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攻克技术难关
程云天口述完一切后, 又递给了慕臣南一本叶轻的日记本。慕臣南接过这本日记本，几乎是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公司。
此时外面已是深夜。
空荡的停车场中，慕臣南沉默地坐在驾驶座上。
翻开这本日记本的扉页, 慕臣南的眼睛被突然涌上的水汽弄得模糊不堪。
只见扉页上是慕臣南熟悉的字体, 来自他的母亲叶轻。字体有些扭曲，不难看出是叶轻住院那段时间留下的：“我可爱的儿子小南，原谅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此时你应该好好长大了, 很抱歉缺席了你的人生。希望你能心怀美好，努力生活。”
日记本从叶轻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断断续续地记着, 和程云天说的内容大致是相符的。一开始，日记本中记录了很多叶轻的心路历程，从她认识慕臣南父亲时候的快乐，生下慕臣南时候的幸福, 到她决定将技术开放给这个世界时候的犹豫再到她赴死时候的果决。她的一生,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展开在慕臣南的眼前。
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大概是怅然吧。之前怨恨了那么久的父亲原来真的爱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又这样爱他，爱这个他诞生的世界。
再加上灵图技术居然是来自高维宇宙，难怪它一出现就能有如此成熟、完美的应用。关于叶慕科技研发部的秘密也让慕臣南觉得非常震惊，他迫切需要一个人去分担这种激荡在胸腔中的复杂情感。
他很快启动了车, 车子一路行驶, 停在了武相仪所在的酒店大楼下。
“你现在有空吗？出来下。”慕臣南刚发出去这条语音，就觉得自己的要求显得有些无礼和莫名。他暗自羞恼了一会, 赶在2分钟内撤回了自己的消息。叫武相仪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听了也不能理解的吧。
消息撤回了。慕臣南开了窗，让夜风吹拂进来。他的头脑很快清醒了过来, 已经开始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样寻求安慰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慕臣南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武相仪。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武相仪居然在消息撤回前就听见了那条语音！
既然这样，“我在你楼下。”
“我换个衣服，马上下来。”慕臣南从来不和武相仪发语音，两个人的沟通，要么文字要么电话。慕臣南的反常很快引起了武相仪的注意。再加上他语气中的失落，隔着屏幕也听得出来。
武相仪随便套了一件外套，拿上房间的门卡就下楼了。
慕臣南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前的喷泉处。车窗开着，慕臣南发呆的侧脸显得忧郁而脆弱。武相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快步走上前，拉开车门坐进了副座。
“这里离江很近，去江边转转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武相仪指路，两人于是便开车去了江边。
夜已深，江边的路灯发着微弱的灯光，有货船驶过，发出江面破开的声音。
两个人并肩走在江边。慕臣南不知道怎么开始话题，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概知道了一关于我身世的事情，所以有些情绪不稳定而已。”说好了不说的，但是在武相仪鼓励的目光下，一些话就没有藏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当然，事实太过惊世骇俗，慕臣南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
他用“一个遥远的地方”指代“高维宇宙”，但是这种描述自我冲突的地方太多了。武相仪几乎是听到他描述的一瞬间就猜到了事实。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逍遥游》的原文吗？”武相仪突然回头，一种起源于远古时代人类存活本能的抱团取暖的冲动使得他的话脱口而出。是有些冲动了，但是武相仪不后悔就是了。
“你……”慕臣南骤然瞪大了双眼，他搜索网络不得只言片语、询问母亲身边人无人知晓的回忆涌上心头。
如果说，这篇文章不是来源于这个时空，而是来自于更高维的宇宙。那为什么武相仪会知道这篇文章！
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想浮现出来，慕臣南失语了。
武相仪没有继续说下去，看慕臣南的表情，他也知道了对方的猜想。
江边的长廊连接着一个小广场，有一段很短的台阶，每一阶台阶阶沿处都装了暖黄的漫射灯，一个个绿色荧光的提示灯亮着。
武相仪走上这段台阶，从上往下伸出了手，眼神中略带鼓励。
慕臣南定睛一看，那提示灯上分明就是“up”的字样。他大脑近乎昏眩，那个猜测居然就这样被武相仪隐秘地回答了。
