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年将军23
萧煜怎么听不懂他的弦外音？
“殿下，樟树再怎么高大，也不过是你园子里的一棵树。
再说了，树大招风是自古的道理，可若主人爱惜，为树布置些防风的木架子，那风再怎么猖狂，也不会叫那树枝折断。
再者，树的根深深地扎在殿下的园子里，树的心从无二心，更没想过长得遮天蔽日。他只是想在盛夏时为殿下留下一片阴凉。
殿下何必叫那风折断了树枝呢？十年树木，也不容易啊。”
李显听懂了他暗表忠诚的话。
他是一直信任怀远将军和萧煜父子俩的大是大非观的。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终于，萧煜等着了，不必再拐着弯说话，他听李显道：“你若同意为我效力，我便答应你保全你父亲的性命。”
已是这般严峻的地步了…
这歌舞升平的背后，这看不到的阴暗处，阴谋与危险默默酝酿着。
萧煜有的选么？
陛下要臣子的性命，不就一句话的事情？
而李显，他是皇位最有力的夺嫡者，这大魏只有落在他李显头上，才不至于走下坡路。
陛下的另外几个儿子都是酒囊饭桶，不争气的东西。谁能争得过李显？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只求做个闲散富贵王爷，都巴结着李显，想有个好未来呢。
所以，他有的选吗？
没有，萧煜苦笑了一下，道：“煜愿为殿下鞍前马后。”
“这可不够～”
李显道：“为我效力，这是你萧家唯一的选择，除此之外，你还需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凡是煜能做到的事情，都可答应殿下。”
“不急～”李显眯眯眼睛，笑得神秘。
萧煜察觉到丝危险和算计：“祝瑶与此事无关，不要牵扯到她。”
李显轻笑：“她在你心里这么有分量么？如此，我倒是更放心了，若你无牵无挂，我反倒不安心。”
李显此人，萧煜摸不全透。
他知道李显再怎么卑鄙，也不会危及祝瑶的性命。
毕竟，殿下也爱着她。
可李显所图甚大，萧煜知道，一个女人与皇位的分量相比，终究还是太轻。
祝瑶是无辜的，他不能让她牵扯到这些旋涡中。他要保护好她。
李显收起笑，正经道：“随我过去吧。”便走在前，带着萧煜朝父皇走去。
“父皇。”
魏帝本像喝醉了酒，被李显这么一喊，晦暗的眼神瞬间变得澄清。
“显儿，萧小将军，来，都坐这。”
龙椅下方，怀远将军的对面，早已摆好两张椅子。
萧煜明白，这对皇家父子早已设计好了一切。
明知前方有坑，他们却不得不前进啊。
一个差结果，一个更差的结果，他没得选。
李显来了，魏帝自然不用唱黑脸。
李显开门见山道：“怀远将军虽值壮年，但难免不如年轻气盛时般威猛。如今，萧小将军已然成才，怀远将军可以提前安享余生了。”
这……怀远将军哪里一下肯呢：“陛下、殿下，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微臣正值壮年，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还能再带兵打战十年。
如今虽平叛了摩耶族，但难保他们不会收拾旗鼓、卷土重来。陛下，微臣还能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既是绵薄之力，我看就算了吧。”李显很干脆。
见怀远将军不甘心，说：“将军，我的人在你府上搜出了密制的龙袍，将军可有辩解？”
“不可能！”怀远将军震惊：“微臣绝无二心！更是从来没想过背叛吾皇与大魏！微臣不知道此事，请陛下明查！”
明查？萧煜微低着头嘴角扯出丝苦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龙袍看来是李显的人动的手脚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知道你的忠诚，但这件龙袍，无疑是在朕心里种下一个疙瘩，这让朕如何敢把兵权交到你手上？”
魏帝痛心疾首道：“你跟随我二十载，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如今你儿子有出息了，你也是时候该放手了，怀远。”
怀远将军面如菜色。他哪还不明白，这一切这龙袍，全是陛下父子俩设计的圈套啊。
“怀远，朕不想要你的性命，这大魏的臣子们会劝诫我不要杀你，这大魏的子民们也会劝朕不要杀了他们战神将军。
你看，所有人都会为你申冤，谁又有拥护朕的权威？
怀远，你是个聪明人，兵权与性命，你选一个吧。”
怀远将军心如刀割。
他为大魏为陛下打了二十年的战，满身的伤疤，可到头来，浑身的荣誉竟压住他的性命。
“陛下，臣愿意交出兵权。”
“这就对了！”魏帝龙颜大悦！
“怀远将军真乃俊杰！”李显赞道，“将军，你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以后就不要去军营和边关了。
西京的风景很美，你可以带着夫人去西京的各处游玩。至于西京之外么……”
魏帝道：“大魏最繁华的地方就是西京，怀远呀，西京之外的地方，若无必要就不要去了吧。”
言下之意，这是要将怀远将军圈禁在西京。
“微臣…明白。”
“至于兵权么……”魏帝悠悠道：“你的儿子如今有出息了，朕看好他，就将这兵权分他一半罢。”
魏帝：“萧煜！”
“臣在！”
“三日后，你带着一半虎符、三千兵马与粮食前往燕关，务必把受到战争创伤的郡县管理好！若无调令与圣旨，不可私自回京！若无另一半兵符，不可调动多余的兵马！”
“臣…遵旨。”
魏帝传来太监，刷刷写下一道圣旨。
写得那叫一个龙心大悦。
丝竹管弦之乐听进耳里都格外动听，魏帝大手一挥：“今晚的歌舞甚好，统统有赏！”
外面的歌舞姬喜出望外，跪倒一片，颂皇恩浩荡。
临走前，魏帝拍了拍行跪礼的萧煜的肩膀道：“萧小将军，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