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将军5
狗蛋儿萧利刚安顿好路上遇到的郑蝶衣,便立马返回斗兽场找小主子萧煜。
找到两人时,萧煜靠着树桩坐在地上,双手环着脑袋,脑袋埋在双膝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而祝瑶呢,坐在离萧煜两米远的地方,低着头薅路边的狗尾巴草。
萧利咽了下口水,紧张地问:“这是瑶瑶小姐你把我家小主子给暴揍了?”
祝瑶摇摇头:“没有,但比这还可怕。”
萧利意识到情况不妙,想逃走,被叫住——“狗蛋儿”
一回头,他家小主子哭得眼圈红红,咬着唇委委屈屈:“我、狗蛋儿,我的花生不见了,呜呜呜”
“啊?!”萧利震惊,“主子你别哭,我帮你找找。”
“找过了,哪都没有,我把他弄丢了。呜呜呜”
祝瑶内疚:“萧煜你别哭了,我买过一只给你。”
闻言,萧煜仿佛被点了哭穴,哭得更惨了,“都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我不要别的蛐蛐,我只要花生,呜呜呜”
祝瑶只能站起来,和萧利说:“狗蛋儿,我们去找找吧。”
萧利自幼视力强,他身子一抖:“瑶瑶小姐,借一步说话。”
“嗯?”
萧利闭了闭眼睛:“瑶瑶小姐,请把你的左鞋脱下来。”
祝瑶心里一抖,不会吧?!她脱下左鞋,翻过来看鞋底,鞋底是白色的,除了沾了灰,还沾了一截绿色的翅翼。
“这是花生吗?”
“嗯。”萧利忧愁地看着鞋底:“花生的模样,小主子逼我欣赏了整整三天,我不会认错。
花生是怀远将军带着小主子郊游为他抓的蛐蛐,从小到大怀远将军都对小主子很严苛,这是唯一一次,为小主子抓了逗趣玩的蛐蛐。所以小主子格外珍惜。”
越说祝瑶越愧疚:“可我偏偏踩死了它,这可怎么办呀?”
“不知道。上次小主子当面顶撞夫子又逃课去斗蛐蛐被怀远将军打了一顿板子,从那以后,将军再也不会为小主子抓蛐蛐了。其实这次,也是小主子带着你偷偷来的。他想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分享给你。”
“别说了狗蛋儿,我罪大恶极。”祝瑶都要哭了,她提着鞋子失魂落魄地朝萧煜走去。
做错了事情,哪怕是无心的,祝瑶也会认错。就像现在,她蹲在萧煜对面:“对不起,你的花生,我”我踩死了呜呜呜!
萧煜抬头,一眼便瞧见,他呆滞了好一会,眼里浮起泪花:“没关系。”
他拿走祝瑶的鞋子,把绿色翅翼小心地取下,放在一旁,又抬起祝瑶的左脚给她穿回鞋子。
他拿起绿色翅翼放在手心:“不好意思啊祝小瑶,我的心情好像不大好,我想回家吃饭了,我让狗蛋送你回济慈堂。”
萧利不大放心,被萧煜拒绝:“你送瑶瑶回家,我想一个人静静。”
回济慈堂的路上,祝瑶满心愧疚。
萧利安慰道:“没事的,小主子有很多玩具兴许过两天他就忘了花生了。”
祝瑶焉不拉几的:“是么”
“嗯!花生再好也不如瑶瑶小姐,小主子肯定不会怪你。等他看开了就没事了。”
“唉。”
斗蛐蛐大赛这天,花生还没有夺冠就失去了参赛资格,让我们为他默哀一分钟
那日过后,萧煜把自己闷在府上三天,一直闷闷不乐的。祝瑶有心想要赔礼,却一直想不到能替代花生的东西。毕竟花生对萧煜来说那么的有意义。
又是一日清晨,济慈堂的小伙计敲了敲小姐祝瑶的房门。
祝瑶这日起迟了,醒时还懵懂,问:“什么事啊?”
“小姐,来了位客人,指名说要见您。”
“见我?”难道是萧煜来了?他不生她的气了?
祝瑶一骨碌爬了起来:“马上就来,你让他等我一下!”
花三五分钟梳洗,随便套了件襦裙,祝瑶就往前厅赶。
没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祝瑶眼色灰了,有些失望。
郑蝶衣紧张地握住弟弟的小手,踌躇不安的站在那里。看着小姐光鲜亮丽的裙子,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麻布,她感到难堪。
“小姐,我带着幼弟来此,实在是走投无路,希望小姐发发慈悲,收留我们俩。我们吃的很少,还可以帮您干活,求小姐留下我们。”
郑蝶衣拉着幼弟跪倒在地,一想到自己的爹死时的凄惨之景、村民们将姐弟俩赶出村庄的冷酷无情,她的泪水就源源不断的往下流。
她的幼弟今年才刚六岁,因为近日的遭遇食不果腹、面色蜡黄,看到姐姐哭得这般动情,他心里也跟着害怕和伤心,竟哭得比蝶衣还大声。
“你们别哭,是我叫你们来济慈堂的,自然会为你们负责。济慈堂是我祖母开的医馆,前两日我已经把你们的遭遇告诉她,她同意让我收留你们。以后你们就安心地待在医馆吧。”
“多谢小姐的祖母、多谢小姐!”郑蝶衣拉着幼弟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有个大哥哥曾经告诉我,男儿流血不流泪。”虽然说这话的他也是个小哭包,不过对象仅限于她,祝瑶温柔地摸着郑蝶衣幼弟的头发:“告诉我,你是小男子汉吗?”
“我是。”小男孩用手背将眼泪拭去:“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不让姐姐和恩人受坏人的欺负。”
“真是个好孩子。”祝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南,小姐我叫郑回南。”
从这日起,郑蝶衣和郑回南在济慈堂定居下来。
祖母也喜欢这姐弟俩。郑蝶衣长得乖巧可爱,既聪明伶俐又手脚麻利,她会说话肯来事,没两天就和医馆的人们打成一片。
而郑回南则显得笨拙些。他没有姐姐生的好看,又人小不经事,性格怯懦,几天过去也没和别人说几句。成日不是跟在姐姐身后就是跟在祝瑶身后,存在感很低。
济慈堂人手不多,里里外外也才十号人,还是加上郑氏姐弟俩。
祝瑶今年九岁,是济慈堂最大的孩子,郑蝶衣今年八岁,位居第二,郑回南六岁,年纪最小。
祝瑶的太医老爹这辈子是不会娶妻生子了,老夫人祝云氏也指望不上这个成日不着家的儿子。
她私心里答应收留郑氏姐弟俩,就是希望祝瑶以后有个伴,不至于孤独无助。
这般想着,郑氏姐弟俩的教育也得跟上。济慈堂是有为祝瑶请私塾先生的,所以郑蝶衣可以跟着她一同听课。
可郑回南这却有些麻烦。他不好跟着两个姐姐学绣花学女学,也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祝瑶和祖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是他能跟着狗蛋萧利学些拳脚功夫,以后也是很有发展空间的。
郑回南一听学武,眼睛都亮了。在他眼中,文绉绉的口才保护不了家人,只有拳头硬了才有话语权。他想学武,想成为话本里的大侠,也想成为姐姐的挡风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怀远将军府的东风什么时候吹到济慈堂来呢?
祝瑶有些苦恼,掰着手指头数数,她都七日未见萧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