武相仪的手举在空中晃动了两下，示意慕臣南拉上。慕臣南终于没有犹豫，借着他的力气两步跨上了台阶。
慕臣南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武相仪将他拉到广场边上的一排长椅上坐下，然后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不管我们的来处是哪里，这里是我们的归处。”
慕臣南的眼睛悄悄红了。
是啊，无论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总归这个世界有人理解他的来处，理解他的孤独，这样就够了。
慕臣南别过脸，泪水忍了好几回才没有流下。
事已至此，虽然两人都没有很明白地说开，其实却是已经共享了彼此最大的秘密。慕臣南也终于不用再纠结她母亲“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和其他现实用冲突的地方了。
等到慕臣南心情平静一些之后，他对武相仪说道：“你的事情，我这段时间会去问问的。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你。”
原来是因为他的事情吗？
武相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反驳慕臣南的好意。他回道：“好的。”
江边的风很凉爽，两个人坐在江边，坦诚地聊了很久。
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时间流逝飞快，转眼间，一轮红日便升起了。太阳从江那头的高楼间露出了脸蛋，然后光一点点地倾泻而出，铺满整个江面，整个城市。
天亮了。慕臣南向武相仪告别，直接离开去了公司。
而武相仪也一路散步回了酒店，还给平时一起晨运的几位灵绘师带了早点。
现在他们的日常已经非常规律了，各自的灵图设计也逐渐步上正轨。
到了工作时间，武相仪进入办公区域后，照例先对大家各自的灵图完成进度进行检查。完成得快的已经做完了神明的本体设计，开始按照要求做各种表情设计了。而进度慢的却还在磨神明本体设计，想要尽善尽美。
为了更好地推进整个项目的进度，武相仪不得不调动人手，帮助进度慢的赶进度。
上午忙完这些，到了下午，他就要开始做自己部门的设计。这一块他的工程量是极大的，但是武相仪已经算是比较有经验的了，所以还算比较得心应手。
到了晚上，武相仪则要和部分技术人员讨论编码轨道的设计，随着灵图越来越多，编码轨道也在一点点形成。但是按照目前的容量来说，编码轨道会在整个项目完成一半的时候就超载，关于这方面的扩容问题，还需要叶慕科技的支持。
而流量共享的技术则随着这一段时间叶慕科技的入驻而一点点克服难关。叶慕科技原本就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信息共享及储存空间，进驻项目组之后，很快便理清了思路，通过借助叶慕科技通道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
作为合作的前提，叶慕科技将会作为技术支持在影片上映时候进行冠名，同时也会享有影片利润的分成。
在灵绘师们热火朝天进行创作的时候，技术人员也在加班加点攻克编码轨道上的技术难关。
直到整整一年后，技术关被彻底攻破，而灵图创作也基本完成，开始进行世界审议。
这里聚集得都是业内精英，但这也改变不了世界审议成功率极低的事实。在这群人中，因为武相仪是最早完成的，所以他最先进行世界审议，并且顺利通过。
由于一开始就理清了逻辑，大家各自都算有经验，所以一半以上的灵图集世界审议成功了，另一小半则失败了，需要进行重新创作。
失败的人心里有多难过暂且不提，成功渡过世界审议，完成灵图的灵绘师们此时也是颇为忐忑。
这些灵图是要按照编码轨道一个个与武相仪构建的基础世界进行再一次的融合，也就意味着他们好不容易通过世界审议的灵图将要与别人的灵图一起，进行再一次的世界审议！
所有人都非常不安，虽说武相仪未曾失手，但是自己的灵图通过审议关和与别人的灵图融合且度过审议关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于是武相仪第一次进行融合的时候，被所有人围观了。
“千万不要紧张！”高文峰神情严肃地叮嘱武相仪。
武相仪表示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恐怕只会比平时更紧张吧！不过他这一年来和所有灵绘师的沟通非常充足，进度也是自己一点点盯下来的，只要能通过世界审议的，就是证明这些灵图是按照武相仪标准进行创作的。既然都是世界观一致的作品，武相仪并不认为存在融合失败的可能。
因此武相仪虽然被围观了，但还是非常从容。他戴上自己的脑机，进行了第一次的融合。
当那道隐约的视线从武相仪的身上扫荡过去，当那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武相仪便知道这次没什么问题了。
果然，随着“世界审议通过，灵图成立”的声音响起，整个办公室中响起了一片欢呼“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压抑了太久，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所有人都忘情地庆祝了起来。武相仪摘下脑机的一瞬间，便被兴奋的人群包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沉浸式电影就差不多完结啦！当然沉浸式电影还要写一阵子。先和大家预告一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