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服也得给我憋着
徐氏脸色一冷。
这贱丫头什么意思？说她不会管人？
她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沈家在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和衙门有什么区别？”
规矩是一定要学的，若你不愿，自去找你父亲说，看他会不会帮你。还有，进了沈家我就是你的长辈，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不服也得给我憋着。”
沈归夷闻言挑了下眉。
“夫人这是不打算装了？可惜，我这人骨头硬脾气大，也不是好惹的，夫人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在她面前充长辈，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似有火花飞溅。
这时徐氏身边的嬷嬷见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氏脸色稍微缓和，翻了个白眼，“那就看你有多大能耐了，走！”
说完扭着细腰转头就走，身后婆子丫鬟跟了一大堆。
沈归夷无视，径自进了院子。
梨落院子在沈府的西北方向，角落里挨着院墙的地方种着数棵梨树。
这时节梨子已经被采摘过，留下零星几个小的还挂在枝头。
二绿背着包裹跑在前头，把院子里里外外都好奇地瞧了个遍。
沈归夷在院子中间定定站了会儿，看着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地方。
桑羽推开主房门，打开火折子点了灯。
梨落院并没有住人，负责收拾的人应该只是定期来打扫灰尘，并没有放什么摆件。
她整理了一番，想去旁边小厨房烧点水才发现连柴都没有，更别说炭了。
“小姐，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沈归夷道：“不急，饿不了你们。”
若徐氏连她回家后第一天的体面都不维护，那就别怪自己踹翻她这么多年辛苦维持的人设了。
桑羽见她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也安下心来。
二绿眼珠一转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进来，怀里鼓鼓囊囊抱着一兜子青梨递到沈归夷眼前，“小姐，我摘了梨，你吃。”
沈归夷看着眼前的青梨失笑，她摇摇头，“你吃吧。”
桑羽走上前看到一兜子梨惊讶地问道：“二绿，你该不会把树上的梨都摘下来了吧？”
“我怕小姐饿嘛，那树上本来就没剩多少，”二绿神秘兮兮道：“我摘梨的时候看到隔壁那家有一颗树长了好多红红的果子，不知道是什么果子，我都没见过。”
看着有点想吃，不过她没敢说，如果她说了桑姐肯定会骂她。
桑羽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她略带警告道：“你，不许翻院墙去偷，要是被抓住人家会把你送官的。”
二绿撇撇嘴，她偷东西可从来没被抓到过，但是，为什么她只是提了一下，桑姐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上辈子是她肚子里的虫吗？
那小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一点儿也不知道掩饰。
桑羽眼眯了一下，故意逗她，“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二绿闻言瞪大双眼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没骂你是虫。”
二绿的心思真的跟一汪清水一样，一眼就能望到底，桑羽也懒得逗她，又警告她一句“不准翻墙”。
两人这些年类似的对话不下百次，沈归夷都习惯了，她忍着笑道：“没事，你想吃小姐给你买，小姐有的是钱。”
二绿立刻喜笑颜开，“谢谢小姐，小姐对我最好了，我一辈子伺候小姐！”
桑羽嘲讽道：“指着你伺候小姐，小姐饿死都没人知道。”
沈归夷：
正说着，一行婆子丫鬟背着驮着端着的就来了。
为首的婆婆就是刚才在徐氏耳边低语的那个。
“大小姐，奴婢姓孙，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奉夫人命，来给大小姐送东西！”
沈归夷递了个眼色，桑羽立刻上前道：“辛苦孙嬷嬷，都随我来吧！”
孙嬷嬷指挥丫鬟将东西搬进来，又亲自铺了被褥。
徐氏面上倒还过得去，吃食用具都送来了，甚至还指了两个婆子两丫鬟给她用。
沈归夷定睛看了看几人，便让桑羽安排她们做些杂事。
徐氏派来的人，再好她也不会重用。
吃饱喝足后，水也烧好了，开始洗漱。
沈归夷来了这里后最烦洗头，没有吹发的设施，每次洗完头都要擦好久才能擦干，要不是不允许她都想把头发剪了。
洗完擦干又是一个时辰，沈归夷晚上从不让人守夜，便让两人也各自回屋休息。
在沈归夷吃吃喝喝的时候，徐氏正坐在沈老夫人的青梵院里。
沈老夫人头发花白，一身绛紫色暗纹常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晚间我听说，林氏生的那个丫头回来了？”
徐氏脸色柔和道：“是，儿媳和夫君已经确认了，确实是夷儿，只是今日太晚便没敢来打搅母亲，明日母亲就能见到她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道：“人找回来了就好，如此也算对得起林氏了。当初林家因为这个孩子与沈家翻脸，这么多年就跟陌生人一样，林家父子对老爷有偏见，认为是他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才把人弄丢了，连带着在朝堂上对他也多有打压。若不是你机敏，与荣贵妃交了好，只怕老爷现在还在侍郎的位子上苦熬。现在人找回来了，趁着机会去拜访拜访，以后还是要多走动。”
徐氏低声应是，竟小声啜泣起来。
沈老夫人皱眉，“你哭什么？”
徐氏捻着手帕一边拭泪一边道：
“母亲，儿媳想请母亲将对牌钥匙收回去”
沈老夫人捻佛珠的手一顿，目露惊讶问道：“大晚上的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叫我收对牌钥匙做什么？”
徐氏微红着双目道：“母亲别问了，儿媳实在没脸说。”
这时徐氏身边一个年轻丫鬟道：“老夫人，夫人想着大小姐这些年流落在外，怕没有正经学过规矩，好不容易回来了，若是因为不懂规矩闹了笑话，丢的是沈家的颜面，便说请人教教她，没想到大小姐就出言讽刺，说夫人不配，还说夫人根本不会管家，威胁夫人说”
“住口！”徐氏出口制止她，“谁让你说这些了，母亲别听她们嚼舌根，儿媳就是觉得累了”