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少年将军26
祝瑶:“三日后你就要去燕关了。”
“嗯…”只余他们二人,萧煜的歉意涌上心头,说好让她等三年,回京就娶她的。
他要言而无信了。
“对不起…”
刚出口的道歉,祝瑶用掌心贴上他的唇,“不必对我说这个。”
她放下手:“男儿志在四方。你并非移情别恋爱上他人,只是被陛下委以重任,前往燕关守卫一方,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萧煜听了心里更堵。
她是那么地善解人意,一次又一次毫无怨言、主动为他人着想。
无论是对祝云氏、李显、郑家姐弟、萧利、他,或是其他人,她永远那么宽容。
可又有谁想过她的处境呢?这三年,她无怨无悔地等待,是否听了风言风语,受了委屈。
他一概不知。
内心的愧疚像涨潮的海水,快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能说什么?让她再等三年?不,他不能那么自私。
“燕关太偏僻荒凉,我这一去,怕是难以回到西京,祝瑶,你…你找个人”嫁了吧…
后面三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若要他说出后面那三个字,就像用刀子在他心口上一刀一刀地割肉,疼得他想哭…他真的说不出口。
“你在想什么?”祝瑶笑,“这三年我过得很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委屈。你想让我找个人嫁了?那好,我来问问你的心,它舍得吗?”
祝瑶伸手,隔着衣裳,点上了他的胸膛。
萧煜诚实地摇头。
“那你何必说些口是心非的话,伤人又伤己。”
“你快离开了,我想再坐回你院子里的秋千,带我去么?”
萧煜道:“当然,那是专属你的秋千。”
去院子的路上,萧煜始终眉头紧锁,为了缓和气氛,祝瑶主动说:“哎呀,我长高了许多,不知道还能不能坐下?”
萧煜瞄了眼,这三年祝瑶长高了十几公分,但并未长胖,她的身材是那么地玲珑有致。
他不敢多看,说:“坐得下,我为你推秋千。”
看到久违的秋千架,祝瑶的心情明朗不少,她伸手,并未拭到灰尘,想来是特意吩咐过要每日打扫。
抚摸着拉秋千架的藤绳,往昔美好的回忆纷纷浮现,祝瑶想到一事,问:“当年我给你的草蚱蜢还在吗?”
“在。”萧煜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物件。
他好久之前就把这草蚱蜢拿去穿了项链,怕弄坏它,一直不敢用力触摸。只是时间久了,又随时带着,不免陈旧。
祝瑶接过:“怎么变这个样子了。”她既惊喜又陌生地打量着。
“我为你换只新的蚱蜢吧?”
“不要。”萧煜赶紧夺回,像宝贝似地捧在手里,“我谁都不要,只要这个。”
“噗~”祝瑶哈哈笑道:“逗你的~”
“好啊你!”萧煜轻轻拧了拧她的脸颊,“学坏了。”
“谁让你叫我嫁给别人。”祝瑶生气地哼哼。
“不敢了不敢了。”
萧煜收回项链,为她轻轻推着秋千,祝瑶坐在上面十分惬意。
“女子为何非要早早嫁人呢?自己生活着,有事业有家人有朋友,不是很好吗?”
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旁人听了会震撼不已,可萧煜听多了,他只说:“为了爱,为了依靠,为了互相陪伴。人生太漫长,总要找个喜欢的人一起走下去。”
“那我们现在很老吗?”
“没有。”
“那何必那么急呢?”
祝瑶如今十八,放在现代,可是花一样的年纪,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上大学。
可是在这大魏,十八岁未嫁的姑娘,已经称得上是老姑娘了。
若非嫁不可,在这大魏,那个人只可能是萧煜。
可现在还是太早了,祝瑶根本不想那么早地嫁人,不想那么早地离开祖母。
“世人爱说闲话,你不怕那些风言风语吗?”
“不怕。”祝瑶道:“他们说他们的,与我的生活半点不搭架,关我何事呢。还有,三年前我答应嫁给你,可没说是十八岁呀。萧煜,十八岁嫁人太早了,定亲么倒是可以接受,但嫁不行。正好你要去燕关,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几年之后,等我想嫁人时,再嫁你好了。”
“嗯,说得头头是道。”萧煜忍俊不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那我们说好,你不可以爱上别人。”
“好啊。为了公平,你也不可以。”
萧煜笑:“我不会。”
“你说你有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我能不能帮上忙?”他留意到刚刚祝瑶说的话。
还真有,祝瑶想了想说:“在燕关帮我留意一下旺铺招租,我和祖母想把济慈堂搬去燕关。”
萧煜听后沉默:“是为了我?”
“想多了。”祝瑶摇头:“我和祖母早有打算。济慈堂在西京生意是不错,可西京的医馆不少,竞争也十分激烈,祖母年纪越来越大,愈发地分/身乏术。而燕关缺少药材,缺少大夫,我和祖母将济慈堂迁去燕关后,我更有施展身手的地方,祖母也会慢慢地将济慈堂传承到我手上。”
萧煜就怕自己影响祝瑶和祝奶奶平静的生活,一听她的计划,松口气,追问道:“何日动身?”
“一个月后,赶不上和你一块了。”祝瑶说:“这几日店里的伙计已经在加班加点地清点药材。济慈堂的大小事物也在清算中,等过了今日,我就要帮祖母一起盘点。前前后后一折腾便是个把月。”
“也好。大军去燕关会日夜兼程,时间紧迫,带上你们怕你们太累。我先行前往燕关,为你们挑选店铺地址。等你们快到燕关时给我写信,我来接应你们。”
“好,就这样说定了。”两人一合计,心情都爽朗起来。
毕竟这样一来,只是换了个地方生存,想见面的话还是能见面的。
“只是,我们都去燕关,怀远将军和夫人就无人照料了。”
萧煜听后也是叹口气。
“陛下和太子想把我爹软禁在西京,我爹肯定是离不开西京的。我娘一个人,也不方便来燕关。平日只能通过书信彼此问候。等下一个年关吧……”
萧煜看着天际的残云道:“等陛下彻底将军权握在手里,我爹就自由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就能团聚。”
未来就像天际的云,看得见摸不着,他们便是想得太多亦无用。
不如把握当下,先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