我们，但还是坚持将去意大利的火车推到了下午，在你毕生最大的敌人的追逐下，完成十字架下的宣誓？”齐禹笑着说，“这就是……新添加的冒险家的气质？”
“没错。”福尔摩斯转头回吻着她，“但我得补充一点——这不是唯一的原因。还有一点我认为也很重要，那就是在蜜月旅行之前，我们先成为法律上的夫妻。”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重视法律呢。”
“艾琳。”福尔摩斯郑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放下了面纱。
“华生可能会对我在宗教方面的评论有所微词，但有一点我是遵从上帝的。上帝在性中寄托了巨大的希望，而这种希望，只有在婚姻中才是爱的表达3。”
一个词，一句话，让齐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她心神飘忽，禁不住去想福尔摩斯一本正经谈论“性”……背后所暗含的意思。
蜜月旅行……爱情……婚姻……性……
在这句话之前，她脑海里还不能将它们与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而现在，这一句严肃、郑重的话，却炸出了好多不严肃、不郑重的画面。
幸好，眼前有一层薄薄的面纱，可以充当遮羞布挡住她通红的脸庞。
见到她这副模样，福尔摩斯尽情地笑了一阵。
随着他的笑声，马车也渐渐停止了：圣莫妮卡教堂就在前方。
歇洛克·福尔摩斯快速瞧了瞧后面也缓缓停车的莫里亚蒂，诙谐地“哈”了一声，在齐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她拦腰抱起。
十一点整，他们同时进入教堂。
福尔摩斯在门口将齐禹放下。他们牵着手，小步向圣坛跑去。
这不是一座繁华的教堂，但白色的墙壁和装饰使得它看上去简洁而梦幻。圣坛上站着一位穿着白色法衣的牧师，牧师看见穿着婚纱的新娘和穿着礼服的新郎，不免惊讶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勾了勾脖子，看了好几秒钟，发现后面没有人。
牧师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你们……”
“来结婚。”齐禹微微喘气，笑着说道。
“哦，我亲爱的上帝，就你们二位吗？”
“……没错。”齐禹回答，“牧师，请您快点开始吧，再过一小时就不合法了1！”
“可是，”牧师又勾着头望了望教堂大门，“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你们还需要一位证婚人呀。”
“证婚人？”齐禹愣了愣。
“先生，小姐，你们不知道吗？”牧师疑惑地问。
齐禹愕然摇了摇头。证婚人这种存在，在现代只是一个摆设，她自然没有意识。而福尔摩斯——她侧头望了望身侧穿着新郎礼服的先生，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讶。
——看来，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曾经没有考虑过婚姻的可能性，或许也不知道证婚人存在的必要性。
齐禹看了看挂表，11点05分，现在再去香榭丽舍大街邀请奈特利太太，回到教堂就超过十二点，也不合法了。
她为难地问：“牧师，可以不用证婚人吗？”
牧师也为难地摇了摇头：“抱歉……”
“……”
这怎么办呢？
圣莫妮卡教堂不在繁闹的市区，他们也不可能在大街上随意拉一个人前来，充当这么重要的角色……
等等，随意拉一个人？
她突然想到了一位非常适合的选择，而他就在门外。
让歇洛克·福尔摩斯平生最大的敌人，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郑重地见证他们的婚姻……
也算是有独特的纪念意义，满足了侦探先生新增的冒险家特性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教堂：牧师已经举起了十字架。
民政局：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开始敲章。
那么问题来了，选择谁呢？（其实想象一下歇洛克的照片印在小红本上，我就想笑~）
ps：看到小可爱的评论，想到了一个昨晚请假的理由：昨天民政局休息，不让结婚~
教堂来了，床还远吗？？不过想看激|情doi的小可爱们，估计要等到男主是埃里克/罗彻斯特/莫里亚蒂的世界了~人设限制在这儿，老福/达西/波洛都只能是温柔清水型打底的哈哈哈（预警一下，这个世界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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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注：
1婚礼致敬/参考《波西米亚的丑闻》里的情节。
2参考《四签名》。
3致敬原著《海军协定》中关于鲜花和宗教的言论。还是那句话，原著中我不太清楚柯南·道尔所描写的老福的宗教信仰，所以这里模糊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